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装到底的万人迷》箴客

38、真假少爷文里的吸血养父 01

　　[恶人扮演系统启动。
　　现在017号宿主正在进入世界二。您将在真假少爷文中扮演真少爷的养父。
　　您恶毒、暴躁、热衷于吸养子的血，多次威胁真少爷，最后因作恶多端被真少爷及其爱人联手整治，在异国他乡被群殴致死。
　　请认真扮演恶人，助推主角走向幸福美好的未来。
　　剧本已发放。
　　辅助系统已绑定。
　　祝您顺利完成任务。]

　　引导语像老式录音机卡壳般在脑海里断续回响时，俞青的意识正从混沌中挣扎着浮出水面。

　　最先捕捉到的是鼻尖萦绕的气味——劣质啤酒的酸馊混着墙角霉斑的湿腐，像被太阳晒烂的旧抹布，呛得他喉间发紧。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天花板，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细线上，被穿堂风推得轻轻摇晃，在墙面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像只眨动的独眼。
　　记忆混沌，他好像做过什么事，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养父，您醒了？”
　　清清淡淡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俞青转动僵硬的脖颈望去。

　　穿蓝白校服的少年正端着瓷盘从厨房走出来，袖口沾着几点油星，校服后襟还有块没洗干净的灰渍。
　　他身形高挑，骨架却显得单薄，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折断的芦苇。
　　头发留得有些长，柔软的黑发垂下来遮住眉骨，露出的脸颊异常白净，鼻梁挺直，嘴唇是浅浅的粉色，整个人透着股干净又易碎的文艺气，像株在阴影里悄悄生长的白茉莉。

　　这就是戚玉？俞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少年的校服领口磨出了毛边，却洗得很干净。身上没看到明显的伤痕，看来原主虽然混账，暂时还没动过手。

　　“吃饭了。”
　　戚玉又说了一遍，把盘子放在茶几上，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俞青坐起身，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粗硬的胡茬扎得手心发麻，这具身体显然很久没打理过了。

　　出租屋小得像个鸽子笼，却因为家具太少显得格外空旷——掉漆的茶几，一张旧沙发，除此之外几乎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茶几上摆着两菜一汤，热气氤氲，旁边还放着半杯温水。

　　他顺手端起来喝了一口，一丝清甜在舌尖化开。
　　是蜂蜜水。

　　戚玉把最后一碗饭端出来时，毫不犹豫地蹲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屋里只有俞青躺过的沙发能坐人，虽然挤一挤能容下两人，但原主从没让他坐过——总说“穿外面的衣服脏，别蹭坏了沙发”，全然不顾戚玉只有两套校服轮换着穿。

　　俞青端起堆得冒尖的饭碗，刚要夹一筷子青菜，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

　　[人人人我来啦！]
　　[当前任务：当着戚玉的面倒掉所有饭菜。]

　　他伸到一半的筷子顿住，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对面的少年正捧着个豁口的小碗，小口小口地扒着饭，筷子始终没碰过桌上的菜。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的线条干净又柔和，像幅安静的素描。

　　等戚玉碗里的饭见了底，脑海中的倒计时恰好即将归零。

　　俞青猛地把饭碗往桌上一扣，“哐当”一声震得碟子都在颤。他霍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沙发上的旧毯子滑落在地。

　　“我呸！”他指着戚玉的鼻子吼道，声音因为宿醉而格外沙哑，“小兔崽子，这饭粒都是硬的，压根没熟！你是存心噎死我是吧！”

　　话音刚落，他抬脚就踹在茶几腿上。木质茶几猛地一晃，盘子“乒乓”乱响，那杯蜂蜜水“啪”地倒了，淡黄色的液体在地板上蔓延开，浸湿了戚玉的裤脚。

　　戚玉几乎是瞬间就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猫，才没被晃倒的茶几撞到。
　　他抿紧嘴唇，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俞青，眼底像浸在水里的墨石，看不出情绪。
　　下一秒，他熟练地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轻响，那动作流畅得让人心头发紧。

　　“我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是故意的？”俞青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盘子就往垃圾桶里倒，“这菜炒得跟猪食似的，你是想毒死我？！”

　　青椒炒肉、番茄鸡蛋、紫菜蛋汤……戚玉辛辛苦苦做的饭菜被他一盘子接一盘子地倒进垃圾桶，菜汤溅得垃圾桶外壁都是油渍。
　　他像是还不解气，抓起装满饭菜的垃圾桶就往戚玉面前砸去。垃圾桶“咚”地落在离他膝盖几厘米的地方，菜汤溅了他一裤腿。

　　“滚去收拾干净！”
　　俞青丢下这句话，转身摔门进了里屋，门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墙上的墙皮簌簌往下掉灰。

　　戚玉保持着跪姿，直到里屋的门彻底关上，才缓缓抬起眼。他的目光落在紧闭的门板上，黑沉沉的眸底没有任何波澜，既不委屈也不愤怒，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慢慢站起身，膝盖处的布料已经被地板磨得更皱，起身时膝盖微微发僵，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真可惜啊。”他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视线落在垃圾桶上时，他的睫毛颤了颤。

　　那里面不仅有没吃完的饭菜，还有他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药——无色无味，掺在菜里，能让人慢慢变得迟钝，最后彻底痴呆。
　　他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想让这个只会颐指气使的养父，尝尝变成废物的滋味。

　　戚玉蹲下身收拾残局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蜂蜜水，黏糊糊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
　　他从墙角拖出拖把，一下一下地擦着地板，动作很慢，却异常仔细，连瓷砖缝隙里的污渍都没放过。

　　昏黄的灯光照着他单薄的背影，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极为狰狞。

　　里屋的门后，俞青正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他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露出一张因不见天日格外白皙的脸，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身上宽大的老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消瘦的脊背上。刚才那通发火耗光了醉醺醺的身体大半力气，喉咙也吼得生疼，胸腔里还残留着劣质酒精灼烧般的痛感。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手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
　　扮演神经病真是个体力活。

　　[任务完成！人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