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无声（女尊）》玉*零

64、第 64 章

　　初一当众宣布册封凤惜为贵君，且不说后宫，朝中亦是哗然一片。旧臣新贵纷纷上书，皆言凤惜乃是林怡然与人私通后的罪子，是凤璋之亲，不宜侍主。初一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而行。

　　冷清许久的栖凤宫开始热闹了起来，宗亲大臣不断请旨觐见，她们期望晨月能够劝得初一回心转意。然而，晨月却表现得淡淡的，他对此事并无意见，看上去似乎是已经认可凤惜了。

　　匆匆奉旨赶至京城的邓舒华对她下跪诉说自己的无能，赛华佗也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愧疚。初一感到了无力，无助的绝望不断向她袭来。

　　凤惜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她看着他，心中除了疼痛更是自责。“惜儿，我现在还能为你做什么呢？”她喃喃自语，阖眼养神中的凤惜却是睁开双眸唤了她一声“四姐”。

　　“四姐，等我死后，就将我放在竹筏上随波漂流吧。”

　　“你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四姐，我想看宫外的景致，外面的天地一定很大。”

　　“好，四姐这就带你去。”说罢，初一就抱起他，大踏步往外走去。她示意侍卫远远在后跟着，抱着凤惜直接向宫外走去。

　　晨月本想探望一下重病在床的凤惜，却只远远看到初一抱着他匆匆外出。他的心痛了，很痛，很痛。

　　此刻，初一只顾着凤惜，却不知道晨月已经带着小冬双悄然离她而去。

　　而凤惜呼吸着宫外的空气，看着宫外的天和地，他嘴角含笑地阖上了双目，再也睁不开了。

　　这一天，初一同时失去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还有两个孩子。

　　晨月留书离宫，凤惜随波而去，初一将自己在暖阁中关了一天一夜，最后是被凤岚哭着求着拉了出来。

　　外有霍衍玉和霍成，内有陆可人和凤岚，几乎所有能说的上话的人都劝过她，劝她直面现实。初一毕竟是初一，难过之后还是会想通的。她是个通透的人，也爱上了通透的人。只是，他们都一样，有时候总喜欢钻牛角尖。

　　初一冷静思索许久，一边不分昼夜地认真处理朝务，一边命人开始操办凤岚与叶子扬的婚事。

　　她要出宫去寻回晨月。

　　晨月走了，凤惜去了。然而，她回过头来发现自己最深爱的人仍然是晨月，她负了他们。

　　她想把朝中事务都妥善安排好，想把凤岚的终身大事安排好，这样她才能放心出宫。

　　唐平然为凤惜之事向初一请罪，初一没有责罚她，只是挥手让她辞官离京。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唐平然早就救起了城外河中竹筏上的凤惜。

　　林怡然在冷宫得了失心疯，整日唤着“璋儿”、“惜儿”两个名字，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毕竟是那两人的生父。初一往冷宫拨了一批宫人，命人妥善侍奉于他，以替凤惜微微尽孝，慰他在天之灵。

　　朝廷和内宫都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中，这个时候，初一下旨为凤岚和叶子扬赐婚。帝卿出嫁，宫里宫外一扫沉闷死寂，整个京城都呈现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初一最宝贝的弟弟，终于也有一个归宿了。撮合这对人，她算是做对了，他们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至终。

　　那一天，一身嫁衣的凤岚拉着她的衣袖哭了起来，说着舍不得她，说着不想姐姐一个人，希望能有个姐夫。初一不禁莞尔，摸了摸他的头，让他照顾好自己。次日，初一便将朝务和宫中事务俱安排妥善，带着绝影一人离宫了。

　　只是，天大地大，她该往何处寻去？晨月有心躲她，以他的聪慧机智，又怎会轻易让她寻到？

　　她记得晨月时常羡慕江南美景，决定先去江南寻访。

　　他们走过了扬州、苏州等诸多美丽城镇，但仍然一无所获。

　　“绝影，查得怎样了？”她每天都会不时地这般询问绝影。

　　“回主子，暂无消息。”绝影的心情也很沉重，他们影卫查了这么多天仍然找不到几个男人。

　　“主子不必太过担忧，霍主子有临书四侍跟随，至少不会有危险。”

　　初一不禁敛眉，“没想到他们四个，竟然会帮着晨月一起出宫。”

　　“主子，他们也是为了霍主子，您别怪他们。”

　　“我心中有数。”初一岂会不理解他们的做法，她只恨自己在感情上的优柔寡断。“绝影，让他们继续查，我们接下来去杭州。”

　　杭州城历来富饶美丽，宛如清新秀气的佳人。晨月等人到了之后，便在西湖边上租了一座小院子。他们每日晨暮两时出去踏青散心，晨月只想寄情于山水，想借此忘却所有烦恼与痛苦。

