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仙长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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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姑娘，我当然也想帮你们的忙，只不过……我实在是没听清，好像是盛京城，又好像是锦州城，不如你们两个城都去找一找……”
话未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夜里风大，又渐渐落起雪，韩纪自然也不能让年迈的老人同他们一道挨饿受冻，便让韩言送老人家回去。
待到韩言回来时，至近处人家问询的韩文韩墨也已回来了。
这些人家所说的与徐伯所说的相差无几，只是离得远了，说得也更模糊。
韩言韩树拾了些枯枝断柴，在雪地里堆在一处，施法点燃。
红通通的火光照亮寒夜，韩纪坐在石头上，蹙眉想着此事的可疑之处，本就冰冷的神情彻底阴沉下来，似压着重重黑云。
四个弟子便围着火堆坐在她身边，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眼她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
便在此时，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噜噜响了一声。
韩纪循声看去，只见韩文满面通红地坐在火前，低头直视着燃烧的火焰，像只把头埋进地里的鹌鹑，不敢说话，亦不敢看她。
雪地里传来嗤嗤的踩雪声，淡淡的面食香气自乱蓬蓬的齐膝枯草中传出，不多时洛渭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从黑暗中走出。
他在韩纪身侧坐下，伸手将包裹着黄纸与麻绳解开，里头是些鲜肉包子、白面馒头、油炸馃子、外加两只烧鸡，此刻都还热腾腾的冒着白气，香气扑鼻。
韩言、韩树、韩文、韩墨折腾了大半天，自然饿了，只是韩纪面色阴沉，不发一言，他们即使饿得想吃树皮啃草根，也须得等韩纪点头允许，更何况此时也并未饿到那个地步，因而一个两个都只是偷偷瞧韩纪的脸色，见韩纪没有反应，暗暗咽了咽唾沫，扭转过头去看地上的柴火。
“天寒地冻的，纵是身体再好，也得吃点热的暖暖身子暖暖胃。”洛渭将烧鸡最大最好的那只鸡腿拧下递到韩纪嘴边，道，“更何况后头恐怕少不了出力气的时候，现下可得抓紧机会填饱肚子。”
韩纪自然知道他说的没错，伸手接过鸡腿，朝四个弟子看了一眼，道：“快吃吧，吃完就动身。”
四弟子听了这话，连忙朝那些包子馒头烤鸡馃子伸出手去，吃得狼吞虎咽。
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东西自然吃得飞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洛渭买来的吃食便少了大半。
韩纪勉强咬了一口鸡腿，却发现闻着喷香诱人、瞧着美味可口的鸡腿吃起来却是味如嚼蜡，毫无滋味可言。她本来也没胃口，因此干脆将那只鸡腿递回给洛渭，静静地原地等着弟子们把肚子填饱。
洛渭无言地瞧着她，知晓她心中牵挂着韩昭，便也不再相劝，只是坐在她身旁，手扶着她的背，轻柔地拍着。
夜已深了，雪落得越来越大，月亮的清辉被乌云挡住，天地间仿佛只有眼前燃烧的火堆在发出光热。
韩纪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偏头瞧着洛渭，低声道：“方才据看管书院的徐伯说，韩昭可能去了盛京城或是锦州城，时间紧迫，正好你来了，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韩言韩树下锦州城，我带着韩文韩墨上盛京。”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洛渭心中不愿意与韩纪分离，面上自然也流露出刹那的低落神情，只是这神情转眼消散了。他微微向她靠拢了些，身形重叠间，宽阔的肩膀抵住她的后背，点头道：“好，你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他们。”
