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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专业偷人值得信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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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全世界都在蛊惑他睡个好觉,但安白雁还是以惊人的毅力爬了起来。
把谭恩从床底下挪出来后,其他步骤就顺利多了。
很快,安白雁衣冠楚楚地推着餐车走了出去。
大厅的骚乱似乎平息了,侍从们继续井井有条地忙碌起来,这让推着餐车行走其间的安白雁看起来十分寻常,并不显眼。
目不斜视地走过人群,某个瞬间,他脚步轻悄地转了个向,向着此刻无人问津的后门走去。
订婚宴在谭家位于首都郊外的山庄别野举办,作为退役的前任陆军元帅,谭青山买下了整座山头。然而,偌大的别野有许多地方都空置浪费,平时只在前院有点活气。
这宽阔又美丽的住宅缺少有品位的女主人来打理和迎客。
谭恩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谭青山对发妻一往情深,此后也没有另娶。
而谭恩是他唯一的儿子。
帝国和联盟的战争已经打了五年,这五年间,打一会、谈一会儿,两方始终没有达成一致。谭恩作为总领帝国战事的少将,一直在边境服役。
帝国和联盟都不想再打下去了,但是现在局势僵持,作为星球上的两大超级势力,一山不容二虎,相争是必然的结果。新兴的联盟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渴望让世界知道自己的能耐。而帝国坐拥世界第一数十年,早就习惯了横行霸道,并不容易甘心认输,将“老大”的位置拱手相让。
打到现在,谈到现在,帝国的民众早已怨声载道,连年上涨的军费和不断通胀的物价让百姓们苦不堪言。更不可理喻的是,即使付出了这么多,依旧未见任何胜利的曙光。
帝国需要“胜利”,帝国需要“麻醉”,帝国需要给民众一些“交代”。
谭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召回的。
凭借良好的形象和赫赫的战功,他从去年起开始出任军方发言人。
尽管他的言辞中并不过分夸大帝国的胜利,也将帝国和联盟的僵持状况描述得十分客观,但有时候,说话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话是由谁说出来的。
这样一位容貌非凡,气势惊人的少将,不管说什么,好像都会得到胜利女神的偏爱。
谭恩就是帝国贩卖给民众的“麻醉剂”。
当然,可别觉得帝国好大喜功,联盟也有自己的“特效药”。
方湛景和谭恩这两个生于同一时代、敌对国度的双子星,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之一。
一样是alpha,一样的俊美,一样的年轻有为。不同的是,谭恩出生高贵,其父谭青山是退役多年的陆军元帅;方湛景则是草根出生,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联盟的人说谭恩是靠着父亲荫蔽才有的今日,不过如此;帝国则说方湛景徒有虚名,从军校成绩到对战实绩,哪一项不是被谭恩压一头。
人们喜欢比较他们两个,并且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终究会比较出个高低来,只需要等待。直到帝国继续独揽世界第一的宝座,亦或是联盟取而代之。
谭恩回到首都之后,没有和父亲谭青山同住。他别居于首都中心另外购置的公寓,这对父子的交流其实并不频繁。
安白雁小心地推着装有谭恩的餐车来到了别野的一个偏僻后门,约莫所有担惊受怕都在刚才一次消耗完了,他们之后的一路都很顺畅。
他提前停了一辆车在后门。
宾客陆续进场,更要为了迎接皇帝陛下的驾到而做好充分准备,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忙碌。
系统一如既往的可靠,它制造了最完美的逃亡时机——安白雁轻轻摸了摸尾指上沉睡的红钻,作为感谢。
他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并且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于是他把谭恩从餐车里拖出来,又把人的胳膊驾到自己的肩膀上。
他们的身量差得有些大,谭恩挂在他身上时差点把他压趴下。
安白雁咬牙使劲,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动作时,谭恩垂落的脑袋在他脸颊边晃荡,好像有非常柔软的东西蹭到了自己的耳朵或脸颊,安白雁被那又软又热的触感蹭得感觉怪怪的,忍不住缩起脖子,像只被搔到了痒处的怂怂鹌鹑。
他就用这样一个有些滑稽的姿势,一边被压得无法动弹,一边任劳任怨地当一根好用的人形支架,带着谭恩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来到门前,一推……
他愣住。
门口停了一辆车,但不是他的那辆车。
而且车上还有一位陌生的司机。
那人回过头来,摘下墨镜,冲安白雁莞尔一笑。
一位美得令人惊叹的女士。
她有月光般柔顺的铂金色长直发,一双湛蓝的眼,合身而鲜艳的红色礼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到了极致。
安白雁看呆了,他觉得这位女士美得很特别,很有……很有……谭恩的感觉?就是那种不顾别人死活,存在即是为了被人关注的魅力。这魅力甚至超脱了容貌本身,是种无论如何都要吸引人眼球的,黑洞般的气质。
回过神来,安白雁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车被挪到了稍远的地方,并且,透过防窥窗,他隐约看到那位帮他挪了车位的好心人还坐在驾驶座上没下来呢。
情况不对,他下意识地搂紧了谭恩的腰,警惕地望着走下车的女士。
“你好。”那人携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风走到安白雁面前,纤纤玉手将一缕碎发撩到耳后,“我想……我们的目的一致?”
