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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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马路上鸣笛声此起彼伏，再暴躁的司机也对龟速行进的车队无可奈何。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临渡区的交通系统搞得一通乱麻。
车里冷气开得很足，混着若有若无的湿气，惹得人打喷嚏。
夏凡吸吸鼻子，看着身侧安然入睡的梁维，心凉得有些彻底。
“夏凡啊，你们今天几点报道来着？”四叔把车停稳，熄了火，转过头问道。
“7：30。”但现在已经7：32了。
四叔哂笑，“梁维那小子说八点报名，今早上你妈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都还没起……”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这的确很梁维。
夏凡吐了口气，拧眉靠在车窗上，盯着马路中间翻新的绿植发呆。
雨下的很大，噼里啪啦的撞在车顶。
他们班开学比其他新生提前了一个月，校门口倒是不太拥挤。
四叔刚把车停稳，夏凡便解开安全带下车。
“梁维，醒了！”夏凡把身子探进车里，一巴掌拍在梁维头上，看他仍是睡眼朦胧的样子，认命地偏开了头，先撑开伞绕到后备箱拿行李。
“没事，圆圆，我给老师打过招呼，你们直接去宿舍就成！”
——
赶到宿舍后，简单把东西放好，夏凡拽着梁维就向教室跑。
教室里望过去是黑压压一片的头顶，大家都低着头在自习。
还好，应该没有很晚。
夏凡暗暗松了口气，对着黑板上的座位表寻找自己的座位，尽管已经将动作放轻了很多，拉开椅子摩擦地砖的声音还是引起了不少注意。
“抱歉，抱歉。”夏凡从包里抽出练习册，对着后排抬头的女生低声道歉。
“没事，”女生扶了扶眼镜，抿嘴冲他笑，“快转过去吧，老师来了。”
“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前门进来一男老师，三十出头的模样，没戴眼镜，皮肤白皙，有些清瘦。
一直鸦雀无声的教室终于隐隐有了些骚动。
“我叫陈致中，是咱们英才班的班主任，也是物理老师，上一届的学生都叫我老陈。我们在座的各位同学都是选拔出的临渡区优秀学生，或者该说是前列……”
夏凡垂着头，从这抑扬顿挫的车轱辘话里也听不出什么其他名堂，思绪快溜到天外。
学校办这个劳什子英才班就是为了掐尖招生，在临渡区这几所公立高中里，他们算拔尖的，放在整个C市，班里除了个别人，都排不上号。
临渡一中前几年开始学着办英才班，在中考前就先招收初三的学生，抢了一批好苗子，但今年刚毕业那的一届，去了清北的也只有两个。好在平均成绩都不差，像陈老师带的上一届，全班三十来号学生，全员上线211。再加上些稀奇古怪的赛事活动，总体出口还算不错。
所以就是中不溜的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夏凡已经开始思考明早进教室门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陈致中终于有了停下来的迹象。
“大概就这么多。”
陈致中看了看腕表，有些蹙眉，“我们先开始自我介绍，从靠窗的同学……”
话还没说完。
“咚咚”。
五十个脑袋齐刷刷转向前门。
“报告。”
刚刷过黄漆的木门晃悠着往里荡，露出门外站得笔直的少年。
他一手提着书包，另一只手还搂着被雨淋透个七七八八的校服外套。
“抱歉老师，今天下雨堵车，我迟到了。”语气平淡得有些理直气壮。
陈致中看着他有些想要发难，但话在嘴边一直打转，一少一长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进来，”陈致中指着夏凡身旁的空位，招呼道，“后边的那个空位是你的，正式上课后可不能迟到了。”
裴翊铭垂眸应下来，径直从过道朝后面走来。
外边的天灰蒙蒙，雨淅淅沥沥，水珠顺着窗檐一滴一滴向下砸。
原来我有同桌。
夏凡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自己的同桌。有点拽拽的，脸倒是赏心悦目。真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有点眼熟。嚯，好高……腿怎么这么长！？
