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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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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事,边兴涥请了两天假,巴不得他赶紧走,展北泽想都没想就给他通过了,办公室里自然而然消停,疲惫了抬头看去,沙发上横躺着跟尸体似的边兴涥已经不见了影子。
幻觉。
一定是幻觉。
他怎么能习惯呢,应该松了一口气才对,至少对边兴涥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在意来,会让自己变得不像展北泽。
邹映晗敲门进来,把展北泽一整天的行程报备了一遍,随即问道:“展总,今晚您还有两个宴会邀请,是退了还是选择其中一个?”
“不用,你看着办,随便挑一个。”边兴涥不在,家里一般是冷清的,老爷子的活泼都会成为失踪的信帖,反正也无聊,还不如多参加一个酒局,多谈几单生意来得实际一些。
晚会开办难免会碰到几个自己讨厌的人,以叶文华马首是瞻的几个公子哥,平日里吃喝嫖赌样样来,过的都是玩物丧志的生活,展北泽跟他们聊不到一起。
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叶文华,其他人也不敢公然挑衅展北泽,最多就是在他身后说几句坏话。
洗个手的功夫,展北泽听到外面传来的议论声,混杂着二手烟的味道,恶心得他想吐。
“你知道文华是怎么得罪展北泽的吗?”
两个人八卦起他们的私事儿来:“我都是听别人说的,展北泽跟文华是大学同学,反目成仇听说是因为一个男的。”
“情敌关系啊?”
“八成是。”
……
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展北泽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把议论他的两个人吓得屏息凝神,小心得不敢看他,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了。
看着展北泽从他们身侧离开,两个人主动让出一条路来,左右两个废物,展北泽停下脚步,一脸冷淡,光是居傲地垂眸,不怒自威,就已经把人吓得够呛。
耳朵边是阿谀谄媚的道歉声,展北泽一个字也不想听。
关于祁尔白的消息,每一次被提起都是对自己的凌迟,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他爱财爱权,靠近展北泽是因为一个赌约,顺带想踩着他往上爬。
只是这个人并不聪明,如果当初选择留下来,展北泽还真会把手上的资源双手奉上,把他托举到他想要的高度。
已经说服了自己,展北泽那颗曾经会因为感情而不安的心脏归于平静,所有失去的,都成了他成长的奠基石。
除了爷爷,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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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北泽周六参加了一个婚礼,他小姨闺女结婚,喜气洋洋,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样的好事,包了一个六千六百六十六万的红包,喜欢宴进行得如火如荼,展北泽没有靠太近。
嫁闺女本就伤心的小姨看到展北泽后,眼泪更是成了断线的珠子,抱着他就开始念叨:“跟你妈妈长得真像啊,南沼要是还在,也是这个样子。”
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场面,展北泽拍拍他小姨的后背,腾出门,现在花篮边发呆,一大截花篮摆放得整整齐齐,送花的人还在搬。
展北泽目光顿住片刻,看到了正在端花篮的边兴涥。
身边是一个长相跟他七八分像的中年男人,脸色煞白,看上去病殃殃的,忙着搬花篮的边兴涥看到展北泽的瞬间愣了愣,随即瞟了一眼他爸爸,生怕对方把展北泽认出来,手疾眼快,迅速冲向展北泽。
莫名其妙被他抓着走,展北泽不耐烦道:“放开。”
“你别站在花篮那个位置可以吗?”双手合十,边兴涥说道,“就当我是求求你了。”
“我有什么好处?”
“你说说看,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全力。”
摆手离去,展北泽说:“不需要。”
他在边兴涥身上能占到什么便宜?
回屋里后展北泽又觉得哪儿不对劲,腾空就给邹映晗发消息问当初拆迁的时候,边兴涥住的那个位置,户主是不是姓边。
地处闹市,房价不低,边兴涥没有工作,看他爸爸也是普通人,会不会中途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邹映晗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给展北泽回了消息。
“展总,姓郑。”邹映晗嘴快了,又赶紧替边兴涥说话,“边助理不是故意要给您找麻烦,他家里欠了很多债,替人当钉子户应该也是为了……”
“不用解释。”展北泽想,他也没有怪边兴涥的意思,只是发现了一个秘密,边兴涥跟祁尔白,好像有哪儿是完全相反的。
或许边兴涥没有那么爱钱。
搬好了花篮,边兴涥没走,探头往里面看,没有请柬又进不去,他就这么乖乖在外面的场地待着,展北泽从楼上一眼看去,心里被人栽种了一团棉花,忽然软了下来。
边兴涥的爸爸已经离开了,他还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正盯得走神,展北泽的手机忽然震动,他划开消息瞥了一眼,看到了边兴涥发来的叮讯:我好看吗?
