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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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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伴公子左右,未曾听公子提起心仪女子。
锦城多少名门望族、大家闺秀芳心暗许,想嫁给公子。无奈踏破门槛的媒婆统统被公子冷言驱逐出凌府。
今天太不寻常,公子突然开了窍准备大婚了?
凌数着实欢喜了一把。
“嗯。”凌弈川惜字如今。
凌数得到确切答案,圆睁的目光不自觉瞥向公子怀里的人儿,不知这是何方神圣,居然神通广大收去公子的心。
这一瞧颇为意外,没有绝世容颜,反而小脸脏兮兮的,头发凌乱不堪。
凌数皱了眉讷讷道:“公子,这姑娘怎么瞧着......像路旁乞儿?”
“再啰嗦,月钱减半。”
凌奕川沉声抛下简短几个字,威胁意味十足,抱着人儿已经跨进大门。
凌数愣了下,他追过去扬声应道:“别啊,我这就去找弗伯。”
凌奕川将人抱进府邸南面的偏厢寝房,盖好被子要离开,没想到衣袍被沈灵死死拽住。
嘴里反复念叨什么,声音很轻,听不真切。
他蹙眉,俯身凑近她嘴边,终于听到她弱声梦呓:“...我要回去...”
凌弈川沉思片刻,目光如鹰阜般盘旋在她脸上。
她这是后悔了?
不得不说,她有一张小巧标致的脸蛋,面相柔美,眉目间隐隐透出股英气。
此时回想,她出现的时机过分蹊跷,明明不是百利让她上的马车,她小小年纪谎话信口拈来,作风大胆像极了逢场作戏的风尘作派。
凌奕川墨眸深沉,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稍微用了点力抽出自己的衣袍,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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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万籁俱寂。
沈灵被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吵得无法入眠。
沈灵,沈灵......
她闭着眼睛坐起身,浑身酸痛难受,不耐烦骂道:“谁啊!大半夜的扰人清眠,信不信我暴力伺候!”
机械的声音毫无情绪起伏继续道:“你有一场血光之灾,好自为知。”
沈灵瞬间睁开眼睛,好半天才想起来身处异域,突然意识到什么:“什么血光之灾?不对,你刚叫我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在这里不是只有角色名字么?
那个声音继续道:“你在电脑系统里有登记注册,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
她一阵狂喜,那是她重金打造的设备系统:“所以你是我电脑里的智能系统小末。你能不能帮我退出游戏,我被困在这里了。”
小末:“不是我不帮你,是谁都帮不了你。”
沈灵心凉半截:“为什么?”
小末:“你一开始就选错了端口,进入了游戏《异域》的终极版,这个版本尚存在Bug。这还是最主要的...”
沈灵不敢置信的打断它:“什么终极版?《异域》初版尚在测试!”
她身为公司创始人,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何况当初进入游戏,是合伙人的指引下登陆的,怎么会错?
“听我说完,你的合伙人瞒着你开发迭代游戏,版权和所有收益归他个人所有。用《异域》终极版的名义跟研究所合作,用了未经许可研发出来的炸裂装备——智能眼镜SELO,戴上它与人体大脑各穴位相通,玩家立即与游戏角色全面融合。”
“什么智能眼镜SELO?他跟我说那只是7D眼镜啊!”沈灵既气愤又恐惧,葱白手指紧紧攥住薄被。“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末:“现在你——年轻女企业家玩游戏猝死的新闻,在全世界传开了。我也是通过智能检索找到的信息。
你的合伙人已经被捕,在现实世界,医生透露你正是戴上SELO才造成脑死亡,医学上没有生还可能。你的父母已经忍痛将你遗体火化,你只能在《异域》好好活下去。”
“我已经死了!”沈灵震惊,凉意浸骨。
小末:“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这款游戏在现实世界已经被毁,但在虚拟世界任何存在过的人事物都是永恒不灭的。所以,你不用伤心,就当换一个世界,换一种体验,愉快活下去。”
“姑娘,你醒啦?”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声音。
“我得走了,你多保重,色哟拉拉。”小末立即消失。
沈灵急道:“先别走!说清楚有什么血光之灾......”
