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颜念有一段日子没见到段明轩，这个一段日子具体是半个月。温叶放暑假到店里来看颜念，他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有这么句没有见到那个人了啊！
“颜念哥哥，下半年我就高三了，真是悲惨，暑假居然要补课耶！”少年皱着秀气的眉毛，露出郁闷的表情。
颜念递给少年茶杯，笑道：“没事，辛苦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温叶点点头，又说：“颜念哥哥最近有见到明轩哥吗？我都好久没见到他啦！”
颜念愣了一下。最近有见到段明轩吗？好像挺久没见了吧。
见颜念摇头，温叶有些失望，嘀咕道，“亏我还特地过来看他呢，结果白跑了一趟！”说完才意识到对面的颜念，赶紧补充道，“当然，也是特地过来看颜念哥哥啦……哈哈……颜念哥哥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一直都很照顾我耶！”
颜念了然地笑笑，“段明轩最近可能比较忙吧，等过了这段日子不用你过来他也会去看你的！”
“真的？”少年眉眼弯弯，眸子灿若星辰。
“温叶很喜欢明轩哥？”
少年的脸有些红，低头半响，还是点了点头。
“温叶，你还小，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将来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也许——”
“我知道，你像他们一样，认为喜欢男人很可耻，觉得将来我可能还会喜欢女人，不能现在早早就定论对不对？”少年急了，甚至有些愤怒。
颜念摇头，“我是说其实你值得比段明轩更好的人。”
温叶愣了一下，“可是明轩哥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啊！”
“温叶，你是个很好的孩子！”颜念说。
只是，段明轩给不了你想要的——
温叶那天甚至对颜念说了自己设想的将来，同段明轩的将来。颜念只是笑着听，充当着尽职的听众。
送走温叶，颜念想，也许有必要找段明轩谈谈。
可是真正拨通段明轩手机的时候，已经我深夜了，因为从店里出来后去看了场电影。颜念很少看电影，排在长长的人龙后面，他有些后悔了。那里多数人是冲着电影的男女主角去的，可是颜念是因为戏里的女二号。
那部电影的女二号颜念小的时候很喜欢，曾经也大红大紫过。现在据说还是凭着当年的旧识才勉强上位女二号。因为沉寂多年的缘故，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那张略微苍老的面孔就是当年叱咤荧屏的玉女掌门人了。
颜念买到的是十一点的票，中间的时间是在街角的咖啡厅里消磨掉的。电影看了个开头，便失去了兴致。
玉女即便是老了，上了妆也还是能看的，只是眼睛里已经失去当年的神采。一个人容貌易变，原来眼神也那么容易改变。小的时候，颜念一直觉得那双眼睛像极了母亲。他不敢确定，因为自己的母亲那个时候也是素未谋面的，只是在照片里见到过，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就应该是拥有那样一双眼睛。
颜念回家后洗了个澡才给段明轩打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不是段明轩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些慵懒。
“他在洗澡啊！”电话那头说，“待会儿再打过来吧。”
“不用了，麻烦你帮我转达一声，如果他明天有空，早上十点在西青见个面，去的话，给我个电话。”
“喂，我说，你这是命令的语气哟！”电话那头的声音戏谑。
颜念顿了一下，道了声谢谢，然后挂了电话。
段明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周天刚好挂断电话，然后尽责地传达了颜念的意思。
“阿轩，改天把你们家小颜子带出来溜溜吧，我想见见啊！”
段明轩白他一眼，溜溜？你当是遛狗啊？
“好吧 ，其实我就想知道是什么人能够绑住段少爷两年！”周天讨好地对段明轩咧开大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心里暗道糟糕，这丫最近脸色都很臭，看来还是尽快找好房子拍拍屁股走人比较好。
“周天，你要是闲得慌就赶紧给我去找房子！”段明轩抬脚开踹。
——看吧看吧，他猜得没错吧！
“或者，我打电话让周老爷子派人来接你回周家？”段明轩摸摸下巴，很满意这个想法。
周天：“不用不用，我立刻马上就去找房子——啊不，明天一大早就去找房子，你放心，一找好房子，绝对立即从你眼前消失！”开玩笑，让老头子知道他偷偷跑回国，还不弄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段明轩的电话过来的时候，颜念还在床上，那时早上六点多。
