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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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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孙翔脑海里一直重播着你和他小时候的事情。你爸妈工作忙，经常把你送到隔壁孙叔叔家玩。
你喜欢看的故事书和他喜欢玩的玩具都一同安放在大箱子里，孙翔上一次回家还把东西粗略的翻看了一些。
越看他越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到这个地步呢？
你不辞而别前的那一次争吵，他认真的听进去了一些，但他没有勇气听完。他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一直在承受这些痛苦。
你被别人贬低假努力的时候，他或许还在考虑去网吧玩什么游戏，你又被爸妈拿出来和他做对比的时候，他在家乐滋滋的看漫画书。
他怎么这么不懂你，这还算什么青梅竹马？
眼泪决堤，孙翔心中有一万个对不起，可这些事情真的是他做错了吗？他并不是擅长道歉的人，这些事情的根本原因也不出自他，所以他选择保持缄默。
正应如此你也拒绝了他的拥抱。
一滴泪的重量，取决于流自哪人眼眶，也取决于砸在谁人的心。
孙翔格外心疼，他知道你难过时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那天晚上他没再去找你。但第二天比起饭菜的香味，更先来的是你们一家搬走的消息。
在越云的那一年，他的确想要给你买礼物，但他送不出去，没有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你身处何方，所以那个礼物一直乖巧躺在他的背包，陪着他从C市到H市，他在等待你原谅他，与他和解的契机。
十五六岁的人做错事并不是罕见事，重点在于是否有能力去处理，是否有勇气去面对。
显然你没有，孙翔也没有。
09.
那些事情过去那么久，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只是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毕竟搬家前发脾气的是你，换手机号不加对方的也是你，现在轻飘飘的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乎太虚伪了一点。
加上好友之后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孙翔没有试探你是否记得他，而是直接了当的说你们是旧友这回事。
以他的性格，那些弯弯绕绕他大抵是不懂的。
他不计前嫌的给你发消息分享日常，偶尔还一起打游戏，可他越对你好，你就越过意不去。
他转会嘉世这件事他有给你说，但你其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干巴巴的恭喜他，然后加一句苟富贵勿相忘。
他倒是得意，对自己的未来保持着充足的激情。
但看他的消息越来越少，字里行间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肆意你就猜到，嘉世大概出问题了。
H市的天气不好，孙翔一个外地人适应不好倒也正常，一月才没几天他就发烧了。
发烧这件事其实不是他主动告诉你的，而是苏沐橙。
苏沐橙本来也不在意孙翔生病与否的，但如果他因病请假不出席活动，那落在她头上的工作就会变多了。对此苏沐橙感到惴惴不安。
你安慰几句，扯了些别的话题苏沐橙的注意力才被分走。
她似乎也很忙，最近很少在群里冒泡。
你点开○团软件给孙翔买了个药箱，号码填的是他的。
这样一来就不需要你发消息告知他，他也不会知道是你给他买的。
戴妍琦很期待几天后在全明星赛场上和偶像的切磋，这件事她念叨了好几天。
你那几天没有安排，经理好声好气的劝你你才勉强报了个娱乐项目，反正有大神坐镇你也不至于太耀眼然后不小心出丑。
你收起手机，脑海里却一直反反复复播放那天吵架的情形…不好好道歉和解果然还是会觉得别扭。
你叹了口气，然后沉沉的睡去。
10.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S市，但看到人山人海的会馆还是觉得吓人。
上个月孙翔生日，你买了礼物，但因为那会你别扭劲很大所以没送出去。
那些饰品太小了，想起来要送的时候又觉得多凑点一起寄过去会比较好…然后就一直拖到现在。
“他收到这么一箱礼物真的不会哭吗。”戴妍琦酸溜溜的看着你准备精致的箱子。
你咳咳两声，从包里掏出两包人类猫条递给戴妍琦。
“这还差不多嘛！”她含糊不清的又问，“你还没原谅他吗？”
你纠正说不是你还没原谅他，是孙翔还没原谅你。
可孙翔不像还在生你气。戴妍琦又说。
解释的词措在嘴里打转几圈最后被你咽下，过去的孙翔或许还没有原谅你，你不能那么自私的替他原谅你。
该道的歉迟早要道的。
孙翔一直在找你，你收拾完行李才看到消息。
在你的预期里，你们会在明晚见面，或许是活动中途，又或许是活动结束后。主办方的活动安排你也有看，孙翔明晚有项目，按理来说现在的他应该好好养精蓄锐才对。
他不知道向谁打听到了雷霆所定酒店的地址，消息停留在五分钟前，他说他在楼下。
手机捧在手里晃了晃，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你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他道歉，也没有预想好该怎么和他熟稔自然的聊天，至少不要太尴尬，但你完全没有准备。
你还是下楼了。
10.
