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书说我该死》四月甘菊花

13、何不食肉糜

　　清晨的微火透过窗户撒落在地上带起一片的光晕。
　　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只听着下人着急的呼喊道；“二小姐你不能进，安平郡主还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若安道；“前几天就说重伤不便见人，现在还不能见人，你当骗鬼呢？”
　　小嘶道；“二小姐，你真不能进去，你进去了，万一将郡主吓出个好歹。长公主会撕了我的。”
　　若安：“她是我姐姐，我们不过姐妹回面怎会吓出好歹。”
　　小嘶：“这……你”正当踌躇的时候却听屋内一温柔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吧，毕竟是我妹妹。”
　　小嘶：“可这。”刚开口却被屋内的人打断：“没关系，顺带麻烦你沏壶茶吧，有客而来不是吗？”小嘶犹豫良久好半天才轻道一句是，便连忙小跑而去，他可不能让二小姐欺辱了郡主，不然长公主非把他的头拧下来到皮球踢不可。
　　任霜推开门望着晨光中若安，眼神冷漠声音却是温柔开口：“在外头闹了那么久，不进来吗？”说着还侧身让她进来。
　　而若安也不客气径直从门口走来坐在桌前道：“大哥，这事是你设计的吧。”
　　任霜坐在桌前，随手拿着放置于桌上的书低头观望着，嘴巴却是不停：“嗯。是她告诉你的。”
　　见任霜设计害人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心中着急，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你怎么这样，他是你的大哥，我们的亲人。况且就算不考虑他，总归考虑一下整个柳家吗，现在爹爹遭圣上训斥，失了权利，没了官职，柳任霜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
　　就是，任霜在她话落时跟上一句，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抬起头望着若安的脸轻声道：“妹妹，这话可就是说错，他们是你的家人，却从来不是我的。”
　　若安：“……，你这是什么话吗，就因为他们偏心于嫡出，你就不认他们了，柳任霜你以为普天之上。皆所有人都是你娘吗，你是庶出是妾生的，妾乃贱藉，妾通卖买，自甘下贱的东西，祖母和父亲偏心于正室所出的嫡女，不是应该的吗？”
　　任霜道；“既然不喜欢庶出，那就一碗落子汤堕了庶出的孩子，我东景国又不是没有药性缓和不伤母体的落子药。”
　　听罢若安却是无言好半天才硬扯一个道理道：“孩子既己形成，便有活下去的权利，你这是在不尊重生命。”
　　任霜道：“那生下来不管就是尊重生命了。既如此那还生下来干吗！多受些苦吗？那有人天生爱吃苦的，还有你说为妾是自甘下贱？那我问你，若是战乱时代，人人活着皆己成奢望。还会管下不下贱吗。若照你怎么说，那吃土啃树皮都不要活了，因为不体面。”
　　若安道：“那不一样。”
　　任霜：“有何不一样，现在没有贫户了，叶贝秭你弯下腰看看，看看饿不饿死全看老天的贫农，看看收入微薄难以糊口每天只能吃糠米，咽菜的贫户，看看少有少入却递不过滔天药费却无奈买身的百姓！你还说自甘堕落就活该被人欺辱这一句话吗！"她越说越激动，只到最后化为无尽悲哀。
　　悲凉吗，可这就是柳任霜上一辈子所见的现实，战乱时代，无奈逃亡的她甚至还看过百姓易子而食的模样，纵使她拼尽全力，努力用自己的医术救治着他们，也终归留不住那些逝去的生命。
　　“柳贝秭，你从来就不懂得，什么为百姓疾苦，从来都不懂得。”她声音轻柔，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似是想通过柳贝秭的身体来质问存柳”贝秭体内的若安。
　　是啊，在她眼中白粥咸菜就是人间疾苦，可真正的人间疾苦，却是连树皮草根都吃不上的受灾百姓。若是入狱便可吃上的白粥，恐怕会有不少人前扑后济的入狱吧。
　　“还有你说我自私自利，认为普天之下皆是我妈，都得惯着我，可是这些年受苦却不言不语的是我，招惹是非，却动不动找家人的人是你，是你柳贝秭！”话落她勾唇凄凉一笑：“如今，我终于，终于懂的了反抗，你却又说我自私自利认为普天之下皆是我妈？还真是可笑啊。”
　　若安却是不说话了，她沉默良久，却只是轻声问道；“糠米，咽菜是什么讶，为何不喝米粥。”
　　听罢此言任霜忽然笑了，笑的很是凄凉，这就是所谓凤凰神女吗。书上曾说的何不食肉糜，任霜曾以为是谣言，没想到今时今今，都在此刻巨象化了
　　任霜道：“行了，不怪你。来人，送客！”
　　任霜抬眸望着天，微风吹过，撩动着任霜的发丝，终是她太傻了，竟奢望觉得白粥咸菜苦的神女，能懂民间疾苦。
　　送茶而来的的小嘶望着任霜微微泛红的眼睛，心中不自觉的心疼起来，轻轻放下准备的清茶，一甩衣袖轻擦着任霜眸中的清泪轻声道；“别哭了。郡主。”
　　见小嘶关切的目光，任霜擦着泪哽咽道：“没事。我还好！谢谢。”
　　午后，云无身着月白竹叶长袍来到任霜的房间，任霜抬眸微光散落于他身上，而少年唇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他如一竖光般照进任霜心间。
　　身着银珠色绒边的任霜，缓缓起身，屋外寒风吹过，吹起少女的发带随风轻舞，仿若落入凡间的天女，少女发髻简单，只在鬓边簪了几朵绒花，却更显出尘。
　　他伸出手缓缓而道；“走吧，七七。”
　　任霜愣了愣却只哦哦两声，伸出纤长白玉的手，抚过他掌心，交叉而握。缓缓走入雪景。
　　在这阳光下，走在雪地里，宛若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