《beta也能反向标记alpha吗》宁昭

28、乖妹妹

　　温怀霭花了三天时间来回反复地查阅遍了资料库中的beta信息素样本，意外地发现每个图谱的波动范围无不惊人地相似。

　　如果说前些天她的发现可以作为查阅不完全的暂时搁置，那么这回她是再也无法视而不见了。

　　资料库里的beta图谱之规整度，好比被人精心筛选过的成品，这道高稳定信息素报告的命题，与其说是开放性作文，不如说是带着镣铐起舞。

　　这让温怀霭不禁怀疑，他们研究的到底是beta这个自然群体，还是“被要求成为”的beta群体。

　　带着满心疑惑，温怀霭去找了同被命题了beta的同事，总共四人，两人被托付以beta研究，另外二人则分别撰写alpha和omega的研究报告。

　　只是没能从同样研究beta的同事那里得到想要的回答，对方似乎并不把温怀霭的发现当成一回事，只说温怀霭动作慢，自己的报告早在一天之前就已经提交，并且告诫实验室里效率才是第一，手上的报告随便做做也就罢了，没有人会细看，不要拖延整体进度。

　　相比之下，另外二人的报告，图谱则明显要比温怀霭的beta研究要丰富许多。

　　温怀霭百思不解，于是在这天下班前将数据反馈给了宋源风。

　　宋源风看后沉默一阵，而后让温怀霭将报告先行提交，他需要和盛少将那边向上反馈。

　　宋源风口中的盛少将就在向他报告的温怀霭家里待着，温怀霭应后下班。

　　*

　　“早。”盛越略微低头摆弄着她放在电视上的积木，见她一来，先行开口道。

　　即便对方没有说，但温怀霭敏锐地察觉到，盛越已经从发情期恢复过来了。

　　谢天谢地。

　　“你恢复了。”

　　“嗯，我有没有，”盛越一顿，继而道，“冒犯你？”

　　盛越问得自然，要不是温怀霭了解过发情期alpha的情况，她都要被盛越牵着鼻子走，“发情期可没有失忆的设定，你真不记得？”

　　“记得，我也想清楚了。”

　　温怀霭莫名，“什么？”

　　“让你待在我身边，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人的味道了。”

　　温怀霭皱眉，“你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

　　“你发情期还没过吧？”温怀霭闻言就拿着手机开始拨号，这是她唯一能替盛越找到的说辞，“我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温怀霭，我恢复了，不用喊医生。”盛越忽而走近，客厅本就不大，他没几步就站在温怀霭面前而后伸手摁掉温怀霭刚刚拨出的号码，“你走之前在家里摆的那些小东西，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想走？”

　　“干什么？清算吗？”温怀霭后退一步和盛越拉开距离，“我就不问盛少将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了，你发情期跑来这里做什么？”

　　“找人，找家里不听话擅自离家出走的妹妹，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我说过，我不想再和你们有联系了，怎样你才能离开我的生活？”

　　“怎样都不能。”盛越冷笑一声，“我也说了，你要待在我身边。”

　　“待在你身边？在临时小组持稳中心也把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众算了。”

　　“可以。”可以什么可以，盛越应答得快，温怀霭觉得自己和盛越简直没话说，不等她反驳，又听盛越继续道，“外面很危险。”

　　温怀霭气极，脱口而出道，“最危险的就是你！”

　　“知道我危险，当初临走你还敢临时标记我？”

　　温怀霭闻言，像气球泄气，像发动机熄火，语气都发虚，“盛越你......你不清醒。”

　　“我从没有过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了。”盛越占据上风也不再步步紧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反正你怎么都要走，不如直接把你绑在我身边。”

　　*

　　温怀霭第一次感受到盛越身上的偏执，是在对方强行给她戴上哨子的时候。

　　起因是昨晚盛越扬言要把她绑在身边，温怀霭一气之下翻出来那条哨子吊坠，怒气冲冲往盛越面前的茶几上摔，吊坠砸在玻璃桌面发出一阵脆响，而后转了两圈在二人的注视下滚落在地。

　　温怀霭冷着脸，摔完哨子又摔门，发了一通脾气当晚都睡得更香了。

　　只是好心情没能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盛越竟说到做到，温怀霭心安理得地吃着对方备的早餐，筷子一丢就要兀自离去，哪想盛越竟还带了人在门口守着，任她想要偷偷离开都钻不到空子。

　　而后她就真的和盛越一起乘着同一辆车前往持稳中心了。

　　两人分坐后座两边，谁也挨不着谁，温怀霭面上冷漠心里却仍不住紧张，一边为自己宽心道盛越比她名气大也该比她要脸，另一边又担心于盛越这家伙可能还真能光明正大把她带着。

　　直到车子开入通道，焦虑如愿膨胀，温怀霭心死，心里盘算着种种可以为自己正名的名分。

　　“下车。”车停，盛越先行下车绕到她这边敲了敲窗，见温怀霭还稳坐于上装死，他敲了敲半开的窗，“我不介意在这挡着向所有人介绍我的乖妹妹。”

