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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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明静，有着山雨欲来时的寂静。山风呼呼作响，树枝已经有被折断的趋势，却不曾落地，仍旧连皮挂在树上，在晚风中微微动荡。一阵弱如鼻息的气流拂着野草。野草瑟缩，宛如有如灵魂归去。在如此后山中，不远处有猫头鹰发出忽记忽低的叫声，单调却显得更加凄婉。
在一处悬崖站定，在三人的阴郁的行列所经过的道路的左右两侧，有三五棵矮小的茂密的树，好象是在被不明事物在这种阴森的时刻窥伺着所有。
突然，有一道巨大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天际，它在树丛珠黑影上蜿蜒疾驰，并且象一柄使人害怕的弯刀似地把天空和远处的山峰劈成两部。原本呼呼作响的山风吹得更加猛烈，在沉闷的空气中划过，如死般的沉寂紧压着整个后山。
“你要把我交给那些人？”无花冷言，风扬过带起了他身上的白色僧袍，更显得遥不可及。
楚留香沉默了片刻，却还是涩然地开口：“是。”
“楚留香，这世上你既不能制裁我，还有谁能制裁我？”
听出了无花的不屑和嘲讽，楚留香自嘲的笑了笑，“他们这些人，虽然未见得如何高尚，但他们所代表的法律和规矩，却是无论什么人都须尊敬的。我们蔑视的，只是少数人立下的规矩，这种规矩自然不值得尊敬，但道德和正义，无论任何人也不该轻视。”
法律和规矩，道德和正义吗？风轻依在心中重复着这两个词。在这王权至上、权势至上的世界真的有公正公平的法律和规矩吗？风轻依不置可否地望着眼前的两人，看着楚留香的眼神有点复杂。
果然只听到无花冷言冷语地开口说道：“楚留香，你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你无论如何，也休想将我交到那种人手上。”
暴雨在又一道闪电过后，忽而倾泻而下。原本就是坎坷不平的山路，此时经过暴雨冲刷，地面更是又潮又滑。
“楚留香，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无论和你是友是敌，都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是楚留香，无论如何，你也休想要那种人沾着我的一根手指。”又是一道闪电霹雳，楚留香看见无花笑容依旧温和，只是无花的双掌，已在这一声霹雳中，直击出去。
楚留香身形一转，左掌斜斩无花脉门，他这一掌看来平平无奇，与无花那一拳的声威简直无法相比。
但这平乎无奇的一掌，却偏偏能将无花拳势化解开了。
风轻依站在一旁，用风阻隔着暴雨，以免淋湿自己的衣衫。静静地旁观。她总觉得无花会动手，却不是如他所说的杀人灭口。无花最后的那句话……是想说明什么呢？
风轻依愣神之际，雨中的两人已经交手数招。原本无花的攻势却被楚留香一一化解，甚至隐隐有着反攻的形式，无花无奈只得转攻为守。但是若要他放弃尊严认输也是绝对不可能的。狂风、暴雨，大地呼啸，深山里黑暗得如同坟墓。此时没有隐隐月光的照明，伸手不见五指的此间显得阴森寂冷。
此刻打斗中的两人几乎已经不能用眼来分辨对方的身影，只能凭着敏锐的听觉和感官从狂风暴雨中躲闪对方的招式以及猜测对方的下一个动作。而黑暗对于风轻依而言绝对不是障碍，习惯了从风中读取信息，眼睛看不看得见其实对她已经根本没影响，习惯用眼睛去看，也不过是作为人的本能而已。
从风中辨别信息，即使楚留香两人都是武功一绝的高手，也比不上风轻依来的精准迅速。可以说，下意识的控制风并从风中得知信息已经是作为她的本能，就如同是呼吸一般自然。所以，无花手指微动的那一刻，无花身形凌空飞起的那一瞬，数十点寒星，如暴雨般射了出去。而那一瞬间除了楚留香行云流水的轻功，同时有所动作的还有风轻依，她没有插足两人两人的打斗，而是为了阻止无花寻死。
【“楚留香，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无论和你是友是敌，都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是楚留香，无论如何，你也休想要那种人沾着我的一根手指。”】
她很清楚这个妙僧的孤洁高清，却不想这人能如此慷慨赴死。已经在风轻依和无花、天峰大师一起品茶下棋的那一刻开始，风轻依作为观局者已然失格。她的确很早就知道无花的经历和无花的结局，也早就深晓他的不折手段，然而这些却都是前世从书本电视中得来的东西。
她可以在看到南宫灵惨死在自己面前时仅是轻轻叹了口气，事后就算在痛苦她都不会后悔。然而她却无法坐视无花坠崖而亡，最终出手搅乱了剧情。前者，真要说起来与她毫无关系，可以说是只闻其名，她把它当成一则传说中的人物。然而后者，介入了她的生活，她无法将他的死亡当做一维媒体上的悲剧传奇内容。
她与他在亭中避雨的那场相遇，对于世界、正义、佛理的相知，使得无花这两个字如楚留香一般鲜活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真实存在，存在于她的生活中。
那么，既见其生，又如何忍见其死？
空气中有雨后泥土青草的味道弥漫，淡薄的几乎无法辨别。
风轻依上前努力用风托着从悬崖上飘然而下的那个身影，在电光一闪中，风轻依瞧见了他的脸，这张温文俊美的脸，依旧那么平静温和，仿佛身下不是万丈深渊一般。
几乎半悬在空中的无花知道是风轻依动的手，只是对她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对着楚留香释然地笑道：“楚留香，很好，我今日总算证实，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无花，你怎么这么笨！输了便寻死吗？”楚留香大骇，又惊讶于无花悬而不落，但是此刻他只是想拉住这人。
无花笑得张狂，不见平日里所见的一丝温文，“楚留香，我不是输不起。只是，我只不过是不屑在那种卑贱的人面前低头而已。”顿了顿，他没有理会楚留香伸出的手，只是注视着风轻依，眼神深邃，然后风轻依一震，控制风的精神力一松，就见无花已经几乎不见了身影。
“轻依，你说，要是早点认识了你，我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结局了呢？不过，说这个也没用了。”
“轻依，我好像突然有点后悔了啊，不过，我还是让师傅伤心了啊。该向他老人家请罪的，他明明一直都知道的。”
“轻依，我想我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个世上，我若还有牵挂，或许就是——你——了吧。”
当无花的身影几乎只能隐隐看到一抹纯白时，被无花间接“告白”了的风轻依终于回神，秀眉皱眉，不顾震惊中的楚留香，只是面色平静的在楚留香骇然的视线下用风托着自己跟着一起无花在这万丈深渊中淹没了身形。
隐隐听到了楚留香悲恸地大呼自己的名字，风轻依心里莫名的有些悸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