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之特种突击》夏维

16、第十六章

　　一把靠椅孤零零的占据着整个房间最中间的位置，它的周围空荡荡的一片，只有前方，坐着一排校级以上的军官们，在那些一双双能够穿透最坚硬的防护壳的眼神中，显得无比的可怜。而现在，它终于可以舒口气，因为它的难兄难弟，一个伤了左臂的士兵，代替他承受那些目光的洗礼。

　　成才在袁朗的吩咐下，端正的坐在了那和他一样孤独的椅子上。这样忐忑不安的氛围，叫人窒息。

　　“说说吧，对自己的评价如何？百分制，你认为自己可以得到多少？”

　　和预想中一样的直接，成才完好无损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大腿，他稳稳心，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回答：“报告。我给自己的打分是六十一分。”

　　“噗”乍听这个与许三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打分，袁朗不禁笑出声来，真不愧是同一个村的青梅竹马，他假意咳嗽两声，掩饰了那不经意的一笑，继续说：“理由是什么？一般来说，任务失败就应该不及格，不是吗？”

　　“我认为自己在这一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中做出了最大的努力。我尽力了，即使最终的结局是失败，但从无一人完成任务的结果来看，我认为这次选拔任务本身就存在问题，这一部分的责任不在于我的身上。”口中说着早就想好的说辞，心底也像个无底的空洞，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摔至何处，成才有些不敢直视袁朗的眼睛，他稍稍的将眼神移到了桌面以下。

　　“你这是在推卸责任。”袁朗毫不留情的将一把利刃掐在了成才的胸口，“因为失败害怕被淘汰，所以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用以逃避。”

　　“不是这样的！”成才强烈的反驳，“我不用害怕这种东西。这样的左臂，我不认为自己还可以奢望得到机会。”他苦笑着将左臂微微上抬，白色的石膏绷带仿佛是一个坚硬的壳，守护着里面的一切。

　　“成才，我在你的眼里看见了害怕。既然你不是害怕淘汰，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害怕的是什么？”

　　“害怕？我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这个地方。”成才的眼神有些飘忽，袁朗的眼神穿透力太强，灼热的让他想要逃避。

　　“是我的原因吗？”袁朗长长的叹口气，他缓缓走到成才的面前，眼中的那股灼热消失了，只剩下清泉般的柔和，郑重的说，“成才。一年前的那场评估，我承认我对于你太过苛刻，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成才惊讶的看着袁朗，他似乎从那双叫他害怕对视的眼睛中看出了歉疚，也许是眼花了吧，他想着，回应道：“不。其实我一直都想感谢你，让我明白了自己身上最致命的缺点，也让我学会了珍惜这里的一切。”

　　“那你在害怕什么呢？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为什么还要害怕？无法习惯这个地方，还是无法面对这个让你跌倒的地方？”

　　“我……”成才一时无言，他心底不知在挣扎着什么，只是想着要挣脱一个不存在的屏障。

　　“成才，我不想上一次的评估会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谢谢。不会的，请你相信我。”此时的眼底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慌乱，成才说的十分笃定。

　　袁朗放心的笑了起来，面部的线条在这一刻不再坚硬，他看着成才，终于，那双眼睛中明确的映出了他的倒影。

　　“好吧，现在言归正传。成才，你认为你们这次失败的原因在哪里？”

　　“我是指挥官，失败的原因主要是我指挥不当。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敌人。”

　　“哦。哪里指挥不当？”

　　“第一，我估错了自己队友的承受力，分散了兵力。第二，警觉性太差，一路潜伏进敌营，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成才低着头，想了想，又改话说，“不，其实应该隐约感觉到了那里太过于平静，只是忽略了。”

　　“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袁朗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但只是站着，从那一堆文件中挑出一份，和其它的不同，它用的是黄色的封条，比其他的要厚上几分。拿在手里扬了扬，笑着说，“我很满意你这次的表现。特别是你拒绝了诱惑。其实，对于你的改变，我一直都不敢轻易的相信，也许因为现在的你让我无法看透，所以我无法不去怀疑。然而，事实上是我过于相信自己所谓的直觉。成才，现在的你，足够成为一个合格的老A，不仅仅是在技能上。因此，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成才瞪大着眼，他看着他的队长笑脸走来，赞赏之意溢于言表，然后，那份特别的文件伸到了他的眼前，他怔怔的接过来。