“在床上？”段明轩问。
颜念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昨晚又没睡好？”
颜念继续嗯了一声。
“呆在家里别出门了，我开车过来好了！”
颜念有轻度的神经衰弱，有段时间晚上老是失眠。段明轩以前笑他，年纪轻又没有生活压力，果然是墨汁碰多了，满脑子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其实一般情况下，颜念只是睡眠比较浅容易被惊醒而已，但是只要一担心，就会整晚整晚的失眠。
段明轩记得有次颜念答应了第二天下午替一位专门回国求画的老华侨送画过去，结果前天晚上才发现画弄丢了，打电话给画那副水墨山水的老爷子问能不能赶出来，老爷子表示有些困难。那个晚上，颜念就整夜失眠了。颜念失眠时安静地躺在床上，不会在床上翻来覆去。
那天晚上，段明轩是迷迷糊糊中看到颜念睁开的双眼的。他动了下身体，想确定旁边的人是不是有睁着眼睛睡觉的怪癖。
“对不起，吵醒你了”颜念的声音传过来，“你继续睡吧，我不会乱动了！”
段明轩把脸凑近，“腿麻啦？”
颜念点头。
段明轩轻笑一声，然后伸手捞起被子里的长腿，有些笨拙地开揉。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颜念别扭。
“哦，那揉揉马上就好了！”
“……”
“睡不着——担心那画的事？”
颜念嗯了一声，说，“以前老是这样子，都习惯了，只是最近药吃完了，忘记买了！”
“安眠药？”
“嗯。”
然后段明轩啪地扔开手里的那只长腿，欺身压住颜念，盯着身下的人看了半响，皱着眉头道，“你要是实在睡不着，我倒有个法子。”
颜念抬着下巴看他。
段明轩笑笑，然后俯下身咬了咬颜念小巧的耳垂，“咱们做吧！”
段明轩说，适当的运动是有利于睡眠的，特别是睡前运动——当然，如果运动量超负荷的话，更是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啊！
他一直奇怪为什么会记得这些事情，甚至连颜念当时冷清的声音以及微弱的灯光下那熠熠生辉的眸子这些细小的地方都记得一清二楚。
到颜念家的时候不过七点多一点，段明轩还特地在离小区挺远的地方下了趟车买了早点，颜念很喜欢那里的粥——如果没记错的话！
颜念已经起了床，换了身白色的T恤，刚刚洗过的头发擦得不是很干，发梢还有一两滴水珠顺着白皙的额头滴落下来。段明轩想伸手去拭那水珠，半道又收回手往颜念房间里走。片刻拿了几条毛巾出来。
“过来！”段明轩指指面前的沙发，摊开手里的毛巾。
蹂躏着那柔软的短发，段明轩说：“你这不用吹风的坏习惯也该改改了吧！“
“哦，拭了几次，还是不习惯！”
“……”
“段明轩，咱们谈谈吧！”颜念伸手拿开了那还在自己头上努力奋斗的毛巾，正了正色道。
段明轩在颜念斜侧的沙发上坐下，伸直双腿，顺带揉了揉刚刚劳作完的手臂，“颜念，你还是放弃吧——这件事我俩肯定谈不出结果的！“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
“那又怎样？”
“他很信任你！”
段明轩嗤笑一声，“当年我还不是同样信任温琅？”
过了一会儿，颜念才开口，“如果你不想放弃，那么至少现在让他过得快乐些！”
“颜念，其实你比我更残忍——现在的快乐越多将来不是伤害越深？”段明轩挑眉，“不过，你的建议很好，简直同我不谋而合！”
颜念没说话，起身去洗手间放了手里的毛巾。
“你就是因为这个又失眠了？”
没得到答案，段明轩继续说，“别去店里了，回房间睡一觉——嗯，吃了早餐再去！买了街对面的鳝鱼粥。”
颜念开冰箱的动作顿住了，“什么粥？”
“鳝鱼粥啊！”——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喜欢的吧~！
颜念看他一眼，然后低头开始在冰箱里拿了几棵青菜，拿鸡蛋的时候停了一下，“你吃了没？”
“没！”
“你不觉得鱼腥味的东西不适合早上吃吗？”
“……”
客厅里可以看到颜念的侧脸，偶尔是背影。还是那么单薄，白色的T恤在早晨斜射进来的阳光下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刘海垂在额头，细碎的发梢有些遮眼。颜念抿着嘴，稍微甩了甩额头，发梢向一边滑去，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眸。怎么永远都像个少年呢，段明轩想。
遇到颜念已经有两年了吧，他从未想过能和这个人生活那么长时候。
不是家人，不是朋友，不是情人，就那样安静地存在。
可是遇到颜念的时候又是在什么情景呢？他闭上眼睛，啊，原来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啊——疏离礼貌的微笑，清冷的嗓音，明亮的眼眸——还是仅仅因为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