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巴别塔（蓝蚀）》某珑1113

73、记忆永夜

　　终章·记忆永夜
　　长江大桥在第七十七声钟响时震颤。王果的颜料桶自动爆裂，靛蓝火焰顺着桥面蔓延，烧出六百个培养舱的投影轮廓。夏未央的录音笔突然播放所有角色的人生片段，混着瞿祥鑫实验室的电流杂音。
　　"都到齐了？"钟心采的蓝玫瑰突然开口，声音是二十年前自杀的母亲。花瓣剥落，露出藏在花蕊里的微型投影仪——江城地下管网的立体图正在旋转，每个节点都闪烁着一个角色的名字。
　　徐翌喧的钢琴无人自鸣，《安魂曲》的旋律让桥面裂缝渗出蓝色液体。方玹禔的剧本在火中翻飞，烧焦的纸灰组成最终台词："现在，选择你们的真相"。
　　江水突然静止，浮现六百个镜面。每个"角色"都看见培养舱里的自己：
　　王果的舱体标签写着"艺术载体P-7"，浸泡在松节油与颜料的混合液中
　　夏未央的舱体连接着法律条文生成器，脑部插满电极片
　　钟心采的舱体里是植物与人体组织的融合态，根系穿透头骨
　　"欢迎参加毕业典礼。"所有培养舱突然播放瞿祥鑫的录音，"你们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会自我怀疑的载体。"
　　李卿卿的同传耳机炸出火花，将这句话翻译成七国语言，在江面形成回声。虞顺心的戏服无风自动，袖口缝着的编号牌显露出来：YSX-42。
　　王果将燃烧的画布扔向培养舱投影。"我宁愿真实的毁灭！"火焰突然变成纯净的白色，烧穿了第一个舱体幻象。里面的"王果"睁开眼，竟是被她遗忘的童年记忆——五岁那年，父亲往她的颜料里掺入第一滴蓝色药剂。
　　夏未央举起融化又凝固的录音笔："根据《记忆保护法》第214条..."话音未落，所有法律文件在空中自燃，灰烬组成新的条文："任何载体有权知晓原始记忆。"
　　蓝玫瑰突然刺入钟心采的手腕。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当年母亲注射的防腐剂。"原来我们都是标本..."她笑着将花茎插入桥面，整个江城的植物瞬间枯萎。
　　徐翌喧的钢琴键自动下沉，演奏《安魂曲》最终章。琴箱爆裂，露出里面的生物计算机，屏幕显示：【记忆传输中断，自主意识保留7%】。
　　方玹禔点燃了和沈青橼一起创作的第一本剧本《花蚀·不愈之症》，燃烧的稿纸突然显现隐形墨水写的结局："当所有载体觉醒时，实验者将成为新的实验品。"他看向瞿祥鑫，发现教授的后颈正在渗出蓝色液体。
　　……………
　　长江大桥彻底崩塌时，天空下起蓝紫色的雨。每个雨滴都是记忆孢子：
　　王果的颜料记忆
　　夏未央的法庭记忆 ；
　　钟心采的植物记忆；
　　徐翌喧的音符记忆；
　　方玹禔的剧本记忆；
　　…………
　　所有角色最真实的片段。
　　瞿祥鑫的金丝眼镜碎裂，露出没有瞳孔的眼睛——那是由无数微型培养舱组成的复眼结构。他的白大褂被雨水打湿，显现出隐藏的电路图："原来我才是最终载体..."
　　三个月后，《江城日报》刊登系列讣告：
　　艺术家王果工作室火灾
　　律师夏未央坠江失踪
　　植物学家钟心采实验室事故
　　钢琴家徐翌喧突发失语症
　　编剧方玹禔封笔归隐
　　……………
　　但在长江大桥的废墟上，总有目击者报告：
　　闻到松节油混着蓝玫瑰的香气
　　听见无人钢琴演奏《安魂曲》
　　拾到烧焦的剧本残页，上面的字迹会随时间变化
　　……………
　　而在予夕大厦的地下21层，某个培养舱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的不再是实验数据，而是一行手写字：
　　"记忆永不死去，只是不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