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遗恨(秦女恨)》清泉丁冬

41、玉碎

　　现在，整个咸阳城里都乱了套，身为阉人的中车府令赵高居然被二世破格封为丞相，虽然，人们的心中都对此十分不满，可是，在严刑峻法下，没有人胆敢不顾后果的提出反对意见。
　　几天以后，赵高就为皇上牵去了一头鹿，并且，当着所有文武官员的面，大声的说道：“陛下，这是微臣特意为陛下选送的一匹马！”说着，将满是威胁的眼神向文武官员们传送了出去，所有的官员们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齐声附和赵丞相的话，二世皇帝虽然将信将疑，可是，也只能承认眼前的鹿是一匹上等的马。通过这件事可以轻易的看出来，赵丞相的权威已经达到了至高峰，无人能及。

　　就在赵高的权利达到顶峰的时候，在前线，王离统帅的军队与章邯的军队会合，士气大震，将赵国团团围困，眼看赵国就要灭亡在即，众诸侯作壁上观，无人敢来救援。
　　也许是时势造英雄，也许是英雄造时势，就在这个危急关头，年轻的项羽下令楚军破釜沉舟，三天之内，九战九胜，以三万楚军大破三十万秦军，只剩下章邯所率领的二十余万残兵败将，一听见楚项羽的名字就吓的心惊胆战，无人再敢应战……

　　这一天的天气突然的变的晴朗了起来，由于杨夫人的生日快要到了，而我由于一直以来心绪不宁，于是打算出府去买些东西回来作为礼物送给杨姐姐。街上的人不多，走的也不快。刚出府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离府不远的一个酒楼里喝酒，还不时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他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如此的眼熟？”带着这个疑问，我也走了进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猛的，一个名字跳进了我的脑袋——司马欣！我敢肯定：他一定就是司马欣，虽然他化了妆，可是，他的眼神没有变，身形也没有变。可是，他不是一直陪着老爷在前线的吗？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莫非——我不敢再想下去……
　　闷闷不乐得我回到府中，越想越心虚。对于我心中的恐惧，没有人可以理解，因为我的两个哥哥现在也正在前线，对他们的担心使我连说话都无法保持声音的平静，万一，他们有什么意外，那我的母亲……我不敢想下去。我不能去告诉母亲，也不能告诉杨夫人，更不可以随便的告诉任何一个下人，我只觉得自己好象快要疯掉了，也只能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屋子里急的团团乱转。

　　夜渐渐的深了，我总是无法合眼，因为，我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一幅血流成河的情景，到处都是死尸，死尸相叠的场景又使我回想起几年前看到的那漫山遍野的白骨以及靠在梦哥哥怀里的情形……
　　“夫人，您今天是怎么了？直到现在也无法合眼？”一名侍姬关心的问道。
　　“哦，我没什么，只是，今夜总是无法入睡，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看你们都已经累的不行了，下去吧！”我轻轻的挥了挥手，两名侍姬乖巧的退下。
　　今夜，我与章梦从相识到他自裁的点点滴滴又重新浮现在眼前，十分的清晰，嫁给老爷已经快要五年了，虽然，我总是提醒自己，我已经是老爷的侍妾，今生今世与他再无可能，可是，依然无法管住自己的心和深夜的梦。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害怕我的担心，没有人可以倾诉，得不到任何的安慰。
　　我走在月光下，今夜的月色好清亮，好冰冷，我打了个寒噤，没有说话，任由双脚的带领，我来到了另外一扇门前，此刻，守卫的几个人都已经睡去，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她！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她的眼睛依然呆滞，但是，比起从前，平静了许多，也许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吧！
　　“齐姐姐。”对于我轻声的呼唤，她好象没有听见，我走的更近了，又喊了一声，这一次，我的声音大了些。
　　“嘘！别吵醒了我的儿子。”
　　这时，我看清了，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估计是一个枕头。我的心一阵发抖，泪水立刻流了出来，这还是我当初见到的那个带刺玫瑰花吗？她难道已经枯萎凋谢了吗？我轻轻的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依偎着她，只是流泪。
　　在沉静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你，嫉妒你，你知道吗？我本来只是服侍老爷的一名侍姬，和其他人一样，不，不一样，当时，我还很年轻，十七岁，我一心想要摆脱当时低下的身份，我以为只要作了老爷的女人就可以得到我想要得一切了。老爷那时也只有三十多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我们好几名侍姬就就都成了老爷的女人，可是，当我们把身体交给老爷之后，却并没有得到想要得一切，我们的地位依然低下，老爷只是玩弄我们而已，我只是因为怀上了老爷的骨肉，老爷这才纳我为妾，而她们，老爷就连一个名分，也没有给过她们……”她的声音就像一根银针一下子刺进了这黑色的夜，刺进了我的神经。
　　“我和杨夫人都认为老爷不会再纳妾了，一直到，到老爷看见了你，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想要纳你为妾，那时，虽然我们都很奇怪，可是都不以为然。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老爷竟然会那样的在意你的心中是否有他的存在，因为在他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后从来不在乎得到一个女人的真心。自你嫁进来后，老爷几乎夜夜都在你那儿，到我和杨夫人那儿的次数减少了太多太多，甚至老爷宁愿独自一个人睡，也不再叫我们侍寝了……”
　　“哼！真是好笑！你居然和他的儿子……好笑啊！好笑！”她的声音在宁静的夜中格外的刺耳，可是，这种声音却突然的停住了，被强行的收住了。“我想，它也许更适合你一些。”说着，将那块玉珏递到了我的手中。
　　“是你！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我的儿子！”她突然的用手卡住了我的脖子，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手足无措的我被按倒在了地上，尽管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挣脱，死亡离我越来越近了。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她的手突然松了，我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原来，她突然昏倒了，而我居然躺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脯上，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原来他是——大少爷！
　　“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这好象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吧！”
　　“大少爷，你，你……”我浑身颤抖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因为，我突然看见齐姐姐倒在地上，好象并不是昏倒，而是死了……

　　我的嘴被捂的紧紧的，发不出声音，我的呼吸再次告急，他要干什么？灭口吗？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他得逞，我开始拼命的挣扎，但是，我的挣扎好象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他将我抱的更紧了。
　　看来我得出新招了，我用牙齿咬住了他的手，看谁更狠，我报复的想到。“啪！”我的头都差点被他给打晕了，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对于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衣服已经被扯破了，我只是悄悄的向我的身后挪动，“你要干什么？”这句质问似乎对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我已经要忍不住了！”像是野兽的嚎叫，他扑了上来……

　　“你，混蛋！”我的手终于打到了他的脸上。
　　“对不起！我刚才，刚才……”
　　“滚！我永远不要看见你！”我将头偏过了一边，不去看他，直到他从我的眼前消失，无影无踪。
　　我这才失声痛哭，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低头看了看，那块玉珏还在，完好无损，可是我却已经……
　　我将它高高的举起，对着月光，再次的看了看,无有瑕疵，“梦哥哥，你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梦吗？”手松了，很清脆的声音，它掉在了地上，碎了！再也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