在没有人的小巷子，他蹲在巷口，百般聊赖的逗弄着街边的流浪猫。远远的，你瞧见他打开手机看了眼，然后又把它塞回口袋。他半垂着头，表情掩藏在黑暗中。
“孙翔。”你揣着兜，干脆的喊了他一声。
他惊愕的抬起头，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你身边，表情既惊喜又犹豫，他什么也没说。
你也回避他的眼神，默默的数着巷口墙上有多少块砖。
相顾无言。
孙翔垂在身侧的手抚上他自己的脖子，凉意让他自己清醒不少，也让他被喜悦冲昏的头脑冷静了些。
他提出想要和你在附近散散步的请求。
路灯在梧桐树的枝桠间漏下淡金色的光晕，一团团晕染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风带着江水的寒气轻轻的略过脸颊，又从悄悄从领口钻进来，化开在两人挨近的体温里。
“嘉世怎么样？”你问。
孙翔诚恳的回答说战队都还好，但是吃不惯H市的饭菜，也适应不了H市的天气。
孙翔不是没有在微信和你提起过这些，但毕竟是你主动提起，所以他也乐意再认真回答一次。
他到嘉世也不过一个月，队长事宜多数也落在刘皓头上，他只觉得嘉世内部氛围有点怪或许是因为叶秋退役。总体来说感觉还不错。
“那你呢，W市怎么样？”
气氛又平静下来。但有什么东西，在这安静的空气里，随着脚步一下一下，慢慢沉淀，又慢慢生长。
你叹了口气，坦白说也就那样。
你不太适应新环境，在新班级也很难融入，没有朋友每天也就那样度过。
失去孙翔这个假想敌，生活的乐趣好像就少了一半。日子变得更加无聊，分科以后你的成绩一如既往的平庸，繁重的课程把人拖垮，慢慢的你更加抗拒上学。
一次机缘巧合你接触荣耀，和几个网友打成一片，到后来想要组队打挑战赛你爸妈其实都不知情。
但你和他们坦白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像你预想的那样大发雷霆。你本以为会吵得不可开交，然后他们其中一个人说点狠话…但什么都没有。
爸爸吸了口烟，十分平淡的说行。
或许是有谁悄悄的说服了他。
挑战赛其实打的很开心，虽然你和网友们没有拿到很好的成绩，但你被雷霆挖走了，这的确算是个好消息。
你把自己在W市的不如意轻描淡写说了一遍，孙翔若有所思，也没打断你的话。
你抿抿唇，还是压住心里的别扭：“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
“我不该那样对你发脾气的。”
你们停在原地，北风呼啸着将你的发丝卷起，然后无力的耷在孙翔冲锋衣领口魔术贴的钩面上，缠在那细密密宛若迷宫的尼龙钩里，同时也柔柔的缠住了孙翔的心尖。
孙翔敛眸盯着你看了一会，你因为心虚紧张，并没有看他，而是让目光落在他胸前的潮牌logo上。
“你什么时候对我发脾气了？”他一字一顿道，语气里满是不解。
“…”你现在想要发脾气了。
拳头还没捏紧，孙翔却先一步通电，他伸手轻轻的将你缠在魔术贴钩面上的发丝解下，好不自在的说他早就不计较那件事情了。
“可那确实是我的问题。”你执拗的说。
他不大意外，小声嘟囔你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这么疏远他…怎么还是这么固执。
你一字不落的听进去，所以在接到肖时钦电话时毫不犹豫的选择回酒店休息，孙翔巴巴的看着你走，看上去很是不舍。
你把一根崭新的唇膏塞进他手里，“看你嘴唇破皮了，自己注意点吧。”
他涨红着脸解释自己这个是因为天气太干没忍住撕破的。
也不知道在解释什么。
看着你的坏笑，他感觉自己的回答似乎让事实被越抹越黑。
但至少你们的关系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
来之前他其实犹豫了很久，也想过要不要明晚或者全明星周末结束后再约着吃顿饭，好好聊聊，毕竟在手机里聊天他就不能清楚你的态度，你总是回避问题，还答非所问…
见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固执，孙翔觉得今天这一决定做的堪称完美。
给你多几天预想的话说不准会讲些弯弯绕绕的话呢，他还是想知道你内心最直白的想法。
11.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嘉世出局，兴欣草根崛起，嘉世挂牌出售……
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没有肖时钦的一个赛季也就那样马马虎虎的结束，你感觉打的很累。
偶尔几次你又梦见小时候的事情。
