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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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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展北泽有生之年头一回上班时间超出,醒过来没看到边兴涥,桌上放着一碗蜂蜜百合醒酒汤,汤已经放凉,这个点,边兴涥也应该已经到公司了。
味道太甜,展北泽拧眉僵硬地一口闷了,跟吃中药似的,让他痛苦不迭,他是不挑食,但也讨厌味道重的东西,任何口味都是如此,还说喜欢自己,基本的了解都没办到。
至于边兴涥,心里想的只有超出展北泽预料的驯服。
公司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展北泽抽空开了个线上会议,他准备给自己放点假,多空出来一点时间带老爷子出去转转,整天闷在老宅里也不像个事儿。
老爷子的花园里枝繁叶茂,他正在浇水,抬抬金丝边老花镜,气质斐然,正在跟管家聊天。
“哎,小泽来了。”展德荣朝他招招手,“过来,陪爷爷说会儿话。”
又恢复正常了,老爷子放下手上的活儿,坐到藤椅上,身子往后仰,侧着脑袋看坐在旁边的展北泽,语重心长:“小泽,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闵医生那儿?”
闵伟跟展北泽爸妈是朋友,老爷子很熟,看来他没绷住秘密,把事情都跟老爷子说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展德荣说,“你闵叔叔也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绷着那么多秘密,有事记得就跟爷爷说,别一个人憋着,多难受。”
跟边兴涥待太久,老爷子说话也学了说半截的习惯,容不得展北泽感动一下,继续说道:“你要是跟我说,那我也没办法。”
展北泽:“……”
他还以为老爷子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话来,没想到同边兴涥待的时间久了,居然开始调侃起自己来了。
也算是一件好事。
自己可以存在很多压力,老爷子不行,上了年纪就该享清福。
“开玩笑呢。”老爷子说,“今天不去上班,肯定是想多陪陪我吧,我跟公司那边对接过了,你安排好了挺长时间的假,是想带我去旅游吧。”
他不说话,老爷子一猜就是准了,他继续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心里想什么,我清楚。”
带老头儿旅游的计划泡汤了,展北泽又被训一通:“早点不说,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就跟哼哼玩儿。”
提起边兴涥,展北泽就生气,看着他爷爷那头不属于自己这个年纪的黄头发,无名火升腾,熊熊燃烧:“你少跟他玩,谁家八十岁的老头子染这个头发的。”
“你懂个屁。”老爷子说,“这叫时髦,时髦,Fashion你懂不懂?”
边兴涥没少教他爷爷有的没的。
“假期我是安排好了,你不去也得去。”
“哎哎哎,怎么强盗思维呢。”展德荣坐起来,“你小子居然敢威胁我,要我去也行,哼哼得跟着。”
咬咬牙,展北泽答应了:“行。”
当即就通知把边兴涥的工作交接出去,两个人的关系被传得人尽皆知的暧昧,大家已经认定了,这两个人就是有一腿。
不疑有他,边兴涥跟着爷孙俩的步伐,抬头看着换了景色的大别院,愣住门口好几分钟,保镖都在搬行李了,他还没回过神来。
说是旅游,怎么是换了个地方生活。
这跟老宅有什么区别吗?
院门敞开,唯一跟老宅不同的就是装修风格,像从古代穿越到现代,展北泽靠在门边,简单黑色短袖,白色居家裤,休闲之余把他装点得格外明亮夺人眼球。
“别站那儿挡道。”展北泽侧头示意他进去,“我爷爷叫你。”
一家子人都知道德行,边兴涥对展德荣没有什么太大感觉,无非就是德高望重,有权有势,一脉相承的爱使唤人,把所有人都当成下属。
收敛了笑容,边兴涥跟上去,屋里正热闹,老爷子的象棋早就摆好了,正在招呼展北泽陪他来上一局。
一老一少有来有回,像两个年轮的重合,边兴涥看不懂,就这么坐在旁边盯着他们看,还被展北泽数落了:“光看又学不会。”
“瞧不起谁呢,我学习能力很强的,给我一天时间。”
话音落地,边兴涥问:“我睡哪儿?”