房间再无回应。
有人轻叩三下,随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女,手上捧着的一叠新衣裳放在一旁矮几上:“公子昨天叫我备了几套新衣裳,给姑娘送来了。”
她停在床榻前不远处低眉顺目:“姑娘。身子可有不适?”
沈灵心情低落,无精打采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少女眉清目秀,看起来十四五岁。
她个子虽小,却思路清晰,不慌不忙说道:“小的叫五株,早上公子带姑娘回府,就让奴婢以后都留在姑娘身边。方才一直在门口不敢进来打扰,听到姑娘房间有声音,就进来看看。”
“所以这是他府上?”
“是的,这是凌府,公子的家。”
“我这是睡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
“公子辰时接您回府,此时申时三刻了。您足足昏睡了一天。”
沈灵想起身出去看看,掀开被子腿刚挪动,身下就传来一阵尖锐疼痛,她皱眉低呼了一声。
“姑娘,”五株扶住她,从袖中拿出一瓶青瓷花药瓶,低声道:“姑娘莫动,以免伤口裂开。公子专门遣人寻来名贵伤药,让奴婢等着姑娘醒来,给您抹在□□,很快会痊愈。”
算他有点良心。
沈灵迟滞的记忆突然咻咻复醒,两人在马车内翻云覆雨的情景浮现在脑海,她脸上一阵热辣。
下意识扯了扯散乱的衣衫,遮住脖颈处吻痕。
身上早已更换了白色素净衣裳,藕色绸布下那些血迹污秽也都清洗干净,应是五株服伺沐浴过了。
沈灵难为情,“我自己来。”
五株也不坚持,将药瓶递过去,替她放下帷幔,背过去守在一旁。
为缓解尴尬,她漫不经心问道:“五株,你来府中多长时日了?”
“奴婢家境贫困,十岁那年又逢水灾,全村都逃出来了。奴婢跟家人在逃荒路上走散,幸得遇见凌公子,见奴婢可怜,带回府上做事。迄今为止,奴婢来凌府四年半了。”
五株谈及凌弈川,脸上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色。
她情窦初开,对凌弈川有诸多幻想。
苦于凌弈川对她有再造之恩,自己又是穷苦出身,与凌弈川地位悬殊,那份肖想只能藏匿于心罢了。
沈灵趁机旁敲侧击,试图了解那位与自己有夫妻之实的男人:“你跟我说说你家公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五株脸上眉眼都是情,嘴角微微勾起:“公子平日里不苟言笑,极其严肃。他不喜生人靠近,尤其是女子。
就连打扫房间的活,公子房间也仅姜妈妈有权出入,除此之外身边就只凌护卫常伴左右。不过,公子从不曾对下人有过苟刻。在奴婢看来算是极好的了。”
“不喜人亲近?”在野外就跟她做了那等羞人的事,虽说她引诱在先...不,她只是举止不当而已,导致后面情态失控。
若他表现出五株描述的那样冷情寡欲,她会遭这样的罪?
思及此,随即不快的怼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都经常流连烟花柳巷吗?”
她心里气恼,手上没个轻重。
沈灵被自己弄疼,轻轻“嘶”了一声。
“不是。公子洁身自好有目共睹的,为此还经常被谣传公子不能人事,还说公子许是有龙阳之癖。”五株帮着凌弈川辩解。
洁身自好?沈灵嗤之以鼻。
天下根本没有坐怀不乱的君子,她那样的拙劣手段稍稍投怀送抱,他就巴巴贴上来,欲求不满的一而再,再而三。
见她似乎不以为然,五株进一步帮凌弈川撇清:“是真的。况且公子并非富贵人家出身,他自幼家境贫寒,年幼丧父,年少丧母,幸得姜嬷嬷襄助,给他寻了在铺里做学徒的差事。
公子聪明伶俐甚得东家青眼,无奈被肖小眼红,诬陷他中饱私囊。
后来公子被东家赶出来,十五岁自己学着四处行商,才有今日这番成就。
这些是奴婢平日里听府里跟姜嬷嬷关系好的嬷嬷所说,姜嬷嬷看着他长大不会有假。”
沈灵听了五株情急之中将凌弈川的家底和盘托出,手上动作顿了顿,有些意外,“偌大的家业,原是白手起家啊!”