刚搬到孙翔家对门那会你走丢过一次。按照你的记忆，再往前走一些，拐个弯就可以到家了。但并不是，你走到拐角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这里和你印象里的拐角完全不一样。
四五岁的小孩子遇事不决只能寻找熟悉的人，但当下你也只能哭。
哭了没一会，孙翔就来接你回家了。
你站在那棵老槐树下，没有哭出声，泪水从眼眶涌出，在下巴尖汇成一小滴，再无声地砸在地上，喉间只低低的发出几声呜咽。
孙翔站定在你跟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面巾纸，那是他妈妈防止他过敏流鼻涕准备的。
你迷迷糊糊的看眼前皱着眉一脸认真抽纸的人有些不明所以，你还没开口说话，视线却突然清明。
风仿佛有了形状和意志，轻柔又精准地拂过你的眼眶。那悬垂了许久的、半干不干的泪竟被风一样轻缓力道无声拭去。只有你的睫毛上留下一点湿漉漉的亮痕，像晨露挂在草尖。
“我带你回家。”
他圆润的脸颊缀着层淡淡的红晕，翘翘的鼻尖也有些红，他的眼里满是坚定。其实你没记起他是谁，或许是同班同学又或许是一个要拐走你的坏人，但看着他真挚的表情你一时间没想起要提防坏人。
你的直觉告诉你，眼前的这个流鼻涕的笨蛋是值得信任的。
…
第二天，妈妈带你登门拜访孙翔家时，你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在电视机前抱着纸巾盒擦鼻涕，关于他的过敏原…听大人们的聊天说是槐树花的花粉。
你当然不记得你当时站在什么树下，就连交叠在一起的手和回家的路被你一同遗忘，空气中飘的是灰尘还是花粉你也一概不知。你只记得孙翔那红润的脸颊鼻头，以及那双坚定真挚的眼睛。
那份滚烫又笨拙的直觉时至今日也在为你引路。
12.
戴妍琦总调侃你和孙翔一个是恋爱木头一个是恋爱笨蛋，其实你不懂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她拔高了一点点音量，不太有底气的说没有区别。
她又认真给你比划。
孙翔谈恋爱笨在他知道，但不能完全理解你心里的弯弯绕绕，你一生气他就买这买那的哄你，条件允许还会飞过来陪你度过一个周末，虽然笨，但胜在有用。
你木头就木头在一直认为孙翔的以上行为属于青梅竹马的正常范围，也挺笨蛋的。
你狡辩说没有。
“明明就有。”戴妍琦嘀咕着。
事实上，并没有戴妍琦说的那么绝对…你偶尔还是能感觉到他喜欢你的，只是长战线的言情小说看多了总觉得这不是还在一起最佳时机。
换而言之，你们还处于考察及适应期。
确定关系那天又是S市的冬天。又湿又冷，北风十分刺骨。
孙翔的手指塞满了你的指缝，你和他十指相扣，但你的注意不在那双紧紧交叠的手上。
你看着他那双宝蓝色的眼睛，直到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你好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那个因为一点小事哭哭啼啼的自己，为什么你的眼眶总盛满泪水。
从前的你知道这样也不会有人给予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你没有办法，你只能哭泣。
但稍微大点时，你遇到了孙翔。孙翔会笨拙的陪在你身边，口齿并不伶俐的他想说的话会在喉间打转，就像他在全明星那天纠结是否要找你时那样，徘徊又徘徊。
他并不擅长安慰人，因为他本身就不是过分温柔、会照顾人的人。
但他会用肢体语言告诉你，他在乎你，他不想你哭。
泪眼朦胧之际你好像又变成那个在树下抽抽噎噎说自己找不到家的你，孙翔右手牵着你，左手的拇指轻轻的剐蹭你的眼角，轻柔的为你拭去眼泪，他的面容不太自然，但他说他会带你回家。
眼前的孙翔拿出了柔软的面巾纸，轻柔的替你把眼眶都眼泪吸走，直至你再度看见他担忧着急的俊脸。
你皱着鼻子看他。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你却抢先一步打断。
“孙翔。”你声音沙哑，并不觉得现在狼狈的情况适合告白，但你已经等待这个时机很久很久了。
准确来说，你和孙翔都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
“我喜欢你。”
他的脸迅速铺上红晕，空着的手搭在你腰侧，稍微一用力你就靠在他怀里。
你仰起头盯着他那双真挚的、藏着喜悦的眼睛。
他俯下身子，你也踮起脚。
气息缠绕之际，你觉得自己也变得热热的，
那枚轻飘飘的吻终于落在你的唇上，这场恋爱木头与恋爱笨蛋的竞争终于结束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