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你这秃驴》既腐亦宅

9、不动如山

　　天边云卷云舒，在地上投下缓缓移动的影子，佘夙袇翻了个身平躺在石台上，周围散落着一些果实，尾巴一挑，卷起果子一抛，以一个优美的弧线落进早已张开的嘴巴里。

　　“这个味道不错。”

　　“这个味道也可以。”

　　“这个——咳咳，咳咳。”佘夙袇猛地挣扎起来，扭动着，忽然放松下来，从口中吐出硕大的果实。

　　“好险，居然卡在喉咙里。”佘夙袇看着身边那些新鲜的果实，食欲全无。

　　“真是无聊啊。”佘夙袇静忽然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叫道：“好无聊，好无聊，怎么可以这么无聊？”

　　佘夙袇沉默一会，鬼使神差的回过头道：“小白，你说是不——”另一个“是”被佘夙袇吞进肚子里，看着头空无一人的石台，后知后觉的想到，小白已经走了。

　　哦，对哦，他已经走了。

　　一时间石台又回归到沉寂，佘夙袇闭上眼，耳边山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越发清晰，心中一股郁郁之气愈演愈烈，尾巴一蹬，整个身体绷得笔直，如离弦的箭跃下石台，冲入鸟群，飞鸟惊叫的散开。

　　身侧便是那蜿蜒险峻的山崖，山风刮过佘夙袇的皮肤生疼。在她下方一块巨石挡住去路，按照佘夙袇掉下去的速度，这样撞上去必是血肉模糊。一米，半米，正要撞上了，佘夙袇霍地睁开眼，凭空出现一团云雾包裹她向上腾飞，堪堪越过突起的石块。

　　佘夙袇乘着祥云俯冲掠过潭面，带出一阵旋风在水面激起一阵涟漪散开，猛地向上提，悬浮在潭水上方，又缓缓落在水面上，祥云载着佘夙袇随波逐流飘荡，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白蛇盘踞在一朵睡莲上。

　　“我还是人吗？”佘夙袇不清楚，但这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是小白离开那天，她吃的奇怪果子。那种果子不大，闻着有异香，不过拇指大小，入嘴即化。

　　佘夙袇若有所思，两眼冒光，自言自语道：“我记得那里好像上面还有几颗果，如果再吃几个……”能增强一分力量，便多了一分生存下去的保证。

　　山谷入口极其隐秘，初看毫不起眼，进入谷内肉眼可见灵气聚成雾，各种难得一见的千年灵芝，百年人参，朱果，如杂草般遍地都是，随处可见玉树琼花，奇花珍草，有认识又不认识的。

　　佘夙袇再次来到神秘的山谷，但感觉却与之前大相径庭，隐隐有一股压力堵在心头。佘夙袇已经被眼前的这株植物吸引过去，紫气萦绕，碧绿的枝干透着一股玉泽，碧叶枝上开花，花如冰晶，在最上面的枝头悬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圆果，隐隐可见流光闪动，散发着诱人的奇香。

　　佘夙袇心下欢喜，控制自己飘上枝头，张嘴一口吞下，一股暖流登时在舌尖化开，漫入骨髓。

　　还没等佘夙袇细细体会，就听闻一声大喝：“我道是谁盗走了纤尘果，一条刚开灵智的蛇妖，居然敢私闯本山主的禁地。”

　　佘夙袇心里一惊，难怪她不认识，原来是在现代早已灭绝的纤尘果。

　　纤尘果按记载食之可洗涤筋骨，开灵光，使体内灵气更加纯净浓郁，但必须要长在灵脉，受日月精华洗礼，在空气污浊的现代已经不可能培养了。

　　山脚下，和尚手持金钵照在一只花妖身上，花妖现出本体，一举将其收入金钵内，正要离开。驻足，抬首远目，看着疾驰而过的祥云，注意到紧跟后面的黑云，云层滚滚奔腾，狂潮巨浪似的将先前的祥云吞没。

　　“又有妖精？”和尚一凛：“好浓烈的妖气，青天白日，居然有妖怪胆敢做法，一定事情发生。”

　　佘夙袇驾着祥云向前冲，拼命之下，瞬间冲出千丈之外，有心避开，却飞不出黑云覆盖的范围。身后铺天盖地的黑云，令佘夙袇根本无法顾及方向，四处乱窜，只能寄希望能侥幸将身后的妖怪甩掉。

　　“蛇妖，你还指望能够逃脱吗？”粗壮大汉架着黑云，随手一挥，黑芒飞旋爆射，狠狠的将佘夙袇打下云端。

　　佘夙袇脸色倏然大变，背心仿佛被重锤所击，痛入骨髓，身不由己的抛出数丈之远，哇的吐出一口血，还未喷出即凝结成冰霜，整个身子冰冷僵硬，笔直的往下坠。

　　佘夙袇正要摔得粉身碎骨，丹田处最隐秘处，闪过一丝金光，一个光球扩大笼罩全身，支撑着她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西山密林。

