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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孟婆（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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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那一套房在咱们这儿那是数一数二的好地段啊。”
幽都的街道上飘着淡淡的青雾，两侧的灯笼泛着幽幽绿光，照得四人的影子在街上拉得老长。
宋杳杳一众人来的过早，卖房司里值班的人不多，难得从里面拽出来一个小厮，云澈一路挑挑拣拣把人折磨得不像样。
“云澈，走快些，那都第三套宅子了。”宋杳杳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嗯……”
云澈抵着扇柄思忖，问：“阿杳住在哪儿？”
“我？”宋杳杳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自己。
“啊。”云澈点点头。
宋杳杳闻言，下意识地瞥了眼走在前面的君九幽，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我是九幽殿下的贴身侍卫鬼差，自然是不住在幽都城的。”
“是吗？”云澈挑眉一笑，眼里藏不住的玩味，“原来如此。”
宋杳杳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那人绝对想歪了，她叹了口气，对云澈道：“走吧，再选不出宅子，就快到辰时了。”
辰时，宋杳杳就得出现在枯树林里的凉亭了。
卖房小厮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推开面前的宅子大门，陪笑道：“买房是大事，云公子谨慎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可草率。”
宋杳杳笑了笑，心想，这鬼生前绝对是个社畜。
卖房小厮接着道：“这套宅子的院子三进三出，前有池塘后有花园，离鬼差们办公的幽冥宫和九幽殿下所在的幽阙宫也就半柱香的路程。”
云澈踱步进去，打量着宅子。
院子确实宽敞，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屋檐下还挂着几串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地虽比不上神界的神殿，但也更有人的味道，没那么清冷。
他伸手摸了摸眼前的廊柱，突然皱眉：“这木头是槐树啊。”
“是啊公子。”卖房小厮一听，就上前介绍，“千年槐树，绝对……”
他话音未落，云澈就补齐了后一句话，“招阴这可不太好。”
卖房小厮：“……”
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疑惑道：“这……冥界不招阴招什么？”
他看了看宋杳杳又看了看抱臂依靠在大门处的君九幽，两人一言不发，看样子是没打算解释。
这些大人物啊，就是这样，猜不透猜不透。
云澈对他的疑问充耳不闻，又指着西厢房：“那间屋子朝向不好，整日对着太阳，太晒了。”
宋杳杳闻言，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道：“云澈，差不多行了。”
云澈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打着手腕，突然歪头看向宋杳杳，“阿杳说的有道理，整日朝阳倒是方便阿杳温书……。”
“不要这套。”
他话音未落，君九幽不轻不重的声音就从众人身后传来。
“啊？”宋杳杳疑惑回头，要不是这人出得这一声，她都怀疑君九幽已经回去了。
“他讲究。”君九幽斜睨了云澈一眼，“再看几套。”
“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澈笑道。
君九幽轻声“呵”了一下，转头就朝外走。
卖房小厮：“……”
他又带着三人看了几套宅子，云澈不是嫌厨房太小就是嫌卧室太暗，最后站在一处高门大户前，他突然眼睛一亮，道：“这地方不错，不过……”
“我想把西墙拆了重建。”云澈指着一处道，“再挖个地窖存点酒……”
宋杳杳闻言，瞬间垮下脸，她还未开口，君九幽就出声道：“我突然想起有处宅子，或许合云公子的心意。”
宋杳杳：“？”
君九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领着三人拐进一条小巷子，停在一处灰扑扑的平层前。
房子不大，门前连个台阶都没有，窗户小得可怜，墙皮还有些剥落。
“就这？”云澈挑眉。
君九幽淡定地从袖中掏出一袋冥币，直接塞给身旁的卖房小厮，道：“就着宅子了。”
“哎哎哎。”云澈忙拦住他，“殿下认真的吗？这宅子？”
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墙脚爬出来一只老鼠。
云澈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吃了死老鼠，他眼睛一闭，道：“之前几个，随便哪个都好，只要不是这个。”
君九幽闻言，挑眉一笑，得意地看向宋杳杳。
宋杳杳对他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最后，云澈的住处定在了那个西厢房整日朝阳的宅子，理由是宋杳杳觉得枯树林有些凄冷？
君九幽虽然不怎么理解，但拗不过她，只得买下那处宅子了。
三日后，云澈的新宅院——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人间的琉璃瓦铺在屋顶上，窗框被漆成了暗红色，门前还立着两尊小巧的石狮子。