得了洛渭的许诺，韩纪便转头看向正大口大口吃着烧鸡的韩言韩树，沉着脸嘱咐道：“此番去锦州城，我还是从前那些话，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韩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洛渭，随即低头应道：“宗主放心。”
二人依偎着坐在雪地里，待到四个弟子将火堆灰烬用白雪扑灭，便站起身来，各领着两个弟子往相反的方向御剑飞去。
天亮时，韩纪三人落在一个人烟密集的小镇长街上。
一来是小泉镇去盛京城路途遥远，韩昭沿途必定会带着韩通韩博采买吃食，韩昭生得俊秀，器宇不凡，韩通韩博又背负长剑，应当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韩纪便准备在此处问问店家看看能不能找到韩昭的线索；二来，韩文韩墨两个御剑飞了一宿，此刻体力已经耗尽，也得让他们买点吃的补充补充，总不好韩昭还没寻着，这两个小的先饿死了。
赶上早市，长街上人来人往，热闹至极。韩纪寻了长街上最热闹的一家茶铺，同里头的伙计打听消息。
矮矮瘦瘦的伙计一手端着茶盘点心，一手拿抹布擦拭茶桌，听完韩纪的话后，头也没抬地说道：“姑娘，我们这里是小泉镇去盛京城的必经之路没错，但这几日我一直在这茶铺里打杂，来来往往见过的人不少，您说的那样的男子确实没有瞧见，不如您去问问别家。”
韩纪往他茶盘里放了一排铜板，转身便朝长街上其他较为热闹的商铺前找去，余光瞥见远处的包子摊前一堆乞丐无赖将韩文韩墨围在正中。
她眉头蹙起，飞身掠去，将被乞丐扒拉得头发散乱，衣袍破损的韩文韩墨从人堆中拉到自己身后。那些乞丐无赖见是个衣着整洁的年轻女子，只道可以趁机自她身上摸得些财物，占点便宜，便七脚八手地朝韩纪身上摸去。
刹那之间，只听得嗤嗤一阵轻响，那些伸出去的手都被无形的力量打偏，一众乞丐无赖跌倒在地捂着自己的手叫苦连天。
韩纪冷冷瞧了眼韩文、韩墨，转身要走，却不曾想一个无赖竟站起身朝她飞快地扑来，嘴里说着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语，张口大喊道：“你打伤了我，我这几日要不了饭就要饿死，你要赔药钱！”
眼见他的手就要抓到韩纪垂落脑后的发丝，韩文韩墨已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想将他打开。只是未待他们有所动作，那无赖的动作便已经停住了。
那无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发觉无论自己如何使劲，手不能再往前伸半寸，脚也不能再移动半步，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韩纪停住脚步，回身冷冷地瞧着他，问：“前几日可否见过和我们穿得差不多的男子？”
那无赖慌乱摇头。
韩纪又问：“还要赔你药钱么？”
那无赖寒冬腊月里激出一声冷汗，颤声道：“不要了不要了，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娘……不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您饶了我吧……”
砰的一声，无赖重重摔在地上，捂着手疼得面容扭曲，却不敢像先前一般破口大骂。
一群乞丐无赖顷刻间作鸟兽散。
韩纪走到包子铺前，冲着方才一直紧张地看着摊铺前局势的铺主道：“二十个包子，十个肉的十个素的。”
女人脸被寒风吹得红通通的，十指因暴露在冰水与风雪中被冻得如同一个个通红的萝卜，她却仿若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飞快地掀开蒸笼，用油纸包了包子递给韩纪，笑盈盈道：“姑娘，得亏您来得及时，不然您手底下这两个小年轻就要遭罪了。”
韩文韩墨垂首站在韩纪身后，话也不敢说。
似乎担忧韩纪责备二人，那女人又多拿了几个白面馒头塞到韩纪手中，轻声道：“这几个馒头就当我送给她们的，她们年纪轻，心肠软，见那些无赖乞丐可怜，怕他们饿死这才想着分几个馒头给他们吃，但是僧多粥少，一来二去那些人便围着她们打了起来，此番也算是长了教训，您别责罚她们了。”
