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爱》沈若

2、天山

　　汽车缓慢的行驶在公路上，公路两旁是戈壁滩，漫天无际的黄色，广阔无边的空旷，有着原始的粗犷和豪迈。时而有一片片的胡杨林，没有一丝风，如血的残阳让整个戈壁显得如此的苍凉。

　　虽以前曾渴望过来新疆旅行，这一路上的风景也确实美不胜收，但是又怎么会有心情去欣赏呢？这样的苍凉只让人心情越发的阴郁。

　　在山脚下的小镇上留宿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向天山进发。初秋的清晨，连绵起伏的天山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山脚下金色的树林和那若隐若现的山峰。

　　枫，我来了！你在哪里等我呢？

　　不管你是活着还是怎样，你一定要等我。就算是死了，咱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眉摸着手上闪亮的钻石戒指，“枫，你一定要等我！走遍天山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山谷中阵阵风吹过，像是情人的喃喃细语。

　　高山草原上的草已经开始枯萎，很少看见牛羊了。秋天真不是来天山游玩的好时节，一路上就碰到一些在山上居住的牧民，没有其他的游人。只显得如眉形单影只，连身影都透着孤寂与悲切。

　　进山两天，穿过这高山草甸，再上去就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带了。在枫走之前好象有听他们说过要去博格达峰顶采集化石，向博格达峰爬上去应该是没有错的了。

　　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金黄的光芒照在山顶上的积雪反射出七彩的光。山峰在薄薄的云雾中显得飘渺和神秘。如眉突然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飘渺峰，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缥缥缈缈，若隐若现。

　　前面就进入积雪带，应该离山顶很近了。海拔已经很高，山上寒冷无比。再加上缺氧，如眉只觉得呼吸困难，胸膛象快要炸开，每爬上十几米就要休息好半天。相对于这座山来说，以前爬过的山简直是小儿科。

　　枫以前就是学校登山俱乐部的部长，明媚而阳光的笑容让如眉一见钟情。象她这样一个基本属于运动低能儿的人，竟然屁颠屁颠的跑去参加了登山俱乐部。在登山俱乐部举行了几次活动之后，成功俘虏了他的心，从此和他出双入对，羡慕死了俱乐部里一堆目的相同的女人。

　　那时候的他们，经常在假期去爬山，国内的很多名山大川都曾是他们幸福的见证。说好以后要去登珠穆朗玛峰，誓言还在，但是人呢？只丢下一个空空的承诺，算什么？……

　　眼泪流出来，已经麻木了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知觉。因为脸上的泪水，山上的寒风像刀割一样的划过脸颊。隔着滑雪镜，眼睛都能感觉到积雪反射出来的刺眼光芒。那缥缥缈缈的山顶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我该上哪里去找你呢？

　　一步一滑的往上爬，直到累得瘫在雪地里。放眼望去，前面一片白茫茫，象是看不到希望的前途。

　　不对，前面不远的地方好象一点红色的东西反射着阳光，如眉心里一阵狐疑。手脚并用的爬近才发现好象是金属，已经埋在雪里了，就露出一小截没有被冰雪覆盖。

　　刨开雪，如眉呆住了，这好像是枫的运动水壶。

　　绝对没错！当时是如眉坚持要红色的，上面还有两个人的大头贴。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一点都没有损坏，大头贴上的两个人笑得多甜蜜，但是现在……

　　如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枫，你在附近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枫，你在附近的，对不对？快出来见我啊！”她开始哭喊，“不是说好了结婚的吗？你快出来啊！”

　　“就这样把我抛下，算什么？！”最后的一丝希望已经被这个遗留在雪山中的运动水壶给磨灭，他好像出事了！

　　静静的，能听到心一点一点破碎的声音，想哭但是却没有眼泪。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双手使劲拔着冷硬的冰雪，就算是枫死了，也要找到他带回去。但是，不会的，她不相信枫会这样就离开了，她不相信。疯狂的刨着冰雪，直到手套磨破，指尖滴下点点殷红的鲜血，沁在雪里鲜艳而刺眼。她精疲力尽，感觉自己就快死了。

　　身下的积雪传来阵阵异响，开始缓缓下陷。如眉仿佛无知无觉，只静静的瘫坐在那里。雪越陷越深，如眉脸上凄然一笑，“枫，你要等我，一定要等着我。”

　　伴着轰隆隆冰雪塌陷的声音，如眉急速的往下坠落，原来那厚厚的积雪下面是断崖。

　　呵……原来枫真的在这里，如眉看见了。枫站在自己的面，衣袂翻飞，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眼睛和嘴角都溢出满满的温柔。

　　一把把他抱住，“咱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再也不要，再也不……”

　　熟悉的怀抱温暖而让人安心，如眉紧紧的拥着，怕他再次离去。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