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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第三章 有本事别走

      晚上8点。

      温墨坐着回家的公交车。

      正值金秋九月,南方城市还正值天气最热的时候,车窗外蝉鸣不绝,似乎在对应该酷爽的秋日而如此炎热的抱怨。

      温墨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向窗外。

      江城也算一个前线城市。

      大街上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行人装饰着整条大街。

      大多都是全家人一块儿出来,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快乐。

      温墨不禁苦笑。

      这样的场景,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毕竟是幻想。如彩虹泡沫一般短暂而即逝。

      一想到回家所要面对的,温墨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今天喝酒了吗。

      会不会放过自己。

      一切都是未知数。

      天已经黑了下来,巷子里昏昏暗暗。

      偶尔有人家的狗在叫。

      温墨一直走到巷子的最深处,推开破旧的木门。

      屋子里有橘黄色的灯光。

      明明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却让温墨感觉浑身有刺骨的寒意。

      他轻轻掩上破败的木门。

      起身上楼。

      推开卧室的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温墨不禁皱了皱眉。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立刻冲进自己的房间。

      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早已醉不成声的温朗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地面上都是啤酒瓶。

      温墨丝毫不关心这些东西。

      他盯着父亲手中拿着的东西------一架小提琴。

      已经有三根弦断了。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

      温墨冷冷的说道,好看又深邃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丝寒意。

      他的质问似乎吵烦了温朗。

      醉醺醺的他从迷迷糊糊中醒来。

      抬头并对上温墨阴冷的眼眸。

      立刻火冒三丈。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皮痒了,是吧?”

      “我问你,谁让你动我的小提琴的?”

      温墨按耐住想要动手的心,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

      ------“啪!”

      回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巴掌。

      温墨本就白皙的脸颊立刻肿出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嘴角还有一丝红色血迹渗出。

      “你吼个屁!你身上哪一件东西不是老子的?”

      “老子今天就是把你这破琴砸了。你也得给老子受着。”

      “你敢!”温墨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好,你看我敢不敢。”

      温朗提起那把小提琴往地上狠狠的摔去。

      “不要!”温墨撕心裂肺的喊道。

      他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他,想要伸手去接住。

      结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小提琴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温墨愣在原地。

      母亲的最后一件遗物,就从此烟消云散。

      温墨双眼猩红,浑身都在颤抖。

      他跪在地上,任琴身碎片划破双手。

      鲜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妖艳的雪花。

      他想把琴拼起来。

      可琴就像那消散的母亲一般再也拼不回来。

      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起身狠狠推了一把温朗。

      “那是我妈妈的遗物,你是怎么敢的?”

      他企图去掐住他的脖子,但被他挣脱了。

      “一个破琴,碎了就碎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和你那死了的妈一样斤斤计较。”

      温朗还在说这一些过分的话刺激温墨。

      说着还将他整面墙上的荣誉证书,奖杯全部撕碎,砸坏散落在地上。

      温墨的母亲是一个小提琴家。

      温墨从小便十分喜欢小提琴,受母亲的影响,他自3岁便开始拉小提琴。

      早在9岁之时便考过了小提琴十级。

      多次获得省市级别的奖项,甚至曾经在国外参出过巡回演出。

      母亲呢,总是自己身后最坚实的后盾,坚持陪自己练琴,无论她自己的演出和工作有多忙都不会放弃。

      每一次当小小的温墨取得一定的成就时,她都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我们的小墨真厉害,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小墨加油,以后要成为超越妈妈的小提琴家哦。”

      可谓是音乐界的新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许多知名音乐院校的教授都对自己赞口不绝。

      正是因为如此,却给温墨的母亲带来杀身之祸。

      一场早有预谋的意外,让温墨彻底失去了母亲。

      那把小提琴是陪伴母亲一生的乐器。

      温墨不知曾经在多少个月夜中对着月光擦拭那把琴。

      每当自己想母亲了,便会一个人跑到荒郊野外。

      拉起母亲最喜欢听的音乐家克莱斯勒的小提琴曲-----《爱之喜悦》。

      妈妈告诉自己,“这首曲子就像妈妈对你一样,爱你便是一种喜悦,爱的喜悦是无穷无尽的。”

      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

      自从母亲死后,父亲再也不允许他拉小提琴,他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拉了。

      他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冲出家门。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跑到城区里的廊桥上。

      夜已经深了,大街上没有几个人。

      依旧灯火通明。

      他坐在路边,将脸埋在膝盖里。

      肩膀一耸一耸的,仔细听还会有一阵阵的喘息声。

      他在哭。

      是为母亲的离去哭,在为自己的的梦想破碎而哭。

      这时候,路面上传来一阵行李箱摩擦过地面的哒哒声。

      温墨不去理会,他哭的时间太久了,都有一些昏昏欲睡。

      贺白低头玩手机,没有看到路边有人。

      他感觉行李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

      他刚想道歉,一抬头看到一个身形挺俊的少年蹲坐在马路边缘。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呢?”贺白小声嘀咕的。

      此时他的同情心泛滥,他刚想打算过去把那人叫醒。

      但忽然间他又看见了那人所背的书包。

      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上面挂了一个亚克力的定制立牌,上面有两个凌乱却又十分好看的字体。

      ------温墨。

      他的字迹虽然潦草,却流露出一种独特的优美感。

      好家伙,在这儿都能碰到他,刚想伸手去扶他的那只手又缩了回来。

      “哟,哟,哟,小可怜怎么无家可归了?”

