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那年》宁九之

4、第 4 章

　　大年初三。

　　睡了整整一天的单北北总算是退烧了，刚一退烧她就蹦跶下床，踩着自己的超厚绒袜跑到客厅，四处寻找着沈砚南的身影。

　　奈何，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客厅。

　　单北北摸了摸脑袋，不烫了啊，难道昨天那个真的是梦？

　　就在单北北怀疑自己的时候，隔壁的动静大的让人没办法忽略。

　　单北北只听自家爷爷在门口干嚎：“哎哎哎，那边，慢着点，小心点呀，马上要撞上去了……”

　　冲到门口的单北北眼睛‘刷’的一下亮了，爷爷的旁边站着沈爷爷和沈砚南。

　　单北北什么形象都不顾了，直接冲到沈砚南旁边：“哥哥！”

　　她甜甜的对着沈砚南笑着，那一声清脆的哥哥让还在发呆的沈砚南收了神。

　　昨天，房间里的灯光太暗，沈砚南没有清楚的看到单北北的脸，他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红彤彤的一团。她的被子是大红色的，房间里的装饰是大红色的，身上的睡衣也都是大红色的……

　　今天，沈砚南才彻底的对可爱这个词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毛茸茸的红色睡衣，瞧着小小一团，一双眼因着开心彻底弯成了月牙，卷翘又浓黑的睫毛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精致的娃娃。婴儿肥的脸颊边陷着一个小小的梨涡，微微弯曲的黑发明显就没有梳过，小嘴边还挂着一丝比较明显的口水痕迹，而她自己似乎毫无察觉。

　　还在干嚎着指挥工人的单立国一瞅着单北北，就凑了过来。

　　这一看，不得了。

　　他孙女这是什么形象都不要就跑出来了啊！

　　来不及和沈家两位解释，单立国飞速的拉扯着单北北回家，又用最快的速度给单北北刷牙洗脸扎小辫换新衣。

　　十分钟后，单立国自豪的领着单北北出现在门外。

　　略带嘚瑟：“北北，和你沈爷爷和小南哥哥打个招呼。”

　　被自家爷爷给拾掇了一番的单北北也十分配合的乖巧起来，双手矜持的放在自己的腿侧。

　　“沈爷爷好，小南哥哥好。”

　　这种配合自家爷爷嘚瑟孙女的事情，单北北没少干，早就熟门熟路了。

　　沈砚南又一次将目光放到单北北的身上，她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红色斗篷外套，里面是一身白边绒的红色旗袍，配上她那个麻花团的小揪揪，显得十分可爱。

　　可沈砚南却觉得，那个刚睡醒的单北北显得更加生动点。

　　礼貌性的回了句：“好。”

　　观了个来回的沈擎看着单立国爆笑，“怎么都没想到，你小子还会给孙女扎小辫啊，这手艺很可以啊！”

　　他的话是对着单立国说的。

　　想当年，单立国可是什么都只会蛮拼的硬汉，这一幕真真稀奇。

　　对沈擎的调侃，单立国只自豪的笑着：“那是，我们单家的小姑娘怎么也要养的娇娇美美的。她爸妈都忙，单杨那小子动不动要出去执勤，赵曼又在医院，他们太辛苦了。这孩子都是我在带，和我也亲的很。”

　　提到单北北，单立国眼中流露出的只有爱护。

　　沈擎听着却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他瞥了瞥站在自己侧边的沈砚南，这孩子面上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自从他爸妈去世后，他少了很多的笑，对身边的事情也都漠不关心的。

　　想到这儿，沈擎不由得抬手，将沈砚南给圈入自己的怀中，似乎是想用这种方法给他一点温暖。

　　“小南，以后在这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爷爷会定期来看你的。”

　　沈擎并不是个多感性的人，他在商场上厮杀的这些年，早就忘记柔情这玩意了，他骨子里是有点狠劲和冲劲的，不然不会发展成这样。

　　但是，沈砚南是他的亲孙子，他要给他足够的倚仗。情感他给不到位，只能把资源给到位。

　　早就知道沈擎用意的沈砚南只应了一句：“好。”

