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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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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直到林晚离开病房,陈屿都没说出些有用的话,只是弯着眸子,一脸温和的样子。
林晚百般无奈,下楼去输液大厅找到了姜诺,姜诺一脸生无可恋地依靠着椅子,输液管从她的手臂连接至铁杆。
——旁边还坐着周望京。
林晚走了过去,负责输液结束后将完全虚脱的姜诺送回家。
陈屿还没有出院,林晚只好将买的红酒先放在地下酒窖,他们的关系或许只能到这里了。
高三开学的早,天气依旧是夏天,温度也依旧保持着不变的高温。
这样的酷暑,林晚却背起了书包。
开学后,林晚和陈屿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除了偶尔在三楼走廊相遇打个招呼,两人几乎没有其他交流。
她的生活在一瞬间回到了正轨,读书、回家,她仅需要做的两件事情。
林晚一方面觉得庆幸,一方面却是矛盾——也许,她应该更多地去体验,更多地向内探索,去发现更多的热忱、激情……关于青春什么的。
但她不能停,也不会停。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一向如此,似乎难以做出什么实质的改变。
她时常觉得自己像一个不停赶路的旅人,在确定方向后,拼命赶路、风雨兼程,不敢有丝毫懈怠,也不敢丝毫停顿。
林晚甚至不敢想象:旅途的终点是否与她想象中一般美丽自由。
亦或者,那只是一个新的囚笼。
9月21日,夜幕即将降临,短暂的蓝调时刻,林晚在四楼请教完数学老师问题后看到了一群在一楼起哄的学生。
她单手撩起额前汗湿的发丝,将试卷攥在左手上。
“在一起”、“在一起”。
似乎是有人在表白,刚刚解决一道难题的林晚站在楼上往下望。青年人饱含热情的脸庞通红,围绕着中间的男女,喊声声嘶力竭。
中间的男生比较瘦高,背对着林晚站,看不清脸。女生也被男生挡住大半,身材娇小的模样。
林晚对这种事情一向不甚关心,那天也是鬼使神差般停下脚步,也就看了两三秒就回教室了。
她报了十月份的雅思口语考试,应该好好准备。
她晚自修前溜出来问问题,现在跑回去大部分同学都回来了,少数聊着天,而大多数都在埋头学习。
林晚轻手轻脚走回自己的位置,电风扇不知停歇地头顶转着,哪怕是新装的空调,在这样人群密集的教室空气依旧是浑浊的。
林晚在完成当天作业、进行简单预习后,开始背诵雅思考试的词伙。
背了将近三组后,晚自修铃声响,她坐车回家,陈屿开学后就住学校宿舍,和她不同路。
似乎,似乎又是平淡如水的一天。
然而,破天荒的,她在校门外看见了林震的车。
不自觉将手中的单词卡片攥紧,林晚表面平淡地打完招呼后,打开门,看到了另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
林晚下意识向后推了一步。
——是陈屿。
真是少见,她硬着头皮坐上车,正疑心今天是什么日子,就从两人对话中了解了大概。
今天有人对陈屿表白,闹得人尽皆知,急得年级主任叫了家长。林晚顿时联想到晚自习前自己从四楼向下看,原来主角之一是陈屿呀。
也算是凑巧。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女生喜欢陈屿?明明都是一群小破孩,连“喜欢”的定义可能都没有明晰,就能凭借着一腔热血就能高喊着喜欢,将自己最无私也最澄澈的情感毫无保留奉献给他人。
也不知道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林晚面无表情地想着。
回家的路上,林晚总是能够感受到陈屿的视线,他在黑暗中望向自己,像是像说些什么。
林晚没有回望他。
现在想来,高三那一年陈屿应该很多次尝试和自己再次建立有效的联系,但那段时间,自己一心想着自己的前程和签证,对他抛来的橄榄枝视若无睹。
任何的节假日,哪怕是春节林晚都没有一丝懈怠,安宁坐在位置前备考。
她得做两手准备,出不了国,就报考离这里最远的学校,离林家远远的。
那个时候,陈屿表现的温和柔软,会在晚上敲门给她递热牛奶。
光洁的手递来氤氲着暖热气的牛奶,第一次收到时林晚其实有些惶恐和不解。
但随着送得多了,林晚也就习惯了。后面陈屿也给予了自己许多的关心,却又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那段时间林晚刚刚办完签证,焦急等着英国那边的录取结果,也没对陈屿突然冷淡的态度深究。
只是从那时起,两人的关系就一日一日的冷了下来。
现在回头想想,她和陈屿正儿八经的的交流其实真的不多,无非就是在他初来的那个夏季有过浅薄的认识,而后不过就是点头之交。尽管那个夏天有许多未尽之事——但无疾而终,也是一种结尾。
林晚总告诉自己要向前看,但总忍不住回头望,觉得兴许就是高三那一段时间情感压抑,造成了陈屿对自己强烈到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情,让后面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自己的想象。
再一次的七月,陈屿在林家过的第二个生日。
林晚早在五月就收到了自己大学录取通知书——和徐溯想申请的是同一所,完成了自己去英国上学的心愿。
这个暑假她非常的悠闲,简单的学习后,她就在家里躺着打之前想玩的游戏。
悠闲的日子,林晚莫名却有些焦虑。
她偶然想起陈屿生日,还是因为她偶然想在自己的果汁中加些酒。
抱着杯子喝了半晌,林晚决定将这瓶酒在今天送给陈屿,毕竟已经忘了一整年了。再忘下去,估计一辈子都送不出去了。
也正好,去年陈屿还未成年不能喝酒,今天正好十八岁了正好可以尝一尝自己挑选昂贵红酒。
不过也不能太多,林晚有些晕乎乎地想,顺手拿起红酒往楼上走。
自己好像没加多少酒呀?林晚迟疑地往回走两步,拿起手边的白色酒瓶,伏特加,40度。
嘶。
好像挺高的。
林晚安静想着,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也就一点晕,问题应该不太大。
因为担心把果汁洒在地毯上,林晚放下了酒杯,双手拿着酒瓶往上走,扣开了陈屿的房间门。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说话了,林晚不适应地摸了摸自己耳边的发丝。
陈屿的态度显而易见有些疏离,几个月前的数学竞赛让他被北京一所大学的少年班录取。
很凑巧的,两人突然就站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陈屿望着门前的女孩,柔顺的黑发垂在额前,书桌上的书本随着风翻动两下,他没有说话。
“你的生日礼物。”林晚晃了晃双手抱着的酒,用她当时最快乐的声音告诉他。
说着话,她自然而然地从陈屿身边挤进他的房间。
当然,陈屿根本没想着拦,他看着明显有些兴奋过头的林晚,指尖不住点着门框边缘。
有些意外般的,他紧盯着林晚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