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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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有升旗仪式。
任恔妤本来不想去，但新来的教导主任查得严，怎么着也得做做面子。磨磨蹭蹭到最后还是得下楼。
人恹恹的，这几天都没睡好。
有种往哪儿一站就要睡过去的感觉。
任恔妤懒洋洋下楼，打个哈欠的工夫脚下踩空，直接往下一滑，人往前一栽。
撞在楼角的墙壁上，半个胳膊都麻了。
膝盖刺刺的疼。
她低头看了眼，右膝盖磨破了皮，血在往外洇。小腿也撞青了。
任恔妤轻轻碰了碰，布料相触，痛得她倒抽气。
真是倒霉。
她扶着墙往起站，还没站稳，一抹温凉握住她手臂。
冷白的肌肤，盖不住青色血管。
任恔妤借力起来，看过去。
是程烬。
心底的郁闷和不满窜上来，她抽回手，“你来干什么？”
“我送你去医务室。”
她细眉拧起，“用不着。”右腿好痛，她一瘸一拐地要往前走。
程烬垂着眼睫，拦住了她的去路。
“伤口不处理会感染。”
“那就感染好了，有本事就让这伤口弄死我。”
任恔妤讨厌死他这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好像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别瞎说。”
他垂眸看着她的右腿，蹲下去握住她完好的地方，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手帕洗得发白，也不知道用了多久。
而后很轻地去擦她腿上沾染的灰渍。
他有洁癖这件事，她知道。
当下便愣住。
可他平静地承受着她的怒火，让她更加烦躁。
任恔妤想起那天他和绕雪云有来有回的话，她恼火地往回扯腿，却被他握得更紧，干脆一脚踢过去。
程烬黑色裤子被踢脏，他依旧不为所动。
“谁让你来的，你走开！我不需要你管！”她用力往回扯，还是扯不开腿，“我说话你听不懂吗？我让你滚啊！我讨厌你，程烬，我讨厌你，你听见了吗！”
程烬抬头，漆黑的瞳孔看向她，“你怎么了？”
任恔妤咬咬唇，偏开头，带着一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
“我好得很，别在我面前立什么深情人设，那天天台上的话我全部收回！你爱招惹谁招惹谁，爱当谁的男朋友就当谁的男——嘶！你有病吧，弄疼我了！”
小腿上的力道很大，但是很快就松了。
白皙的皮肤上有浅浅的红痕。
程烬站起身，将她面前的路都堵住。
“没有招惹，也没有喜欢别人。”
任恔妤眼睫轻动。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任恔妤心底的烦躁、不忿一下子被浇了个透。
可心里还是变扭，“谁在乎。”
程烬平静地看着她，瞳孔漆黑如墨。
像是要将她穿透。
她眉头蹙了下，“干嘛盯着我看？”
“不可以吗？”程烬沉默几秒，淡淡开口。从那天天台之后，她都没有来找过他，一见面就发这么大的火，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
“神经！”任恔妤瞪了他一眼。
程烬往前进了一步，她不得不往后，直到后背紧贴着墙壁。
外面的学生代表还在国旗下讲话，字正腔圆，她被程烬逼到墙角，有种隐秘的刺激感。
“任恔妤。”
程烬声音很好听，低沉中带着点清冽，“我很高兴。”
任恔妤：？
神经病吧？
“你是受虐狂吗？让开，我要出去！”任恔妤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而且哪里有高兴的样子！
永远是这幅不冷不淡的样子。
程烬捉住她纤细的腕骨，一寸一寸收紧。
“你——”任恔妤刚不满开口，就见他逐渐靠近，几乎是贴着她，她一下子愣住，没说出话来。
程烬眼色一点一点沉下去。
喉结滚动，压抑而克制地擦过她的唇，将吻落在了她柔嫩的脖颈上。
舔舐吮吸。
一股麻意忽然从尾椎骨泛上来，直达任恔妤的脑皮层。
她呼吸略重，心脏漏跳一拍，下一秒用力一推，“谁允许你亲我了！”
程烬没有半点被质问的慌张，只是沉沉盯着她。
“去医务室。”
任恔妤这回没有反抗了，“走不了路。”
程烬在她面前蹲下来，也不催她。
她腿上有伤，很容易擦到衣服，会很痛。
“你别给我弄疼了。”
“嗯。”
程烬背得很稳当，很仔细她的腿伤。
手不算克制地触着她皮肤。
任恔妤环着他的脖颈，脑袋搭在他肩上。
秋风凉意习习，吹得人想睡觉。
国旗下讲话结束，学生们陆续解散。
三三两两地往回走。
有人眼尖看见走远的程烬，忍不住惊呼：“天哪！那不是程学神吗？他、他背着的是任恔妤吧！”
“还真是！我还以为程学神独来独往的只知道学习，不近女色呢！”
有女生不屑，“这种水性杨花的女的，聊聊骚勾勾手就有男的送上去，还以为学神是个不一样的，没想到还是跟那些男的一样，只喜欢好看的脸。”
“人家长得好看是人家的本事，九年义务教育怎么把你漏了，嘴真臭。”
女生脸都气白，“你！”
几个女生不再搭理她，陆陆续续地走了。
江钰白听到消息，课也不上了，火急火燎地赶去医务室。
亮堂的室内，他看见那个程烬坐在床边，低垂着眼帘给任恔妤揉搓她撞青的地方，动作仔细。
他皱了下眉，直接忽略着跑进去，“恔妤！怎么回事啊！”
江钰白跑到床前，一下子挤开程烬。
“哎哟我的小乖乖，怎么弄成这样？”
江钰白去碰她的腿，被她一巴掌打开，“能不能好好说话，恶心死了。”
“我平时不就这么讲话的吗？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不会得什么毛病了吧！”
任恔妤翻了个白眼。
江钰白回头看向程烬，两个人视线对上，像平地起波。
“谢了啊，你赶紧走吧，这里有我，我会照顾恔妤。”
程烬移开视线去看任恔妤。
任恔妤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你回去吧。”她要捋捋楼道里发生的事。
程烬垂下眼帘，沉默着离开。