　　佘夙袇匍匐在地上，芳草萋萋，唯有她的身边沾了鲜血的杂草及到腰身高度。

　　粗壮大汉看着口吐鲜血的佘夙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笑道：“没想你这还没化形的小妖，体内灵气如此充裕。”

　　粗壮大汉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心中有个狂暴的声音叫嚣道：不够，不够，还要更多。弹指一挥，凌空的劲气打在佘夙袇身上，不禁又吐着几口血。

　　在佘夙袇的体内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戾气一进入体内，就如破竹之势摧毁所有经脉，等进入修真者最重要的紫府，隐藏在最深处的封印受到刺激，猛然一跳，竟然隐隐裂开一条缝，金芒溢出，浮现一个个蝌蚪似的奇形怪文，所有戾气早被化为乌有。

　　粗壮大汉迷醉的深呼吸几口气，“这样灵气比起我上次吞噬的金丹期的修炼者都纯净。”很快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兴奋道：“上次吞了他的魂魄，也不过增加了五十载的道行，如果吃了你定能增加千年道行，助本山主一举突破现在的境界。”

　　妖精和人不一样，不是天生道体，修行不易，往往要花几倍几十倍的时间才能达到同样的境界。而吞噬具有蕴含灵气的天材地宝，便是一种捷径。

　　“看以后那个贱妖如何跪伏在本山主的脚下，摇尾乞怜。要不是因为他，本山主何尝要等到现在，在最关键的境界停滞200年，毫无寸进！”粗壮大汉语气中锋透露刻骨的怨恨。

　　“不过不要紧，等我吃了你以后……”说到得意处，粗壮大汉哈哈大笑，显然已经想到日后如何折磨那些仇敌。正要伸手将佘夙袇抓在手里，异变突生，草丛中几条藤蔓迅速将佘夙袇卷起拖走。

　　“是谁？！”

　　“刚刚还念叨奴家，怎么现在就不认得了。”前面的声音还是尖锐的女音，转到后半句转为粗犷的男声，一个身影自树影中横跨出来，蔓藤拖曳着佘夙袇，将她提吊起来递到那模糊的身影前。

　　“的确是上好的货色。”来者看着佘夙袇亦是难掩贪婪道。像佘夙袇这样能增加妖力的小妖，是可遇不可求的，比起仙丹灵果更胜一筹。

　　粗壮大汉看到到手的肥肉，居然被自己的仇人从眼前夺走，不禁震天怒吼。“又是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两百年前的帐还没跟你算呢，居敢找上门来。”

　　粗壮大汉体外的妖气更加浓郁，强大的妖力迸发出恐怖的威势，乱发飞扬，全身骨骼咯咯作响，整个身躯徒然粗壮大了六七倍，双臂交错挥舞，黑色的妖气化作锁链狠狠的抽打在虚影身上。

　　来者冷笑一声：“早防备你这招了，就让我们各凭本事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只病猫闭关修炼到底有多强！”一挥手，地上竖起一面树墙，挡住凌厉的一击。

　　“嗒、嗒、嗒。”佛珠转动发出的细微声响，毫无阻碍的穿过犹如惊雷之声的打斗声，落在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个妖怪耳中。二者顿时肝胆俱裂，牙齿上下打颤，面如死灰，比起佘夙袇的脸色更加惨白三分，再无先前的威风。

　　两个死敌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底的绝望之色，再也顾不上佘夙袇，飞身化为流光，一向左，一向右，急速逃奔离去，只盼望那个煞星只是路过而已。

　　“两位，刚才不是还聊的很欢吗？何必走的那么急？”声音清晰地在一南一北的两个妖怪耳边同时响起。

　　银丝暴涨，急速狂舞，登时形成了猛烈无比的漩涡气流，刚才那两个打的惊天动地的妖怪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硬生生被拉扯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撞出两个大坑。

　　一抹白影飘然而至。

　　“饶命啊，饶命啊，请尊者手下留情啊。”

　　“尊者，求你慈悲为怀，放我一条生路吧。”两个妖怪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死命的磕头，恐惧之下声音颤抖难以分辨。

　　和尚看也不看，淡漠道：“住嘴，大胆妖孽，乖乖受罚吧。”

　　“你这个秃驴，和你拼了！”两个妖怪自知无望，眼中闪过发狠决绝之色，狂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

　　和尚神色未变，避也不避，一甩拂尘。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阿弥陀佛。”和尚低敛眉眼，双手合十道。

　　白芒一闪，那两妖怪一个化为老虎，一个化为老树，僵立原地，化为劫灰，随风飘散。

　　小白，佘夙袇眼泪吧嗒滴在地上，泪水竟莫名迷蒙了双眼，又惊又喜，想要张口叫他，却发出猛烈地咳嗽，丹田劲气充溢欲爆，冷汗涔涔。

　　和尚对脚边的佘夙袇熟视无睹，抬腿欲走，脚步顿住，低头看着缠绕在腿上的银蛇。

　　和尚面无表情，冷眼瞧着佘夙袇，道：“辜念你天生灵性，破例不收你，还不速速离去。”

　　佘夙袇低头不语，只是缠绕的更紧上几分。

　　真好，又见面了，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