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茂霞]记得》安木木子

3、「贰」

　　他和她熟识起来。

　　每个周四的午后两个人都会坐到这个靠窗的13号位置。原本没有人做的13号位置。变得有了霞，又变得有了茂。

　　他总是默默地听她讲述朋友们的故事。

　　每个周四下午空着的座位的寂寞空气变成了两个人。

　　她讲着自己的故事，他倾听着她讲的故事。

　　“霞，这次的case我打算交给你。命名《come back》。希望你能设计出优秀的作品来。”

　　他将那个天蓝色的文件夹推到她面前，阳光刚巧打在他的名字处，显得格外耀眼。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她不免有些感兴趣了。

　　她翻开夹子看了一会，随即右手支住下巴，看向窗外雨过之后明朗的天空，轻轻眯起眼，“看样子我该好好想想了。”

　　他看着她这样故意假装正经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我知道你有灵感了，就不要卖关子了。反正最后也会落到我的手里。”

　　她也不否认自己已有打算，吐吐舌头，“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吧。”

　　次日，茂来公司巡视，刚巧经过霞的身边。

　　“哟。”他向着她微笑。

　　霞在公司里一直都不是很出名的，如她所说，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偶尔在周四下午偷个小懒的低调设计师。

　　也许是茂的一个微笑让她出名了。全公司都知道她与茂是熟识。

　　其实在很久以前，她所在的「tears」是任何一个珠宝设计师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只是在几年前突然变得低调起来，出来的作品不再得到人们的认可与赞赏，她则是呆在这里，为了自己的梦想。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有一段时间未见。

　　再见的时候，实在「lip」，还是原来的13号靠窗座位，他提醒她不要忘记那个《come back》。

　　他本是想问她关于公司里传开的绯闻持什么态度，却看着她一脸迷茫而不再打算过问。

　　其实，她在等。在等他问她对于公司传开的绯闻所持的态度。很久之前她就在等他问她。

　　在「lip」，经过长时间的解除，她也还算了解了他一点，她便明白，她早已被他吸引，被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神秘所吸引。总是一不小心就陷入了对他的幻想。

　　她将手中的文件夹向前一推，像当初他推到她面前那样。

　　“这个就是你一直在催的东西，回去再看吧。”

　　他不接，只是如她之前望向窗外般，右手托腮，凝望着她。

　　她感到不自在，缩了缩脖子，想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还未开口便听得一句“夏末了”。

　　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再次开口，“你好像很爱看雨呢。”

　　二人便无言，目光从对方身上转移到了窗外。

　　此时，雨朦胧。

　　朦胧了窗外。

　　朦胧了这一层厚厚的玻璃。

　　朦胧了两人的双眼。

　　朦胧了两颗朦胧的心。

　　朦胧了整个世界。

　　他们从未在同一地点同时看同一场雨。

　　屡屡皆是，她望窗外，他望她。

　　抑或她望窗外，他望桌。

　　她总是看着窗外，他总是尽力不让自己看窗外。

　　她爱雨，他怕。

　　她恋雨，他恶。

　　她喜雨，他惧。

　　总算是有一次二人同时望向窗外。

　　街道旁的人形形色色，一把把的伞让他忍不住眯起双眼。

　　其实不然。

　　他并非同她一起看雨看人，只是在透过玻璃看她的像。

　　此次，她依然看雨，他依然望她。

　　“或许我们不再有机会一起看雨了。”

　　她抬起指尖，在玻璃上的薄雾轻印。

　　“你知道提拉米苏吗？”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如他第一次望向她般，若有若无，似是而非。让人摸不清楚，猜不透彻，“是种糕点的名字。含义是‘带我走’。你是不是也觉得世间一切的存在都必须有含义呢？那我的存在又在哪里？或许只是为了在这里看雨吧。”

　　他看着她，抬手抚上她的橙发，“你这样我让我以为你是在想不开的。一定都是有含义的吧。还有，你不是在这里看雨，而是和我在一起。这也并不是你的含义，一个人不管能活多久，他得含义都是大于一的未知数，没有人可以操控。”

　　她的嘴角再次扬起那个同样的弧度，刚好沁入他心，“我可不喜欢听你的大道理，现在请把我的设计还给我吧，我有新主意了。”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是断断续续的，相隔的日子说不上长也说不上短，只是像在街头偶然遇到般，不约而同地坐在同一个位置上。

　　他再接到她的设计时，窗外依然是雨。

　　似乎，是从相遇那天就未停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