随便指了一间屋子,展北泽垂着脑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棋局上,他只当边兴涥是在闹小脾气,没想到对方居然真学上了,平时起最早给自己做早饭的边兴涥破天荒没起床。
早饭是阿姨做的,展北泽居然有些不习惯。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因为吃不上边兴涥做的饭而觉得生活里少了点什么,让他不自在。
哪怕边兴涥做的其实没有那么惊艳,比起阿姨的专业,还是少了另外一番味道。
吃过早饭迟迟不见人影,展北泽没忍住,打开了边兴涥房间的门。
早就已经起床了,正爬在床上,后背挺直,腰肢塌陷下去,臀部挺翘,优越的侧脸横对展北泽的视线,他别开目光问道:“你不吃饭,趴着又准备闹什么幺蛾子。”
“我在你心里就这个形象?”边兴涥胡乱扒拉一下头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笑得格外灿烂,“展北泽,我学会了。”
抓着展北泽就让他陪自己来了一局,自然输了,还输得惨不忍睹。
不服输从来都是边兴涥的人生座右铭,他爬起来继续奋斗,誓死维护尊严,饭也不吃,把门关上就开始研究。
他吃不吃饭,休不休息对展北泽来说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放在老爷子眼睛里就不得了了,揪着孙子的耳朵把他往边兴涥房间带:“你进去,给小雨道个歉。”
记忆出现混乱的老爷子出来了,展北泽转移展德荣的注意力,他好奇地问:“爷爷,这个小雨,到底是什么人物?”
能让他爷爷那样看重家世门第的人变得完全不在意其他,能让他哥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优秀得没有任何孔缝的人为了见她一面,命都不要了。
“还能是什么人物。”展德荣说道,“你孩子的妈妈啊。”
越说越离谱,展北泽不扯这个话茬了,扶着老爷子往房间里去,边走边说:“到点了,你该睡午觉了。”
生物钟固定,老爷子到点就开始犯困,被展北泽一打搅,要做什么都忘了,跟着他就回屋去。
安抚好老爷子,展北泽松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忙活一整个上午的边兴涥专心致志,仍旧在研究象棋。
看不下去了,展北泽靠近,把他铺好的象棋全打乱收起来:“不用那么认真,娱乐的东西,偶尔用一次就够了。”
“等会儿,你别打岔。”边兴涥眼睛里全是胜负欲,“我不可能输得那么难看。”
“没人觉得你难看。”展北泽下最后通牒,“给你一分钟,下楼吃饭。”
言归正传,边兴涥一听是来让自己下楼吃饭的,立刻露出笑容,笑嘻嘻看着展北泽,得意地说:“展北泽,你关心我啊。”
面不改色,展北泽说:“我只是不想多一个饿死鬼,让好好的房子变成凶宅。”
“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好。”边兴涥哼唧出声,“你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我懂的,走吧。”
撇下象棋,边兴涥坐起来,挽着展北泽的胳膊把他往外带:“你对我没有耐心不要紧,谁让我喜欢你呢。”
展北泽十几分钟后给边兴涥递了新的合同,跟以前的内容大差不差,加了一条约束:以后不能对甲方说喜欢。
“我不签。”边兴涥背着手,“你就当这是我的口头禅,我不是对你说的。”
他铁了心,梗着脖子像一只往前撞的大鹅,睫毛颤颤,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我是不会答应你无理的要求的,不过可以答应你,减少频率。”
快速扒拉完碗里的饭,边兴涥胡乱擦擦嘴,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舒服,他伸个懒腰说:“我要出去逛逛,你要一起吗?”
横了他一眼,展北泽没说话,算是拒绝了。
工作狂走到哪儿都在抽空做事,哪怕事情交接出去了,展北泽也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就要开线上会议,让公司所有的事在自己眼睛里透明化。
人没在,倒是把压力隔空传播给手底下的人了。
别墅坐落在一个海岛,展北泽结束手上的工作,早就没有边兴涥的影子了。
他散了会儿步,沙滩上正热闹,展北泽笔直地站在海对面,看着边兴涥发给他的照片,目光游离,寻找他的身影。
视力足够好,也没有什么人挡住展北泽的视线,他很快就找到了在跟几个小孩堆沙子玩儿的边兴涥。
一把年纪还玩这么无聊幼稚的游戏。
心里刚嘀咕完,展北泽就让看到他后起身跑过来的边兴涥抓了过去,他兴致勃勃跟小朋友介绍:“我们的新伙伴。”
不等展北泽拒绝就把他摁了蹲下,膝盖上的骨头跟软了似的,居然真就不听话地顺了边兴涥的意。
玩沙子不是展北泽干得出来的事儿,他就在旁边干看着,等无聊鬼边兴涥玩够了,展北泽才说话:“脏兮兮的。”
“哪儿脏了。”边兴涥低着头看自己,“我觉得挺好的,肯定是你的眼睛脏了。”
全身紧绷,展北泽哼了一声,回家的步伐加快,余光看到边兴涥鬼鬼祟祟跟上来,他满意地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