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茗*

2、第二章

　　已经到了腊月，天黑的极早，才不到六点钟，小区的路灯已经亮起来。
　　冷风呼呼的吹，若甜站在地下车库的门口，不到一分钟，就开始觉得冷，一边后悔着把所有东西都让方如絮提走，一边搓着手蹦蹦跳跳。

　　声音先传上来，再是车灯的亮光，再一眨眼，方如絮的车已经停在身边，若甜才打开门跳上副驾驶，方如絮就已经皱了眉头数落：“让你在楼里等着,怎么都不听话。”这样说仿佛不解气，顿了顿，又加一句：“冻死你才好！”

　　若甜只是笑嘻嘻，把手凑到空调口，感觉着暖意从手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这才说：“你才舍不得。”
　　方如絮轻轻的哼，微微抬起下巴，不屑一顾，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车子平缓的启动，转一个弯就出了小区。
　　看一眼方如絮专注开车的表情，若甜只觉得不舍，硬是扯开了目光，看着窗外的景，近了圣诞，这洋节日早已融入了的城市，路边的商铺挂满了圣诞的装饰。
　　车窗结了一层雾气，外面的街景越来越模糊，她抬了手指，一笔一笔的写着絮。

　　火车站人山人海，方如絮买了站台票，一只手提着行李，一只手护着若甜，在挤挤嚷嚷的人群里，仿若战士一般满脸坚毅。
　　千辛万苦上了车，找到铺位，方如絮踩在床边的梯子，把行李放上行李架摆好，再把一大兜吃的放在若甜的床头，开始叮嘱：“苹果草莓桔子香蕉全都有，还有外带的盖浇饭，你一定要吃完，要不下车了提着重，怕你饿有买一盒泡面，你爱吃的零食也都有。这里有MP3和游戏机……”

　　方如絮总是不放心，东拉西扯的直到快开车，才终于一步三回头的下了车。
　　若甜看着方如絮消失在车厢甬道的尽头，舍不得这种酸酸的情绪，几乎要淹没了她的理智。
　　虽然不过半个多月，但总归是见不到。细细想，在一起之后，她们似乎从未分别这么久。

　　回了神，就看见方如絮站在车窗外，笑着招手。
　　若甜也笑，直到嘴角发咸，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哭了。
　　真是丢人！她飞快的挥挥手让方如絮快点走，就缩进了狭窄的下铺，抹着眼泪去找MP3。

　　床铺来来回回的摇动，列车启动了。
　　若甜连眼睛都没有睁，面向里蜷缩着，耳机的音量开的极大，隔绝了一切喧闹，全世界似乎都只有张震岳一遍遍的唱：“烦恼忧愁悲伤，一切都不重要，我只要抱着你，抱着你，抱着你……”

　　直到饿了，她才想起方如絮叮嘱的盖浇饭，身子翻了一半，她却蓦然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眨了眨眼。
　　这狭窄的车厢，六张床的小隔间，车顶的白炽灯把车厢照的明亮，对面有中年的夫妻在嗑瓜子，吵吵嚷嚷的环境，分明是驶向家乡的火车，可是应该已经分别一个小时的方如絮，又怎么会在这里!？

　　方如絮手臂搭在中铺，俯下身，蓬松的大卷顺着肩胛骨摊下来。
　　极其满意若甜的表情，她得意洋洋的抬了右手，食指中指尖赫然夹着一张车票，笑起来：“我想了想，还是送你回家比较放心。”

　　刚刚还一片灰白的世界，忽然间仿佛有无数光彩从方如絮的唇角蔓延开来，耀的若甜几乎晃了眼。
　　回过神来，她才不甘示弱的梗了脖子：“嘁，我跟你不一样，不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哎呦。”方如絮直起身子叉了腰，抬了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那我刚才怎么看见自诩成熟稳重的某人哭了呢。”
　　一句话立刻让若甜无地自容，果然是让她看见了，只好尴尬的咳咳两声，指着床边桌子上的大塑料袋，换了话题：“这些吃的可都是我的，你不许抢！”
　　“我才不稀罕，保持身材。”

　　入了夜，车窗外一片沉寂黑暗，时不时会有城市或者高速路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闪过，方如絮会像个孩子，掀开帘子擦了玻璃上的雾气，把脸贴上去冲着若甜兴奋的嚷嚷。
　　大多时间，两个人靠在一起挽着臂，一人戴一只耳机，头靠着车壁，不说话，只是听着一首一首安静的歌曲。