      贺白一脸坏笑,阴阳怪气道。

      兴许是温墨最近太累了,此时此刻他睡得很沉,甚至还带有一丝丝轻微的鼾声。

      见对方不理自己,贺白顿感一阵无趣。

      用脚轻轻踢了踢对方。

      “喂,还活着吗?”

      其实他也挺担心对方万一不是活人。

      直到听到温墨的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和那带有一丝丝疲惫感的鼾声。

      贺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眼睛一转又想到一个坏招儿。

      他从路边摘了一朵狗尾巴草。

      心想:逗逗他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这人也真是的。

      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家的人呀。

      大半夜的坐在这儿怪吓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油然生出对温墨的同情。

      正要伸出去的狗尾巴草,不由得又收了回来。

      算了,不逗你了。

      此时一阵风吹过,毕竟是秋天,夜晚的风还是比较寒冷的。

      贺白不禁把身上的衣服往井里裹了一下。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望着对方在风中瑟瑟发抖,贺白也不忍心,于是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轻轻盖在他身上。

      贺白的动作很轻,生怕把对方弄醒。他醒了不会打我吧?

      温墨依旧睡得很沉。

      少年身上独有的清香,钻进贺白的鼻孔。

      “算了,就当我可怜可怜你。”

      他打算把温墨带到自己家里去。

      他轻轻拍了拍温墨的肩膀,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温墨?”

      他本以为对方会醒过来,结果让他听到了一声梦中的呢喃,“妈妈,别走。”

      少年的声音沙哑,有一种哽咽的感觉。

      我靠,不会吧?做梦梦到他妈了,把我当成他妈了。

      好家伙,我拿人当兄,人待我如母。

      话说他的家庭......算了,别人的事情最好少管。

      “温墨,别睡了,在这儿会感冒的。”贺白再一次叫道。

      既然要帮他,那就得把他帮到底。

      他刚想伸手把他扶起来,没想到对方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妈妈别走,我努力练小提琴,一定会练,好的,妈妈你别走。求求你了。”

      贺白亚麻呆住了。

      不是,真把我当他妈了?

      他刚刚内心还有一点儿负罪感,但现在,他脑子里竟然想的是。

      我要是明天告诉他,他在我怀里叫妈妈,会不会给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想就高兴。

      想着想着,他的善良终究还是冲破了邪恶的念头。

      他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该死,怎么能趁人之危呢?要欺负他也要正大光明的欺负。

      要是温么醒的话,听到他这句话,保准得翻个白眼儿。

      你有点儿道德,但不多。

      两人在相互拉扯中,温墨醒了过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对方的脸后,他不禁后退一步。

      “你怎么在这儿?”温墨出声询问。

      贺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墨高高隆起的左脸。

      清晰的巴掌印像徽章一样印在他脸上。

      “你被打了?”贺白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已经带有一丝怜悯与心疼,当然等他发现的时候,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温墨无所谓的扯了扯衣领,“没事。”

      贺白可不管你说有事儿没事儿。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没事儿就是有事儿,没事才怪。

      “这应该不是你妈妈打的吧?”毕竟他连做梦都叫的是他妈妈,他妈妈应该不是什么粗野狂暴之人。

      “不是,是我爸。”他面无表情的说,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波澜。

      这也太狠了吧?亲生儿子都下这么狠的手。

      “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儿药。”

      也不管他是否答应,贺白丢下自己的背包撒腿就跑。

      边跑还回头喊了一句。

      “在这等我,别乱跑,一定要等我。”

      温墨又一次坐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继续独自悲伤,他望着贺白消失的方向。

      陷入了沉思。

      他,真的是这样的吗?原来还有人,关心自己的死活啊。

      说不定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来嘲笑罢了。

      自己还傻傻的坐在这儿等他回来。

      搞笑。

      温墨自嘲的笑了笑,起身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喊叫。

      “不是说了让你别走吗?”

      对方明显是急匆匆的跑过来的,说话间带着严重的喘息。

      温墨转头看着对方。

      贺白满头大汗,累的气喘吁吁,一手扶在膝盖,把腰弯了下去,一只手递出刚买的药。

      “给你,呼,快拿冰袋敷一下,这么帅的脸要是肿了就不好看了。”

      温墨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转身就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连句谢谢都不说。”贺白小声嘟囔,抱怨道。

      “谢谢你,小菜狗。”温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的声音和他名字一样温润儒雅,十分好听。

      但是。

      这可把贺白气的原地跳脚。

      “你你你,有本事别走。”说罢,打算要追上去。

      温墨背对着他,轻轻一笑,并加快步伐,消失在了浓浓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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