门突然被推开，云澈躺在躺椅上，“蹭”地一下站起身。
“阿杳。”云澈对来人招了招手，“快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幅字画，看样子刚刚是正在欣赏。
宋杳杳跨进他的西厢房，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案几上摆着精致的茶具，连地上的蒲团都绣着金线。
云澈拉着宋杳杳坐在蒲团上，递上手中的字画，“看看，怎么样？”
宋杳杳匆匆扫了一眼，眉头紧锁。
云澈呼吸都放轻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宋杳杳嘴里蹦出一个字“好”。
“……啊？”云澈转头看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
宋杳杳最终撑不过，叹气道：“我不了解这些。”
云澈看着她有些窘迫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还好阿杳不懂。”
宋杳杳：“嗯？”
“这些都是假的。”云澈将手中的字画收起，“让房间看起来热闹些罢了。”
宋杳杳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好了。”她道，“我们开始吧。”
云澈闻言，叹了口气。
“啪！”
“啪！”
“啪！”
三叠半人高的书本摆在案几上。
云澈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道：“这所有的都要在今天看完？”
“时间不多了啊。”宋杳杳拍了拍身旁的蒲团，“得用题海战术。”
“什么战术？”云澈在她身旁坐下，不动声色地把蒲团移近了些。
“不重要。”宋杳杳道，“开始吧。”
宋杳杳拿起一本书，那是一本厚重的古籍，封面上《冥界纪事》四个大字已经有些褪色。
她拼尽全力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书本上，奈何身旁有双不停动弹，扰人心烦的手。
不是渴了要喝茶，就是饿了要吃糕点，要不就是热了要扇风……
“云澈，你能不能专心点？”宋杳杳敲了敲桌子，对面的人正仰躺在软榻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举着本书，眼睛却又是瞟向窗外。
“我很专心啊。”云澈懒洋洋地说，“这《孟婆汤配方大全》我都快背下来了。”
宋杳杳撇撇嘴，问：“那你告诉我，忘川水和三生泪的比例是多少？”
“七分忘川，三滴泪。”云澈不假思索，“不过若是执念过深的亡魂，可以往里面挤些彼岸花汁。”
宋杳杳微微瞪大眼，问：“你真记下来了？”
云澈嘴角上扬，翻身下榻凑到宋杳杳面前，笑道：“要告诉你秘诀吗？”
“什么秘诀？”宋杳杳问。
“哝”，云澈摊开的手心上放着一个药丸，“吃了它看什么都过目不忘。”
宋杳杳看看药丸又看看盯着她笑眯眯的云澈，有些怀疑，“你说的是真的？”
“神界的药丸。”云澈故作动作，要把药丸收回去，“你不吃我吃。”
“诶。”宋杳杳盯着白花花的药丸，咽了咽唾沫。
“试试？”
云澈又把小药丸递得近了些。
宋杳杳凑近一闻，甜的？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正要拿起药丸。
“啪！”
一阵手风扫过，宋杳杳下意识闭眼。
“哎呦！”
她再睁眼，眼前的云澈已经摔在了地上，小药丸握到了君九幽的指尖。
“殿下想吃我再给一个就是了，何必抢呢？”云澈捂着摔痛的手肘，站起身。
君九幽举着药丸，问他：“这是什么？”
“增强记忆的药丸罢了。”云澈道，“阿杳，他一直这样生性多疑吗？”
君九幽微微瞪了他一眼。
宋杳杳看着两人斟酌了下，果断选择……转换话题。
“九幽，孟婆坊今日如何？”
君九幽解下外袍挂在门边，神色有些凝重，道：“今日君冥去了孟婆坊。”
“去干嘛？”宋杳杳问。
君九幽轻皱了下眉，似是在回忆，“他在坊里转了两圈，重点看了看新熬制的那锅汤，还询问了几个新来的魂魄的感受。”
“他来……”宋杳杳猜测，“视察业务？”
君九幽被她的表情逗笑，道：“大概是？”
“咳咳。”云澈适时地咳了咳。
宋杳杳看了他一眼，云澈冲她笑了笑。
君九幽接着道：“不过他和孟婆单独谈了许久，内容听不清，不过孟婆送她走时，是笑着的。”
“……不会又得手了吧。”宋杳杳嘴角抽了抽，脸色铁青。
“应该还没。”君九幽道，“至少没到满是爱意的心脏。”
“满是爱意的心脏？”云澈问，“那是什么？”
“忘了告诉你，现在孟婆的心脏里滋养着昭离的一缕神魂，在她满怀爱意的时候，她爱的对象把心脏剖出来，神魂就到手了。”宋杳杳对云澈解释道。
云澈眯起眼睛，道：“好歹毒的做法。”
他又推测道：“那照你们这么说，一个包含爱意的心脏也不是只能对君冥吧。”
“如果在爱上别人以后，君冥再去招惹，怎么样都无法是一颗全然爱着君冥的心脏了吧。”云澈道。
“你是说……”宋杳杳托着腮，手指在脸颊上轻轻摩挲。
“找一个人让孟婆先爱上他？”两人异口同声道。
宋杳杳赞许地看了眼云澈，“可以啊，我们想的一样。”
“孟婆坊考核在半月后，至少在这半个月里不能让她对君冥动心。”
“找谁呢？”宋杳杳的视线飘忽不定，最终落到君九幽的身上。
他尚未开后，云澈的声音就传来——
“九幽殿下天人之姿，自是不二人选。”
他说得情真意切，像是真的认可了一样。
宋杳杳微微一笑，对君九幽道：“九幽，你怎么看？”
君九幽：“……”
两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还有不去的余地吗？
宋杳杳看出他的想法，安抚道：“只是做戏，不要有心里负担。”
君九幽：“:-I ”
云澈：“^_^”
“那就这么定了！”宋杳杳最终拍板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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