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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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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醉雨,滴滴成玉碎,乱红潇潇,浅浅伴河床。
一曲轻弦吹残花,孤笛痴笑衣袂扬。
点酒飞觞探花去,昆仑山际沧海茫。
一章过客
春末夏初的夜晚,仍旧伴着丝丝的凉意。雨后的的空气,有些淡淡的泥土气息,就连如玉的月盘,也被洗的清凉明净。青石板上渗出的水渍,和着淡淡的清辉,弥漫着袅袅的凄凉,纠缠在那一袭孤单寂寞的长衫下。
李寻欢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经过这里。可是无论哪一次,都比现在要强。肩头上剑伤入骨,肋下也伴着阵阵刺痛。给他这两剑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大哥,龙啸云!
那座破庙,就在眼前。几步走进,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便跌坐下去。
世间之事,尽是镜花水月。饶是李寻欢看得再清,也终究是难逃一个情义二字。
情,那是一段青梅之恋。义,那是一场生死之交。
如今情已逝,义成空。
人称六如公子的小李飞刀,到底还剩下什么?
也许,就剩下,这把飞刀了……
放好手中的飞刀。兀自艰难一笑,浓重的困意,便是一阵阵袭来。喉间一发紧,便有低低咳了几声。微微闭上双目,便自静静睡去。
只是,李寻欢从来也没有想过,再次醒来,便是一场不同的人生……
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庙,还是那个庙,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庙里多了一个人。只是那人背对这月光,看不清的脸上的轮廓。可是有没有人,对他来说,从来都是一样。于是,他习惯性的伸手摸出了腰间的酒壶,拧开盖子便自灌下一口。
于是,意料之中的,那人事先开了口:“伤成这样?还要喝酒?!”
李寻欢兀自一笑,喝酒,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不会觉得不妥。即使是在生死相搏之间,也不会忘记摸摸身边的酒壶。
“兄台,不妨也来喝一杯。”喝酒,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自斟自饮的强。
杨逍也只是路过而已,明教的叛逆,自己不得不除,只是在经过这间庙宇时,便听见了几声响动。谁知一进来,便见了这人躺在这里。
那人似睡着了,月光照在略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如玉的轮廓。微蹙的眉头,紧闭的嘴唇。似有难言的痛苦。一袭月白长衫,精致考究的腰带恰好衬出这人优雅匀称的身形。长身如玉,怕就是这样吧。只是有些不同的是,这人一微卷乌黑的青丝,一条缎带束起一束发髻,微风一吹,在月光下,竟是有些飘飘欲飞。
可是令自己不得不看的不仅是这些,而是这人睁开双眼时,那一双如潭清眸。那双眸中,似落进了晨星,似容进了月华。清澈,却偏偏带着一种不能言明的忧郁。那种忧郁,纠缠着浅浅的伤,一点一点,似要将年华湮灭。
尤其是那肩头和肋下的伤,仍旧渗出丝丝血迹。这一切都在告诉自己,这人,不仅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可是更令自己觉得难以忍受的是,这人命都快没了,还在想着喝酒。
虽然自己也爱喝酒,虽然自己喝酒也从不挑时辰。虽然他杨逍一向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可是今天,却不得不管。
于是,自己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看着那人对着自己举起酒壶,微微一勾的嘴角,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杨逍淡淡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蹲了下来“你伤的不轻。”
李寻欢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那人,一站出来就洋溢着桀骜的潇洒与不凡的气质。那张脸,有一种好看的弧度。但是上面却多是傲气与冷绝。明澈眼神流露出一种十足的自信。可是这样的傲气与自信,并不让李寻欢觉得讨厌。因为有些人,与生俱来,就带有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气势,似乎本该就属于这样的人。
“所以才有机会歇一歇。”李寻欢笑着回答了杨逍的话。
杨逍没有接话,只是向李寻欢的肩头伸出了手,李寻欢忽地动了动。
“怎么?怕我伤你?”看到眼前人动了动,杨逍不禁停下了手。自己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直接。拐弯抹角,不是他杨逍的个性。
李寻欢知道,那人只是想看自己肩头的伤。只是本能的,自己还是动了动。
“你的手,不知道打招呼,我的肩膀,有些觉得突然而已。”李寻欢兀自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你的笑,很好看。”杨逍笑。说罢没有看那人的表情,便自掀开了肩头的衣服。
杨逍不禁皱了眉。伤口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剑口很深,内中白骨若隐若现。肋下的伤口如何,现在可想而知。
伤的这么重,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手指轻弹,药粉便随之而下,均匀的洒在了伤口之上。
但觉那人肩头微微一颤,杨逍便停了下来,抬眼看了看李寻欢似乎更加苍白的脸。微蹙的眉间,竟渗出了一层薄汗。只是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
“疼了?”杨逍转过了头,继续轻轻弹着药瓶。嘴里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疼有一个好处,就是证明我还活着。”李寻欢浅浅的应了一句。疼?疼是什么感觉?如果能让自己觉得存在,那就这样一直疼下去。
“还能开玩笑,看来伤的不够重。”杨逍没再多说,便掀开了自己干净的里衣。撕下一截,便将肩头的伤口包扎好。随即看了看肋下的伤。眼中顿时冒出火来。
这一剑,当真残忍异常。看那伤口,定是一剑之下,又横拉一刀。如今鲜血仍旧不停的向外渗出,红的有些刺目。若不是周围几道大穴已封,现在怕是早就没命在了。
“你到底是什么做的?!”伤的如此之重,还能谈笑风生,天下间,只怕没有几个。这人是谁,杨逍现在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不能看着这人去死。
撕了干净的布,清理了一下伤口,将金创药撒在伤口四周,便用布带一层一层的包扎起来。
可是这人竟然没有答话,杨逍不禁抬起头来。
那人闭了双目,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着,随着浅浅的呼吸,不时微微闪动。清辉漫漫,似沾染了月亮的光华,瞬间,便觉得迷蒙飘渺。
这人,竟是睡着了!
我是该等你醒来,还是把你直接带走?看着睡的如此沉静之人,杨逍不禁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