江钰白心里舒服点，眼尖地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这又是咋回事啊？”
任恔妤下意识摸了摸，“狗咬的。”
江钰白：？
*
那天亲了她之后，这个人跟没事人似的，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明明两个班相邻，可接下来的半个月任恔妤一次都没有碰到过他。
真是拔X无情，亲了她还不负责！
任恔妤干脆不去想这个人，跟狐朋狗友们撒了欢地玩。
时间过得很快，元旦晚会如期开始。
任恔妤长得好看，这样娱乐性质的晚会简直就是她的主场。
在元旦晚会之前，任恔妤倒是见到了程烬，但她一点也不愿意理会他，要去跟朋友们玩，却被程烬紧紧拦住。
他不让她大晚上出去，说最近二中附近不太平，总有混混出没，好几个女生被跟踪。可她心里憋着火，逆反地跟他较劲。
争执得很激烈，最后一句就是让他少管她。
到晚会的时候，他们也没破冰和好。
舞池里需要开场舞，任恔妤当之无愧作为开场的女生人选，男生是三班的班草，一直喜欢着任恔妤，班里无人不知。
他上台的时候，底下不少人起哄。
任恔妤一身雪粉长裙，衬得人比花娇，实在是漂亮，不少男生眼睛都看直了，不断喊着她名字，搞得跟明星见面会一样。
任恔妤却没什么心情。
她恼火得很，程烬真是厉害，居然都不来找她，非得这么硬气的膈应她吗？她又不是没人追。
隔壁班班草走到她面前，忍不住红了耳朵，还在害羞，有点不敢直接看她的眼睛。
“任……任恔妤，你准备好了吗？”
任恔妤看了他一眼，男生态度很好，也很尊重人。
她压着对程烬的不爽情绪点了点头。
音乐很快放起来。
大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任恔妤敷衍地抬手搭上男生的肩膀。
男生的手有点抖，很不好意思地扶住她腰。
她眉头蹙了下，有点不是很适应，但还是忍了下来。
男生全程红着脸，眼神痴迷。
任恔妤根本没察觉到，转身的间隙朝隔壁班的方位看过去，程烬连看都没有看她。
任恔妤心里烦躁。
她还在想着他什么时候来跟她道歉，他倒好，没事人的样子。
分手，她才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
咬了咬牙，任恔妤深吸一口气，干脆把目光放在眼前的男生身上。
她不笑的时候明艳高冷看，笑起来清纯明媚，男生心如擂鼓，连脖子都红了。
“你别看别的地方，专心看见我。”
任恔妤看他不时垂下眼睫，忍不住开口。
“哦……好，我、我努力。”
男生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魂都要丢了。
余下的两分钟，任恔妤硬是忍着一次都没有看台下的程烬。
开场舞结束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偷偷瞟了一眼。
这一眼不偏不倚的，正好对上了他眼睛。
台下光线昏暗，她这个位置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脸，但就是觉得那双眼睛黑幽幽的，跟盯上了猎物似的。
任恔妤赌气地迅速挪开眼神。
一整个晚会她都心不在焉，给自己想生气了她就故意跟旁边男生说说笑笑。
程烬远远看着，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呼吸发沉。
心底的阴暗面逐渐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神经紧绷，良久才挪开了眼神。
晚会结束已经九点，任恔妤去看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她回头在陆续撤离的人群里去找他的身影，遍寻不着，心里更加郁闷。
任恔妤没什么兴致地落在队伍最后。
出了大礼堂，夜色浓重，她是走读生，也不想回班里拿书包，干脆直接往校门口走。
臭男人。
臭男人！
任恔妤不爽地踢着路上的石子，却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
阴恻恻的，吓得她四处看了一遍，没看到半个人，更加毛骨悚然。
她心情很坏地加快步伐。
回到单元楼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紧紧握住她腕骨，将她狠狠一拉。
任恔妤吓了一跳，猝不及防被拽过去。
她反应快，赶紧挣扎，一边又踢又打，一点没收力道，嘴里还在喊：“变态！滚开啊！”
拳头锤在拉着她的人身上，他忽然闷哼了一声。
声音有点熟悉。
任恔妤愣了下，赶紧睁眼。
看到程烬的一瞬间，那股子害怕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你神经病吧？大晚上的你要把我吓死吗！”
她一巴掌打过去，程烬躲都没躲。那一巴掌最后停在他脸旁，“你干嘛不躲？”
程烬沉默地看着她，握过她的手重重打在自己脸上，“解气了吗？”
任恔妤回过神，猛地抽回手，“你有病就去治病，别来我这儿发颠！”
她转身就走，被他用力抓住。
“放手！你弄疼我了！”
程烬幽幽地看着她，像是要一寸一寸地把她溶解掉，“解气了吗？”
任恔妤抽不出手来，皮肤都被他捏红了。
她气得呼吸都急了，“解气？我是不会解气的！我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
程烬猛地掐住她脖子，眼底汹涌。
应该忍住的，别叫她看出他的阴暗、不正常。
可他没有办法忍受她对别的男人那样笑。
不，不只是笑。
她只要看向他们，他都会难以忍受。
想要撕裂，想要发疯。
“疯……子！放……开！”
她不断拍打着他的手，他脸色很沉很沉。
很快，程烬就松了力道，但并没有松手，仍旧在她的脖颈上。
他垂着眼帘，压抑着道：“任恔妤，招惹了我就要负责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疯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