韩纪转身要走，目光落在长街各处堆积的厚雪上，终是叹了口气，回过身来，掏出一两银子和一瓶药膏放在包子铺桌上，道：“老板，这银子给你，后面你每日若有卖不完的馒头便发发善心拿去分给那些要饿死的人；这药膏你每日涂一些，过几日手上的冻伤就会好了。”
女人垂首瞧着桌上银两与药膏，抬起头来正要道谢，却发现韩纪已带着那两个弟子走远了。
“好心人，谢谢你，好人有好报！”
她这样喊着，声音被冬风吹进韩纪耳中。
韩纪将包子分给韩文韩墨，让她们快点吃，吃完好赶路。
韩文咬着包子，眼睛已经红了，黄豆大的泪水滴落，颤声道：“宗主……我们又做错了……给您添麻烦了……您别赶我们回去……我们保证不会再给您惹麻烦了……”
韩墨也跟着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会改的，宗主您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他们误以为韩纪要赶她们回寒山宗，但就韩纪这两天对她们的观察来看，真让她们自己回去，恐怕寒山宗还要再派两个人出来找她们。
瞧着这两个宛如掉进鸡窝、灰头土脸的少女少男，韩纪无奈扶额道：“去买个包子，包子没买到不说，钱袋还给人摸走了，罚肯定要罚，不过看在你们也是好心办坏事的份上，等事情办完自己去戒律堂抄门规。”
听到不会被赶回寒山宗，韩文韩墨脸上立刻浮现笑容，乐呵呵地吃起包子来。
三人走到长街尽头，问了街上几间热闹的茶铺的伙计，都说半月以来并未见过韩纪所说之人。韩纪眉头蹙起，眸光闪过街上一间当铺，发觉当铺伙计一直盯着自己，便径直朝他走了过去，问：“你见过我？还是见过和我相似的人？”
那伙计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偷偷瞧了她几眼，便被她察觉了，心下料定她必有些功夫傍身，生怕惹怒了她，自己挨些苦头，连忙赔笑道：“小的哪见过姑娘这种天仙般的人物，小的是见姑娘腰上挂着的玉牌漂亮眼熟，多瞧了两眼。”
韩纪心头一惊，当即解下腰间的寒山宗玉牌，递到伙计面前，急声道：“你瞧清楚了，在哪儿见过这玉牌？”
那伙计用手虚虚地拖着寒山宗玉牌看了一眼，道：“仔细一看，您这玉牌和店中的虽然相似，但是用料精致太多……”他的目光落在韩文腰间，道：“我店里的玉牌倒是与您身后这两个小姐公子腰上的差不多。”
韩纪听了这话，哪还站得住，当即让伙计将东西拿出来。
伙计从当柜后取出一个木匣，打开后递到韩纪手边，搓手笑道：“这是前日铺中新收的玉牌，当的是死当——”
韩文自韩纪身后探出头来，目光落在盒中玉牌声，低声惊呼道：“这是韩通韩博的弟子玉牌，怎么会在这里？”
一锭黄金咚的一声落在木桌上，韩纪目光如火一般紧盯着盒中两块玉牌，道：“这两块玉牌我要了，告诉我是谁来当的，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剩下的钱就是你的。”
伙计一听，目中立时射出比黄金还要耀眼的金光，满脸堆笑道：“这是前日两个面生的叫花子来当的，当时我以为他们是偷来的，生怕失主闹事，便跟着他们瞧了两眼，他们大概是住在……住在小镇南边的一间破庙里，昨天晚上我还见他们在街上乞讨，现下估计还在。”
韩纪转身出了当铺，带着韩文韩墨朝伙计口中所说的破庙奔去。
刚刚出了小镇，步入林中，一个瘦削的灰衣乞丐便着急忙慌地朝韩纪奔来。
韩墨道：“不好，估计是刚刚那群无赖的帮手。”
韩文抽出剑来，挡在韩纪面前，韩墨也赶忙奔上前去，试图将那灰衣乞丐拦下。却不料他还没碰到乞丐的衣袖，那灰衣乞丐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跟前，哭喊道：“仙长，救命啊！救命！”
韩纪当即按住韩文的剑，奔至灰衣乞丐跟前，蹲下身来，直视着他因饥寒交迫而浑浊无力的眼珠，急声道：“救什么命，你说清楚。”
她这一蹲，那灰衣乞丐瞧清了她腰间的玉牌，面色先是大喜，又是大悲，手指着身后那条小路，颤颤巍巍道：“有两个娃娃生了重病，烧了三四天，眼瞧着要病死了！您大发慈悲，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