难怪总觉得凌弈川看着年轻,却有不符年纪的沉稳与慑人气场,原来是从苦海挤上岸的赢家。
她收起药膏,整理好衣裙:“姜嬷嬷又是何许人?”
五株心思单纯,知无不言:“姜嬷嬷是公子儿时的邻居。公子发家后,知恩图报把姜嬷嬷当作自己娘亲一样对待。
买了街角对面的宅子孝敬养老,每月给足银钱供她颐养天年。连姜嬷嬷的女儿姜枝蓉的嫁妆都是公子一手操办。”
沈灵心忖,凌弈川既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若她遇血光之灾,应该不会撇下她不管的吧?
她心里担忧稍稍松懈。
她已经回不去了,想着以后若真嫁进凌府,无论情不情愿都得好好经营打理夫家,人情往来是勉不了的:“既然姜妈妈是公子的恩人,以后你陪我去探望她。”
沈灵敏锐察觉到五株声音犹疑了几分:“姜嬷嬷其实不肯住自己宅子,她现在就住在凌府,在凌府揽了总管的差事。
公子常年在外奔波,鲜少在府里,就由姜嬷嬷代管凌府中馈。以后姑娘与公子成婚,可在府上与姜嬷嬷日日得见。
不过,这两日靖王侧妃生产,她去了靖王府还没回来。”
“靖王侧妃要生产,为何叫姜嬷嬷去府上?”沈灵想起自己逃难到靖王府城郊的庄园,确实听闻靖王庄园有人生产,特意接了一个叫六婆的稳婆去接产。
“姜嬷嬷可有外号称做六婆?”
五株立即摇头:“不是。六婆是有名的妇医,擅长接生,从鬼门关夺回了不少妇人性命。姜嬷嬷则是靖王侧妃的娘亲。
侧王妃闺名姜枝蓉,平时跟公子走得近,原以为她会是我们的准少夫人,谁料靖王捷足先登娶回家做侧王妃了......”
忽察失言,五株顿住话头,脸色苍白慌忙解释道:“我是说,公子一直形单影只,在姑娘之前,未曾谈及婚嫁。”
沈灵再无城府,也隐约觉得这姜家在凌弈川心中地位不简单。
前夜里凌弈川守在靖王城郊庄园外,只怕是意难平,在危急时刻守护姜枝蓉。
想不到这凌弈川还是个痴心人。
沈灵语气不善,三言两句把五株打发走。“你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会。”
“好,奴婢守在门外,您一天未进食了,要是饿了就叫我。”五株转身就要退出房间。
沈灵一听她要守在门口,急忙找借口将她支开:“那...你去备点吃食吧,一会总归要吃的。”
“好的,我这就去。”五株应声而去。
听着五株细碎步伐声越走越远,她坐起身,牵扯了伤口“嗷”了一声,皱眉忍住疼痛,扶着腰缓缓下榻。
沈灵:#@#¥%#。
她暗地里将凌弈川浑身上下咒骂了个遍。
骂完解气,沈灵脑中开始运转飞速,命悬一线,不得不谨慎。
姜枝蓉是侧王妃,姜嬷嬷又待他有恩。
若她的身份暴露,靖王府派人来捉拿,凌弈川会保全她吗?
生意人最擅权衡利弊,凌弈川绝不会因一夜露水情缘,就为了她忤逆靖王,得罪侧王妃。
想起系统提醒她有血光之灾,她一哆嗦。
留在这里很危险,她不能坐以待弊。
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