　　乖妹妹气恼，不得已被掐着七寸下车，幸而这条路偏僻，这个点也没什么人路过，温怀霭下车就走得飞快，恨不得离盛越八百米远。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温怀霭等电梯时，盛越的人就跟在门外尽职地替盛越按着门，也是盛越走得快，没几步就跟上来，电梯门要关的的当口，有人自外开了电梯。

　　门开，宋源风赫然出现在两人视线内，温怀霭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盛越，结果对方神情淡淡跟她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

　　“呀，少将？怀霭？”宋源风面上带笑，见到两人颇为意外，温怀霭嘴角的弧度都僵住了，而后又听宋源风继续道，“盛少将开车走这路可以理解，你今儿个也心血来潮走这道，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一电梯alpha的，压迫感还挺强。”

　　电梯内，除了说话的三人，另还有两个盛越手下的人。

　　“哦，忘记你是beta了。”宋源风自说自话着，把话题带到让温怀霭心惊胆战的顶端又忽的下落回地面，怕盛越先行开口说什么不该说的，温怀霭忙顺着宋源风的借口接下去，“是啊，今天来得早，突然想要走走不一样的路，谁知道碰上了盛少将和您。”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电梯最里，前面是两个下手，最前站着宋源风。

　　温怀霭说着就转头朝盛越使眼色，怕对方没注意她，还用手肘暗暗拄了拄他。

　　盛越察觉，低头看到温怀霭的小动作，勉强还算给面子地“嗯”了声。

　　小插曲过，电梯将人分别送到对应楼层，还算庆幸的事，盛越并没有违背她意愿公然在其他人面前公开他俩的关系。

　　温怀霭正的报告还卡在案例分析的阶段迟迟没能收尾，交稿时间在即，全组只剩她一个没有提交，其他人也因此无法提交，为此那个同分析beta样本的同事还抱怨了温怀霭几句，说她一根筋不懂变通，不要拉他们下水。

　　温怀霭原也打算下午前去询问宋源风解答进度，然而出乎她意料的事，宋源风似乎并没有要解释beta信息素图谱的意思，反而询问温怀霭报告如何，听说其他人都已经完稿了。

　　这回轮到温怀霭傻眼了，“您那天不是对信息素的统一性沉默了吗？”

　　宋源风一摊手，“是啊，所以呢？”

　　一句所以呢把温怀霭问得哑口无言，所以呢？所以信息库内beta样本千篇一律的事情不了了之，即便这种荒唐现象没解决的前提下，研究报告也要继续完成是吗？

　　无法，虽然事情尚未得到解决，但温怀霭不想做拖累其他人的事，这天下班前硬着头皮将未尽报告给收了尾。

　　同事见她提前交了报告，一改先前夸她效率还算高，左右没有拖累别人，让她下不为例。

　　温怀霭装着心事，都没心思和盛越置气了，从电梯下来直接坐进盛越已经在其上的车子，盛越问，“今天这么晚？”

　　听到他的声音，温怀霭忽而想起，自己面前有一条捷径可抄。

　　盛越将她的心思变化看在眼里，倾身给她拉过安全带后坐回原位，“有事和我说？”

　　“是这样的......”

　　不等温怀霭发言，盛越就先行截断了话头，“我先说，早上我没拆穿你，开口之前你是不是得先答应我的条件？”

　　温怀霭有求于人在先，只能示意他说。

　　“进天穹的第一个战利品，车轮战中侥幸赢来的战利品，送给了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她却把我的真心摔在地上。”

　　温怀霭无言，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关心哨子？

　　正欲开口反问，盛越却一抬下巴示意轮到她说，吐槽的话只得自行消化，温怀霭把beta样本的事告知于盛越，对方听罢却是没什么反应，而是续上自己先前没说完的话题，拿了温怀霭丢还他的哨子再度给她戴上了，末了还问她一句，“我过分吗？”

　　温怀霭看着颈间去而复返的链子，“哨子的来历，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看得出来吧？”

　　盛越却显然不在乎温怀霭纠结的点，“无所谓，随你说。”

　　温怀霭静默一阵才重新向盛越提起样本库的事儿，盛越闻言，“知道了。”

　　于是温怀霭擅自将此视作盛越的答复，接下来的几天因着有事相求还不得已一转先前对盛越的态度。

　　冷脸和视而不见的态度消失无踪，盛越向她打招呼和她聊天问话也会回，这种不平等让温怀霭又气又无可奈何，直到临时小组那边再度发放任务，温怀霭后知后觉，盛越压根没有要处理这件事的打算。

　　“你不是答应我说知道了吗？！”温怀霭抬高了声音。

　　“我说知道了，答应你什么了？”盛越不紧不慢，似乎早有应对，“哨子是我没在宋源风面前拆穿你的交换，你觉得是什么？”

　　温怀霭无言以对，又拿盛越无可奈何，两人重新回到无话可说状态。

　　这天过后，温怀霭每每下班都会在储存区待一段时间，盛越也顺着她离开的时间在车上等，临时小组的任务则从理论报告开始由信息素实践调配过渡，温怀霭回去的时间也越发开始延迟。

　　直到储存区的权限忽而对她关闭，温怀霭猜测十有八九出自盛越的手笔，舱门顶上发出频率不一却有规律的警报，温怀霭脑海忽而闪过一瞬画面，似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被这声声亡命催促生生唤醒出几个画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