　　到了十点列车员来查铺，方如絮才说，补的票是硬座车厢，先去硬座那坐坐，一会再偷偷回来。

　　列车哐当哐当的响，方如絮不在身边，可这身体好像仍然浸在方如絮的温暖里，若甜只觉得安宁。
　　这时候，她竟然有一种就这样垂垂老矣的感觉。
　　明明是同性，明明比她小那么多，明明交往还不到两年，她却常常涌起把后半生都托付给她的念头。
　　究竟，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

　　若甜闭了眼勾了唇角笑，舒服的靠在车壁，伸直了腿。
　　而且，明明还是有那么多前科的女人。

　　犹记得曾经因为酒吧里一个擅自勾上方如絮脖子的女人吵架，那时候她们才不过相识三个月。
　　她气冲冲的从酒吧离开，醉醺醺的方如絮足足追了三条街，终于生气了，手里的包狠狠砸向她，就着酒劲只是大喊：“你凭什么怪我，又不是我主动！我避不开也算有罪么！”

　　被砸疼了的她停了脚步，仿若死心，无比平静，只是说：“试也试过了，我们散了吧。”
　　半夜一点清冷的街道，幽黄的灯光下，方如絮死死的咬着牙，久久的看着她，表情像极了赌气的孩子，最后只是狠狠的转身，连扔掉的包也不捡，摇摇晃晃的出了她的视线。

　　她也硬着心肠转了身，头也不回的回家，左胸却仍然是有些抽着疼。
　　到了家，她连灯也不开，就径直冲进卫生间开了淋浴器。水开的很烫，从头到脚都被烫的红，她终于忍不住流眼泪。
　　好吧，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她确实是有些舍不得。

　　洗了澡换了衣服，身体沉重的几乎拖不动步子。握住卫生间门把的时候，她却忽然愣住了：这门外，怎么有电视的声音？
　　她猛然扭开了门，两步走到客厅里，就见方如絮蜷在沙发上坐着，抱着一袋薯片看着综艺节目笑的前俯后仰，看向目瞪口呆的她，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笑着，只是说：“最后一袋薯片我吃了啊，明天我再给你买。”

　　她从呆愣里回了神，忽然就失了重力似的轻飘飘，周身的轻松。但转念想起她不管不顾的转身走掉，仍然是生气，板着脸说着狠心话：“对，你该把钥匙交给我的。”
　　方如絮立刻趴在沙发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扁了嘴，摆出她最擅长的撒娇样子：“我知道自己错了！刚刚不过发酒疯，你怎么能跟我计较呢！以后我见到不三不四的女人，立刻退避三舍！绝不给她们一丝一毫占你便宜的机会！”

　　一句话说的若甜倒满是疑惑，问：“占我便宜？”
　　方如絮立刻神采飞扬：“当然了，占我，你女人的便宜，不就是占你便宜！”

　　这歪理。
　　早前的火气无影无踪，若甜有些想笑，也只是努力的憋着。看着方如絮色迷迷的一点一点一步一步蹭过来，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立刻瞪了眼竖了眉头喝道：“退后！五米！保持五米距离！”

　　那晚，卧室外的方如絮一直很老实，若甜再听不到客厅里一点动静的时候，把门打开一条缝偷偷的看，幽幽的地灯亮着，方如絮窝在小沙发歪着头呼呼大睡，而那小沙发，早不在原来的位置。若甜目测距离，距离她的床，正好五米。
　　她有些心疼，拿了毯子过去，没想才刚刚走近，刚刚还沉睡的人忽然一跃而起，死死的压了她在沙发。

　　“是你出来的。”方如絮还不忘解释，略有些迷醉的眼睛看着她，明亮的像是夜空最亮的星。
　　随即，就有特有的女人香和酒精的味道霸道的封了她的唇，混着淡淡烟草味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她还是不争气的醉了。

　　火车车厢早关了灯，只有走廊小桌下的壁灯幽幽的亮着。
　　若甜等的累了，躺下迷迷糊糊的睡着，恍惚间，就感觉有温软的唇落在她的嘴唇。
　　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就勾上了那人的脖子，撬开了那人的牙齿。再熟悉不过的沁香里，她只觉得太幸福。

作者有话说

　　话说，我还是抑制不住的过去现在…算是随了离岛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