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01 ...
-
1.
问：相亲相到曾经的死对头是什么体验？
如果真的有这个问题，陈子榆能秒答：尴尬的脚趾抠地。
陈子榆觉得头很疼，他开始后悔没能抗住母亲的死缠烂打，脱口妥协答应和她朋友的侄子相亲了。
只怪他当时刚做完一场7个小时的手术，头晕脑胀，根本没心思应对母亲，更不想听她长篇大论贷款他没有伴侣就会迎来的凄惨、苦闷的晚年生活，嗯嗯就应了，至于名字和照片，他看都没看，毕竟本来就没准备跟对方真谈，打算到了再跟对方坦白道歉，然后走人，一气呵成。
然而，现在……
总之后悔，实在后悔。
看着坐在对面的顾珩，陈子榆两边嘴角扯出尴尬而不失礼的笑，心想好歹三十几岁了，不能再像高中生那样幼稚，把什么都放在明面上，成年人需要体面，哪怕面对昔日“死对头”也一样。
可惜他体面的微笑只维持了两秒钟，止步于顾珩开口之后。
顾珩扯松领带，勾了勾唇，“别假笑了，累不累。”
陈子榆：“……”
很好，他确定了，十几年过去，顾珩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讨人厌。
笑容一秒收起，陈子榆面无表情说：“彼此彼此。”
他把顾珩从头到脚精心打扮的模样扫了一遍，忽然想起什么……不对，他是因为做完手术外加根本打算应付了事走人，所以没看对方照片和名字，顾珩不可能那么凑巧跟他一样吧？
如果知道是他，居然还来相亲？
陈子榆有点惊悚，难道顾珩其实暗恋他？
“我猜，你肯定以为我暗恋你。”顾珩单手撑着脸，肯定说。
“！”心里所思所想被准确说出来，陈子榆惊得睁圆了眼睛。
“看来我说对了。”他点点头，“果然还是那个自恋的你。”
陈子榆：“……”
陈子榆深呼一口气，把思绪从“相亲相到曾经‘死对头’”的震惊体题干里扒出来，回归冷静。
“你不是？”他直白问。
顾珩说：“我不是。”
“你是吗？”他微笑又问。
陈子榆果断回了他一个嫌弃的白眼。呵，他会暗恋！
顾珩笑起来，“不错不错，这才是你么。”
陈子榆很无语，“……不要说得你很了解我，我们不熟谢谢。”
他们一共才相处三年——高一到高三，他们同班。
而高中毕业后，即便他们同在一座城市，学校又在对门，也从来没见过一次面。
顾珩语气贱兮兮的：“不客气。”
陈子榆：“……”
“好吧好吧，我们言归正传。”顾珩敛了敛神情，口吻正经起来，“我们来见彼此，都是有目的的，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他又自问自答，“还是你先吧，我比你大一个月，大让小。”
陈子榆哼笑一声，但他也不客气，“我没目的，我不知道相亲对象是你，来之前我刚做完一场手术，本来是打算直接来拒绝的。”
说完，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慢条斯理喝了一口，……太苦了，他皱了下眉，迅速放下，端起旁边的水漱口。
顾珩没有错过陈子榆的表情，眼底泛起浅浅的笑意，他把方糖和奶推过去，示意陈子榆加糖加奶，“我知道相亲对象是你，会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闻言，陈子榆扭头看窗外，看看是不是天上下糖果雨了，不然顾珩居然会请他帮忙？真是奇了怪了呀！
几秒后，陈子榆转脸回来，“什么忙？”
顾珩看着他，“假扮我男朋友。”
2.