展北泽没回,他就追着一直问:我都看到了,你在楼上偷瞄我。
[所以什么时候下来接我上去?]
[我也想沾沾喜气。]
脚步不受控制,展北泽还真下去了,越过门口正在看请柬的保安,把边兴涥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带了进来。
“我就说你一定会出来接我的。”边兴涥自顾自乐地说,“展北泽,你其实心特别软。”
“今天是好日子,别拍马屁。”
家里亲近的人多少都知道展北泽的性取向,边兴涥被他大张旗鼓带进来,怎么看都容易让人误会,感受到周围打量的视线,边兴涥故作没心没肺道:“这儿那么多好吃的,我……”
“随意。”展北泽敷衍着回复完他,被小姨叫过去了。
在展北泽看来,人群里穿梭的边兴涥吃货属性已经飞出来了,他在满场看吃的,心思全都在琳琅满目的食物上,跟只仓鼠似的抱着啃。
展北泽不爱说话,坐在台下听着主持人背台词一般的辞藻,百无聊赖低着头看手机,屏幕上下滑动,新闻更新了一波又一波,他的心也没有静下来。
最近格外热烈的不安,忙着工作,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系统全面化的治疗了,闵伟那边催了好几次,看叫不动他,只能暂且放弃。
只要还没有发展到威胁性命的地步,那就不算太糟糕。
展北泽就是一头犟驴,只要他不愿意的事,十头牛来了都拉不住。
边兴涥跑没影子了,婚礼结束后,展北泽陪长辈喝了不少,中途还有人趁机递名片把他当客人来招揽生意。
达到自己的预期后,展北泽不动杯子了,他掉头去找边兴涥,终于在小孩那桌看到了正在吹泡泡糖哄小朋友的边兴涥。
吹出来个巨大的泡泡,把脸全部遮住了,看起来滑稽好笑,余光看到了展北泽,边兴涥瞬间吞掉泡泡,在小孩儿起哄还要再来一个的声音里走向展北泽:“那么快就结束了呀,我还以为你还要等很久呢。”
说话的声音没有停下,边兴涥兴致勃勃继续说下去:“蓝莓灯塔蛋糕好吃,可惜都没有人动,服务员撤下去了,我给你藏了一个。”
眼睛亮晶晶,带着期待的光芒,边兴涥笑着说:“快尝尝。”
他像一个得到了美好的事物,会忍不住想跟朋友分享的小朋友一样,兴致勃勃举起来一个小蛋糕,双手奉上,就像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去拱手让出,展北泽愣住,这次没有拒绝。
头一回碰到像边兴涥这样,不需要钱,不需要钱,只要一个蛋糕就能哄得服服帖帖的人。
他第一次见。
清澈的大眼睛再次看向他,展北泽心里一软,接下了边兴涥递过来的蛋糕,眸光落下去,眉目间萦绕的温柔瞬间云淡风轻,蓝莓蛋糕上被咬了一口。
一看就是让他先给品尝过了。
洁癖上身,展北泽一动不动:“你吃过了?”
“对啊。”再次挑战他的底线,边兴涥说,“可甜了。”
平时哪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展北泽的专注力这才稳稳当当地放在边兴涥身上,脸有点红,但不多,眼尾到脖颈泛滥着丝丝绯红。
明显就是喝了酒了。
没有展北泽那么上脸,边兴涥看着还像清醒的。
不过顷刻,展北泽决定收回自己觉得他是清醒的这样荒谬的想法。
“为什么不吃?”边兴涥抓着他的手腕问道,“展北泽,你真的很小气,是因为我没忍住尝了一口吗?”
“它长得太好看了,我也忍不了。”
边兴涥的彩虹屁说来就来,展北泽甚至怀疑过这小子是不是在哪进修过,张嘴就能说:“就跟你一样好看,唯一的不同就是它让我吃。”
咕哝几声,边兴涥含含糊糊说道:“你不让我吃。”
“够了。”展北泽叫停了他,“别瞎说话。”
尤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让别人听去了不好。
展北泽跟家里这些亲戚的关系实际上并不好,甚至有人把他当成丧门星。
父母没了,哥哥没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迈的爷爷。
他还有个旁人无法理解,称之为变态,应该喝点中药调理一下的性取向。
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他想,自己也会被人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吧。
“展北泽,你别发呆,你看着我。”边兴涥笑逐颜开,做了个猪头,“你今天心情不好,奖励你,背我回去。”
哪儿有这样的奖励,也不知道是在奖励谁。
展北泽鬼使神差,居然真就蹲下去,拍拍自己的后背示意边兴涥上来,嘴上还是不满地说:“你耍酒疯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那没事。”边兴涥喝醉了也不忘记挑衅他,“你好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