安白雁没说话,他想要把谭恩护到自己身后,虽然从画面上看来,更像是他使劲往谭恩怀里钻了钻。
“我是来帮你的,我也不想他订这个婚。”那人戳了戳安白雁的额头,“不用担心,我不会吃了你们的,嗯?你就算了,把他吃了,我怕塞牙。”
安白雁问:“你是谁?”
那人歪了歪头:“不如带他上车,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慢慢说?马上要来人了。”
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安白雁看着被打开的后座门,以及那人姿态优雅的邀请手势,只好一步一步地往外走。那人看他驼得费力,好心问道:“要我搭把手么?别看我这样,我力气挺大的——反正应该比你大不少。”
“我不是、力气小。”安白雁气喘吁吁地说,“是因为、我、体重太轻了、所以才……谢谢,不用。”他在那人伸手过来时停下,摇了摇头,诚恳地说,“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我怕他醒来以后会不高兴,还是我来吧。”
对视的片刻,那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的色彩。她看了眼安白雁,又仔细看了看压在他身上的谭恩,最后以一种毛骨悚然的视线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最后她欣然一笑,温柔地说:“当然没问题,我也不想因为多管闲事而惹麻烦上身。”
他们刚坐上车,就听见了隐约的人声从后院传来。
那人优雅地将后门阖上,坐回驾驶座,发动汽车,载着即将订婚的准新郎和一个把准新郎偷走的大盗,就这么施施然又明目张胆地扬长而去了。
车子驶出大门时,门童竟然问都不问就放行了,这让安白雁对这位女士的身份有了些许好奇。他们开出庄园,却没走寻常的大路,而是一条偏僻的小路。
“这座庄园在被谭青山买下前,并不像现在这样规整。”那人说,“前任庄园主人向往归隐田园的生活,所以把一切都保持在了自然的状态。这条路也是前主人留下的——曲径通幽处。但是谭青山买下这里后,重新修了一条宽阔的大路,毕竟来拜访的都是达官显贵,让人家走崎岖的山路也太不像话了。自然而然,这条路就越来越荒芜,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却刚刚好。”说完,她朝后视镜上望着自己的安白雁抛了个媚眼。
真的好美呀。安白雁很给面子地脸红了。
那人轻哼着笑出声来,心想,这么纯,没想到谭恩好的是这口。
“我是伊丝黛耳,叫我伊丝就好。”伊丝说道,“我本来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说服谭恩别订这个婚呢,没想到你的行动力更强——竟然能把他打晕了偷出来。”
安白雁:“我趁他不注意,用花瓶砸了他的脑袋,比想象中容易。”
伊丝黛耳:“你真厉害,换我肯定做不成,我想象不到他放松警惕的样子。你之后的计划是什么?今天可是有很多记者到场的,就算考虑到谭恩的身份和谭家的能量,这个消息能压一段时间,但也压不了太久。可怜的杜絮絮,不知道会在订婚宴上哭得多可爱呢。”
安白雁:“我要先等他醒了,跟他说对不起,再看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伊丝黛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跟他说,对不起?”
安白雁点点头:“我没问他就把他砸晕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他的脑袋,留下什么后遗症。”
伊丝黛耳:“这你尽可以放心,他们alpha别的不行,身体是一等一的好,你再砸碎十个花瓶,他的脑袋也不会有半点问题。”
安白雁:“你把alpha说得像个浩克、变种人似的——反正不像是个普通人。”
伊丝黛耳笑瞥了他一眼:“是你太不了解alpha了。”
这段山路非常原生态,况且伊丝黛耳开了一量拉风的超跑,在山路上行驶时,比普通车更加颠簸。
伊丝黛耳说:“失策了。”
安白雁在后座上被癫得一跳一跳的:“你就、没、提前想过、这种情况吗!”
伊丝黛耳:“毕竟我的原计划可不是走这条路。”
安白雁问:“你的原计划是什么?”
伊丝黛耳说:“如果我能成功说服谭恩打消和杜絮絮的订婚计划,下一步就是我和他以私奔的名义,开着这量跑车从大路上直接离开。谭家独子和皇长女的禁断爱情故事——这可比他和杜絮絮那狗屁天作之合的故事要有趣多了。父皇和谭青山都不会说什么,记者和媒体也会兴奋于这个劲爆的一手消息,这样订婚宴毁约的影响就能被压到最低了。
“虽然我至今都没想好第一步要怎么做到——说服谭恩坐上我的车,陪我演完这场私奔大戏。”
安白雁:“所以你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