陈子榆沉默又沉默，他睁大眼睛盯着顾珩，如果不是不方便，他都想抬手试一下对方是不是有病。
别误会，生病发烧那个病。
他谨慎地开口：“今天不是愚人节。”
顾珩：“我知道，今天31号，跨年夜。”
陈子榆看他，“所以你不是开玩笑？”
“当然不是，我很认真的。”
陈子榆想，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顾珩当年对他说的话十句话有一半不能信，特别讨厌。
陈子榆往后靠在椅背，下巴微微一扬，“原因，我听完以后再考虑。”
“原因很简单，”顾珩言简意赅，“因为马上要过年了。”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子榆，泄气一般揉了揉脸，十分惆怅，“咱们这个年纪，每年过年七大姑八大姨都要轮番上阵催婚、当红娘，我受够了。”
“剩下不用我多说了吧，除非你没有这个烦恼，”他摊了摊手，“显然你都来相亲了，应该也是你的烦恼吧。”
这点陈子榆无法反驳。
自他从学校毕业，正式工作起，他妈妈最常跟他提起的话题就是找媳妇、结婚、抱孙子孙女……去年他终于被念烦了，干脆出柜，想着这样总能安静了吧。
结果他太年轻了，他爸妈十分开放，生了他半年的气，就接受了他同性恋的身份，他妈妈甚至开始帮他物色好男生，然后继续让他去相亲。
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楼下林阿姨的业务范围之广，不单异性，连男同、女同都能帮忙牵线搭桥。
他没有立刻回答，目不转睛看着顾珩，在心里评估顾珩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首先顾珩学历、身高样貌、职业、工资、家庭都很可以，他爸妈再挑剔，应该也挑不出来毛病，否则他妈妈就不会极力让他来相亲了。
另外，他们之前就是死对头，关系又不好，结束以后能够迅速分开，并且能保证再也见不到彼此。
清静。
最后，他确实很需要一个假男友，不然这个年消停不了。
迅速头脑风暴完，陈子榆做了决定。不过他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会找我？”他认为，以顾珩的条件，要找个对象非常容易，更别说假对象了。
顾珩似乎猜到了他会问这个问题，有理有据说了四个原因：“一，家庭、职业、学历，你都很优秀，我家人绝对会满意；二，你不会上喜欢我，所以不用担心你后面会纠缠我；三，我是颜控，对伴侣要求很高，而你的外貌跟我不相上下，不同方向的帅气和俊美，我们般配；最后一个原因，刚好有人想介绍我们认识。”
跟他一样，现实的考量。
“怎么样，你答应吗？”顾珩问。
陈子榆跟他对视，几秒后，点了头，“行。”
很快又说：“我们要约法三章：年前没必要不见面、过完年就分手、没事不打扰对方。好聚好散。”
顾珩也是这个意思，“当然。”
半个小时后，两人商量好新年假扮男友的细则，AA完，起身打算各回各家。
到门口，陈子榆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入口，“我走这边。”
顾珩手插在口袋，“你没开车？”
“没。”
“我送你？”
“不用，地铁挺好。”
顾珩也就礼貌一问，被拒绝不坚持，点了下头，“那我走了，除夕见。”
“除夕见。”
3.
但他们的下一次见面来得很快。
五天后，医院。
这天陈子榆值夜班，巡完房他接到急诊科电话，匆匆赶去为患者做手术，进手术室前，他看见了坐在等候区的顾珩。
顾珩也看见了他，怔了一瞬，而后对他点头致意，没有多说。
下意识也点了下头，陈子榆收回视线，快步走进手术室。
两小时后，手术结束，陈子榆活动着关节走出手术室，看见顾珩朝他走来，停下脚步，告诉对方手术很成功，患者很快会醒来。
“好，辛苦了。”顾珩说。
陈子榆摇头，正要离开，想起什么又说：“不用担心，你母亲……”
顾珩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母亲，李阿姨是我爸妈的邻居，她的女儿在国外读博，要明天才能到。”
陈子榆眨了眨眼，哦了声。
“我走了。”
顾珩走在他身边，“今天值夜班？”
“嗯。”
“几点下班？”
“八点，不过一般不准时。”
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到电梯口，两人分开，陈子榆回值班室，顾珩则返回病房等人醒来。
凌晨三点多，一场车祸将陈子榆重新拉入忙碌工作，直到八点半才下手术台，累到几乎说不出话。
匆匆洗完澡，换掉手术服，他灌了一大杯咖啡，继续后续的交班。
带着几名住院医生和实习医生查完房，写好病例，陈子榆回到办公室，一眼看见自己办公桌上的外卖餐盒，上面印着商家的logo，是一家很有名的早茶店。
他看了眼外卖单上留的电话，有些熟悉，像顾珩的号码。他拿出手机输入数字，很快显示了一个人的名字：顾珩。
还真是他。
顾珩给他买了早餐？
沉默几秒，陈子榆给顾珩发了条微信。
[陈子榆]：你给我买了早餐？谢谢。
[顾珩]：本来想等你下班再约你一起，不过你还在手术室，我十点有个会，不能缺席，只能先走了。你的喜好应该没变？不用客气，你昨晚辛苦了。
陈子榆歪了下头，手指快速点击屏幕。
[陈子榆]：你居然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顾珩]：上学的时候我们都挺有名，你的口味爱好基本都被扒干净了。
这倒是，他其实也知道顾珩的喜好。
假如没变的话。
[陈子榆]：你一定要先夸一夸自己对吧。
[顾珩]：事实不算夸。
[陈子榆]：自恋。
[顾珩]：彼此彼此。
陈子榆翻了个白眼，想到顾珩看不见，就又发了个“翻白眼”的emoji，顾珩回了个他一个笑脸。
怎么看都有点阴阳怪气。
陈子榆：“……”
手机又震了下。
[顾珩]：好了，你先吃吧。
[陈子榆]：谢了。
[陈子榆]：多少钱，我转你？
[顾珩]：不用，我请你。
[顾珩]：先这样，我要开会了。
陈子榆原本还想说什么，看到这句，便把打好的一段话删了，只回一句：【下次我请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