　　“一个月的加强选拔训练，你是无法参加了。不过，若是你能够从这里面所描述的炼狱里走出来。那么，一个月后，你将会成为老A的代表，前往特种兵的另一个炼狱——猎人学校。”

　　许三多躺在床上，他的脸上盖着几张薄薄的纸张，这样炎热的夏季，被子已经失去了它的工作场地，成四方角抵着墙壁休养生息。

　　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齐桓抱着自己的“战利品”——最新的《兵器》推门而入。心中的喜悦急于想和人分享，于是，这屋里的另一位主人，成了他想唠叨的对象。

　　齐桓猛的抓住床沿，一蹦而起，半个身子挂在上面，一把翻开那些盖住脸的薄纸。

　　一双瞪得圆鼓鼓的眼睛突然出现在眼前，离得如此之近，齐桓心里一个颤抖，身子不由自主的后仰，结果一个不稳，摔了下去，幸而这是位身手了得的特种兵，仅仅只是晃了晃，便稳稳站住。
　　“许三多！”齐桓气的叫了一声。

　　“啊。对不起，齐桓，你没事吗？”许三多陡然回过了神，他万分歉疚的望着齐桓。

　　齐桓拍拍衣襟，冲着许三多埋怨道：“你没事盖着一堆纸，瞪大眼睛干什么啊？想吓死我啊。”
　　“不是。”许三多小声的反驳，他收起被齐桓打散的纸张，从床上坐了起来，“齐桓，你找我有事？”

　　齐桓看着许三多那重重的黑眼圈以及疲惫的神色，摆摆手，说：“算了。看看你这副鬼样子，还是好好睡一觉。听说明天的特训就要开始了，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吧。趁现在有时间休息一下。”

　　“可是我睡不着。”

　　“怎么？难不成害怕了？也对，听说这次的选拔训练十分的变态和残酷，有几个事先研究了训练计划后都选择了放弃。”齐桓自以为很理解的点点头说。

　　许三多依旧苦丧着脸，问：“我看见了有人离开了。李宣好像也在今天早上走了，还有佟立刚，程飞。为什么？”

　　齐桓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颇为神秘的说：“这件事不是我们该谈论的。听说国防部几个重要的职位到了换届的时候了，咱们集团军的军长有望进去。所以呢，现在是非常时期，自然会发生非常事了。”

　　“可是。成才也不见了，他是不是也离开了？我很担心成才。”自从昨天的评估结束后，他就一直都没有见过成才，成才刚出来的时候，明明对他说，一切都好，他成功了。可是，成才人却消失不见了。

　　齐桓一摊手，拍拍许三多的肩，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也许吴哲知道些什么，他的脑子一向比别人转的快，转的多。”

　　这里没有一丝光亮，眼睛失去了它的功效，所有的一切，只能依靠触觉，嗅觉来感受。寂静，不，应该说是死静。耳朵里除了自己喘息的声音，什么都没有。炼狱，他的脑海中想起了袁朗曾经说过的这个词。没错，这里是一个称之为死亡炼狱的地方。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天，什么都没有，除了他自身散发出来的属于活人的温度。尸臭的味道充斥着鼻子，手到之处都是黏稠的一片，血腥味伴随着尸臭味而来。他不知道这些血，这些手所触到的尸体属于什么物种。因为它们只是一堆堆的碎片。这里的空间并不大，实际上，他只需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走遍所有的角落。在第五次将这里每一块空间踏过时，他放弃了毫无目的的走动。静静的坐在地上，这仅仅只是开始，他的任务是在这样的空间里度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黑暗总是让人感到害怕，尽管他从十岁起就不再害怕那些被大人们说的恐怖的夜晚。但是那样的夜晚还有月光星光冲淡黑暗。而这里，任何可以称之为光源的东西都不存在，他闭上了眼睛，其实这样和睁着眼睛没有任何区别。他的思绪渐渐的不受自己控制，鼻子闻到的那些腐败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关于吃人鬼的故事，那个故事中，万恶的吃人鬼在夜晚出现，喜爱小孩子嫩甜的肉，所以经常抓住小孩子，带着他们回到自己的巢穴，有的当场啃食干净，有的作为食物储藏着。他在想，这里是不是就是那个吃人鬼的巢穴，而他究竟是作为食物储备的小孩，还是那个遭人忌恨的吃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