　　晨月化名陈玉，只对人言亡妻姓霍。他结识了杭州首富何文的公子何宣宜，何宣宜豁达开朗，两人处之融洽，相谈甚欢。何宣宜时常来找晨月，还时不时带些孩子的礼物来逗小冬双。

　　这天，晨月带着小冬双与何宣宜同游西湖，一阵悦耳的琴声隐约传来。何宣宜好奇道：“玉哥哥，这般天籁不知是何人所奏，我们过去看看吧。”

　　晨月不想坏了他的好兴致，便微笑颔首。于是，何宣宜便命船夫循着声音处把船划了过去。

　　何府的家仆看着那船蹙眉说道：“公子，那是艘花船，是一品香□□公子的船。”

　　何宣宜闻言，朝晨月说道：“据我所知，一品香是这西湖边上最有名的楚馆，这□□公子更是有名的倌儿，而且我还听说他至今是卖艺不卖身。”

　　晨月不禁莞尔，“宣宜，你倒是对这些事知道的不少呀。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见这位□□公子了。”

　　知琴在晨月的示意下，走到船头对那边说道：“请问可是□□公子？”

　　船上琴声戛然而止，一名小侍走了出来。“不知这位贵人寻问我家公子何事？”客气的话语中却隐隐泄露了心中的不屑，只当对方的船上又是好色之徒。

　　“我家公子想请□□公子见面一叙。”

　　□□掀开船帘，见是何府的船只，便已猜到多半是何宣宜。得到确认后，他便落落大方地来到了对面的船上。

　　□□见到船里坐着的两人，微微一愣。

　　何宣宜招呼道：“□□公子请坐，我就是何宣宜，这是陈公子和他爱子。”

　　“□□见过两位公子。”

　　晨月悄悄打量了他几眼，赞叹道：“□□公子人如其名，一看便知是个□□之人。”

　　“陈公子谬赞了。”

　　“方才听闻公子琴声清灵，只是略微带了些忧郁，让人听着忍不住心疼。”

　　“请恕□□直言，陈公子能听出□□是弦外之音，是否也有伤心事难以忘怀？”

　　晨月浅浅含笑，“丧妻不久，我们现在是孤儿寡父，心中难免有些郁结。”

　　“对不起，让陈公子想起伤心事了。”□□歉意地作揖。

　　“不碍事，我此番离家远行就是为了散心。”

　　“对，散心好。玉哥哥，这杭州城好吃好喝好玩的东西可多着呢，我会带你把整个杭州都玩个遍的。”

　　“多谢宣宜。”

　　“谢什么？”何宣宜憨憨地笑着，“难得我们这么有缘，尤其还和小冬双有缘，这孩子一见到我就笑个不停。”说罢，他就极为自然地接过晨月怀里的小冬双，自个儿抱着逗着他。

　　晨月见状，就随了他们，对□□说道：“□□公子琴艺非凡，可否有幸请公子再奏一曲？”

　　“陈公子是□□的知音人，□□现在就弹奏一曲，不知陈公子可有想听的曲子？”

　　“就弹白头吟吧。”

　　□□微愕，随即调了几个音，便开始弹奏。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晨月感慨良多，他的一心人在哪？如何才能白头不相离？想到初一的背叛，想到她正拥着别的男人在怀里，他便心中疼痛难忍。

　　□□的一曲奏罢，晨月却已是清泪下落。

　　“陈公子？”“玉哥哥？”

　　“我没事，听得太入神了。”晨月轻轻擦拭脸颊，含笑说道：“不知陈玉是否有幸，能有幸再聆听公子琴音？”

　　“承蒙陈公子看得起，□□明日会再至西湖弹琴。”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会在西湖边上恭候公子。”

　　“□□公子，到时候我也会在的。”何宣宜笑着补充，灿烂纯真的笑容好似远山飘来的暖风，温暖了整个船舱，一扫刚刚的忧伤气氛。这也是晨月会和他成为好友的原因。

　　结识晨月和何宣宜，□□也十分欣然，欢喜而去。

　　船靠岸后，何宣宜抱着小冬双，眉头却蹙得越来越厉害，支支吾吾地说道：“玉哥哥，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儿？”

　　“嗯？”

　　“我舍不得小冬双，想带他回府住一晚。”

　　“这……”

　　“玉哥哥，我求求你了，就一晚而已。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明天一大早就把他送回来。”

　　晨月禁不住他恳求，又见他疼惜小冬双，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他叮嘱了何宣宜几句，恋恋不舍地让他带着小冬双离开了。

　　知琴不禁说道：“公子，小公子跟着何公子，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何宣宜是个良善之人，对小冬双的喜爱也毫不作假，应该不会有事。”

　　小冬双跟何宣宜去了何府，确实平安，但也碰到了意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