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零、破灭再生 ...
-
很多人都会觉得，死亡，就是终结，没有任何机会的，被丢入无知黑暗。
但，她觉得那是一道光。
※
市立医院的病房里，看起来有些惨白的墙壁配上惨白的被单，给人一种活生生的窒息；但是流荡的轻柔音乐与轻声细语，窗户外洒进的碎光，给人另一种祥和安适的感觉。
躺在床上，仍在二八年华的女孩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书，不时出现因剧情而引起的紧张或是欢乐。
而在另一端的门后，则是悲痛心碎的家长，默默的啜泣着。
形成两种极大的对比。
少女罹患的症状现在仍无药可治，纵使以后可能有办法，但是少女的生命却等不到那个时候……根据前例，少女能活到现在已经堪称奇迹了。
而现在每况愈下的身体指数，似乎也在指示，无论多么努力，那道努力燃烧的烛火已经渐渐枯熄。
所有人都很清楚，所以只能压住悲痛，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少女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每天尽自己所能的敞怀大笑，每天尽自己所能的体贴父母，想让大家都没有遗憾。
就在这样矛盾的情况下，那一天已经到来。
少女死前紧握着父母的双手，努力忍受那十几年如一日的痛苦，纵使这次比其他时间都来的剧烈。
身边的人全都混乱的呼叫，但少女只是看着自己的父母，到最后，少女仍是不愿放弃笑容地看着。
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清醒开口、对着红着眼眶的父母说：「请不要愧疚，你们已经给了我最好的人生了，我很感谢你们，以后，你们也可以不用再顾虑我了……请……再给我生一个弟弟或妹妹吧……」
能说出完整话语的力气彷若在那一瞬间消耗殆尽，残留的词句拼凑成「要让他们知道有我这个姐姐」的意思，最后，代表少女生命的图表仍是归于平静。
响荡在建筑里的是伤心欲绝的悲吼，然后是一抹珍珠白的灵魂渐渐脱出。
冷静地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人们，再看到下面的自己，表情是令人满意的安详，少女环视一圈，等待着应该出现的人。
视线定在角落一团突兀的黑暗，少女轻笑：「请问，你是要带我走的人吗？」
「祁枫，女，死亡时间阴历八月十六日丑时三刻，死亡年龄为十六岁，死亡原因……」那位全身被笼罩在黑雾的人冷漠地宣读。
「等等、你说的我都知道，」包括很讽刺的死在中秋节隔天，「请问你可以直接带我走吗？」少女略为头痛的说。
「你不能去阴间报到。」没有被打断的不悦，那人抬起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少女。
听到这句话，少女错愕的大叫：「我都这么早死了，难道老天还要继续处罚我当个孤魂野鬼！？」
「不是，因为你适用于特别条例，所以阎罗王特别派我来跟你说明。」继续如电子般的声调，男子抛出一连串令人无法置信的消息：「你可以自由选择你所要转生的世界。」
「特别条例？自由转生？什么意思？」
「特别条例就是特别条例，我们无法对你说明。至于自由转生的意思，就是无论你之后想要生活在哪里，只要你说的出来，我们都可以帮你达成。」
「就算是书里的世界？」
「只要你说的出来。」
狐疑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少女察觉不出一丝诓骗的感觉，只能暂且相信。
偏着头，少女略为思考一下，这好像就是所谓的「穿越」吧？毕竟在枯燥的医院生活中，网路是少数的慰藉之一，少女也不乏这方面的常识。
这时候，就要选自己「最有把握的漫画」穿过去……想到这里，少女灵光一现，笑得灿烂的看向那人：「漫画世界──死神可以吗？」
「死神？」那人皱了皱眉头，「哪一本？数据资料太多了，可以的话请说清楚作者跟出版社。」
听到这话，少女脸上滑下一滴冷汗，差点跌倒，这么讲究？「呃……作者是久保带人，出版社……日本集英社……」说到出版社时，少女迟疑了一下，最后报出最根源的出版社。
「喔，是这一本吗？」说完，那人手中凭空冒出《Bleach死神》的第一集。
「嗯！就是它。」见到书，少女兴奋的点点头。最近刚刚完结，所以她又再重头看了好几次，绝对可以说是熟到不行！
看了看手中的书，那人问：「……你真的确定？」
「是的，我非常确定！」少女认真地说。
没有犹豫，那人又凭空把书变不见，反倒拿出纪录本开始边说边写：「祁枫，女，特别条例适用人，转生到漫画‧死神Bleach，转生时间为阴历九月十六日寅时一刻……」
听着那人呆板的语调，少女恍然大悟，时间竟然已经过那么久了！
「好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收好记录本，那人抬起头来问。
「是有几点，第一，我要出生于尸魂界，我不要以流魂姿态转生；第二，我想要当个死神，所以必须要有灵力；第三，我想要保有现在的记忆，最好是对任何事都过目不忘……然后如果可以，我想选自己的转生时间，可以吗？」一次说出一大堆要求，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那人。
对方也不废话，直接回应：「第一条可以接受，第二条等同于第一条，所以不用担心，只要出生于尸魂界就一定有基本灵力；第三，保持记忆没问题，至于过目不忘……那不就是你拥有的天赋吗？」
听到这里，少女不好意思的笑着。连这种事都逃不过呢！
「至于最后那点，就不能保证了，我们无法控制时间洪流，所以只能听天由命。」
「……好吧……」四条都答应三条了……也不应该再得寸进尺下去，少女点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好──」说着，那人对着虚空划了一道圆，只见划出来的轨迹出现一片扭曲，最后渐渐扩大到少女可以穿过的大小。「提醒你，转生后将永远留在那里，除非死亡，不然无论任何方法皆无法回到这个世界，请谨记、亦不要妄想。」
咬了咬牙，少女回道：「我知道。最后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请。」
「我的父母会对我怀抱阴影，过完之后的生活吗？」那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后挂虑的事情。
「他们会过的很好，甚至生下一对儿女，一生平安。」那人毫无表情的说。
「太好了……」松了口气，少女笑着道：「这样我就没有牵挂了。」
「那就请你好好享受。」那人躬身，做出「请」的姿势。
看了一眼这世界最后的景象，少女毫不犹豫的走进扭曲的门，最后，留下的话语竟是：
「──谢谢你。」
听到这句话，那人平淡无波的脸终于稍微动摇，露出淡淡的苦笑。哪有人这种时候了，还可以说出这种话？
凭着这句话，他由衷的希望，她可以过着更好的生活。
至少，不像这一世一般，受尽病痛折磨。
在原地站了一会，无视下方来来往往的人们，那人一挥袖，立即消失在原地。
是该回去报告了。
那是，所有的起点。
※
光芒，即将洒落，毫无死角。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零、破灭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