惊讶羡慕之余，夏凡鬼祟的眼神正好对上了裴翊铭探究的目光，愣了一下，回过神心不在焉地盯着练习册封面上加粗加黑的“B”字瞧。
陈致中清了清嗓子，“现在人都到齐了，重新开始自我介绍吧……”
“刚刚老师说什么没有？”裴翊铭刚落座，就偏过头凑到夏凡耳边小声询问。
“没，没……有。”夏凡揉揉耳朵，被这自来熟的亲近吓了一跳。
裴翊铭有些皱眉，“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夏凡抬头望向开始介绍的同学，坚决不给他一个眼神，斩钉截铁。
有我也没仔细听。
教室顶上挂着的风扇呼呼地吹着，空气还是有些闷热。
自我介绍这个环节无论是在幼儿园还是高中都是一个模子，就算讲出了花来也无趣透顶。
“待会儿住宿的同学先回宿舍整理内务啊，走读的同学就在教室里发教材和练习册。”
陈致中码齐手里的教材，放在讲桌上，“怎么都这么绷着，我还是头一回遇到一个班开学都整整齐齐坐在位置上学习的，都提前一个多月上学了，还怕没时间学啊？”
隐约有些人低声笑出来。
“算了算了。下课。”陈致中摆摆手，拿他们没招。
“下课”一词一出，像解除了什么封印，静得吓人的教室霎时被喧闹声吵翻了天。
“元元！”梁维睡足了觉简直容光焕发，奔着夏凡就跑来。
夏凡把掩人耳目的练习册塞进抽屉，准备起身，“那我先去宿舍了。”
“一起吧，我记得我们是一个宿舍的。”
——
其乐融融的二人兄弟世界变成了古怪别扭的三人行。
校园铺的青砖容易积水，纷乱的脚步踩上去啪啪作响。夏凡撑着伞小心翼翼地避着水花。
气氛有些凝滞。
“你没带伞吗？”粗线条的梁维忍不住开口。
裴翊铭出了教学楼就一直挤在夏凡的身边，虽说都是青春期的男孩，但裴翊铭的大个子摆在这，两个人撑一把伞还是有些窘迫。
别的不说，裴翊铭大半个肩膀都露在伞外。
“抱歉，我今早上出门太急，”裴翊铭甩了甩手臂上的水珠，"拿了一件外套也打湿了。"
“麻烦你了，中午一块儿吃饭吧。”他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夏凡。
“没事，都是同学嘛，”夏凡翘翘嘴角，强忍着不耐烦，“中午我和他还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去吃了。”
不知道怎么的，夏凡觉得他这同桌有些烦人。
“嗯。”裴翊铭点点头。
路上梁维插科打诨几句，倒是和裴翊铭熟络起来。
“嘿，我们还真是一个寝的，”梁维笑起来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你记性真好啊。”
寝室是上床下桌，门上贴着的表有室友的名字和对应的床位，303除了他们三个，还有马天浩、何凯。床位也是按照名字首字母排的，裴翊铭和夏凡的床正好挨着。
“你们还是一起的啊。”梁维抖了抖雨伞，拉着行李箱到中间的床位去了。
“你先进去吧。”夏凡把还在滴水的伞放在门外，朝裴翊铭说。
也没有管裴翊铭是否听到，他转头向寝室里喊，“梁维！别把伞拿进去，一会儿地上全是水。”
“我拿都拿进来了，没事！”
“到时候地脏了你拖啊！”夏凡拿出纸擦了擦手上的水，末了想想，又把整包纸都塞给了裴翊铭。
裴翊铭垂头看着纸没说话。
“你也擦擦吧，身上都是水。”夏凡边说边进了门。
寝室是水泥地，倒是经脏。每人一套深红色木桌子和柜子，边上有铁制的梯子踩着上床。
柜子很大。中间用条状的隔条分了上下两层，上层用来挂衣服，中间放还用不上的床上用品，下层放行李箱和他带的闲书。
书桌上也有立柜，日常用的学习资料放进去正好。
收拾得差不多，夏凡走到阳台去洗手。
“欸，那个同学，快出来，”一个矮墩墩的大叔在过道叫他，“我给你们讲下宿舍的规章制度。”
过道里乌压压站着一群人，宿管为了方便，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夏凡没去人堆挤，就直接站在门口。
“寝室里每天要打扫两次卫生，早上一次中午一次，都要扫和拖，周五有大扫除……”
大叔说得有些口干舌燥，顿了顿，“周末不回家的同学要提前说一声，到我这拿张周末托管表填。”
“老师，我这周末不回去。”裴翊铭出了声。
“这周还不行，后面几周才有老师守。”
裴翊铭似乎有些意外，皱了皱眉。
“怎么，你第一周就要留学校啊，回家不好吗？”梁维用胳膊肘戳了戳他。
“我爸妈都出差了，家里也离学校远，不如就呆在学校。”裴翊铭眨眨眼，蒙人的话张口就来。
“这么惨啊。”梁维咋舌，不知道话该怎么接下去。
“我从小都这样的，习惯了。”裴翊铭不着痕迹地偏头，瞟了瞟夏凡。
夏凡没什么反应，在认真听宿管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