　　对沈砚南来说，爷爷和他之间的情感并没有多深，从他出生到成长，陪在他身边的都是他的父母。爷爷，不过是一个有着称呼的亲人。

　　两个人机械化的一问一答看呆了单家爷孙两。

　　单立国知道沈擎这人不善言辞，却没成想，和亲孙子的关系也这么的僵硬。

　　单北北却好奇，沈爷爷和小南哥哥之间怎么那么陌生。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单立国拍了拍单北北的肩膀，提醒道：“北北，你带着小南哥哥去巷子口玩儿呢，我刚刚看张媛和她哥都在那儿玩儿雪呢。”

　　得到爷爷指令的单北北也不等沈砚南同意，就直接上手，拽着沈砚南跑了。

　　望着两个孩子跑远的身影，单立国才多嘴问了一句：“老沈，你平时就是这样和孩子沟通的？”

　　这话出来，沈擎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他之前一直和他爸妈生活的，也是半年前才到我这里。他爸懂事，从小就不怎么需要我操心，对他，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带。”

　　沈擎如实说着。

　　对如何和沈砚南相处这件事儿，他也不太懂。

　　“你试试看温柔点！多对着孩子笑笑就行。你看我和北北，关系多好。”

　　单立国用自己和小孙女的关系来证明着自己的方法。

　　沈擎一想，似乎可以试试看。

　　松巷巷口。

　　“北北！你后面跟着的是谁？”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小姑娘屁颠屁颠的跑到单北北的边上，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单北北身后的沈砚南。

　　这人真好看。

　　“这是我哥哥！”

　　听到张媛的提问，单北北毫不吝啬的介绍着沈砚南。

　　“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特别会打架的哥哥？你就不怕他天天和你抢肉吃吗？”

　　张媛一想到自己哥哥每次都和自己抢鸡腿，就难受。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单北北。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张媛为什么现在才说。

　　单北北满是戒备的盯着沈砚南，“你会和我抢鸡腿吗？”鼓鼓的腮帮子有些不满。

　　沈砚南嘴角抽抽了两下，他看着像是那种抢东西的人？

　　“不会。”面对单北北的疑惑，沈砚南本来不想回答，可他瞧着单北北快哭的模样，有些不忍。

　　“张媛，你听到没，我哥哥不会和我抢吃的！”

　　沈砚南的肯定答案助长了单北北的嚣张。

　　得到消息的张媛瘪着嘴瞪着单北北，又向后转头，看到自己哥哥后，她更加确定的要和单北北换哥哥了。

　　她强拉住单北北的手，“北北，我也要这个哥哥。我不要我哥哥了……”

　　这下，单北北不能忍了。

　　谁都可以抢，抢哥哥不行！

　　两个人开始了一场你争我夺的大战。

　　被争夺的对象沈砚南有些无奈的往后退了退，这场战争他保持中立。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一伙人早早就盯上了沈砚南。

　　“哥，那边那个就是这次的目标？说是家里很有钱？”

　　“是的，有人花钱让我们直接把人给送走，说是最好敲断手和腿，送山里让他回不来。”

　　“我还以为要盯好几天，没想到刚来就碰到，天助我们。”

　　“我先看看情况，你老实待着。”

　　巷口的角落，停着一辆十分破旧的摩托车，车上坐着两个男人。

　　前面的瘦高个男人带着黑色毛线帽子，把脸给遮了大半，后面的胖男人满脸的胡茬，嘴里还叼着根没抽完的香烟。

　　前面的瘦高个下了车，眼神警惕的环视着周围的情况。

　　这是小区的巷子口，今天是大年初三，现在才六点多，大部分人都还没出门，就几个娃在巷子口玩。

　　现在，确实是动手的好机会，再晚人就要多起来了。

　　“你赶紧把烟掐了，马上准备动手。”

　　瘦高个回到摩托车边催了句。

　　被催促的胖男人有些不乐意，“哥，你倒是等我把这根烟抽完啊……”

　　话卡了一半，就看到瘦高个凌厉的眼神，吓得立马把烟掐了。

　　“一会儿，你过去把人抱走，我骑车到单杠那边接应你，你动作快点，那几个小短腿跟不上我们。”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后，瘦高个又坐上了摩托。

　　一分钟后，在瘦高个的示意下，胖男人朝着沈砚南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在从沈砚南的旁边路过时，胖男人动作迅猛的将沈砚南一把抱起，另一只手更是迅速的将沈砚南的嘴巴给封住，生怕他的吵闹声引来人。

　　正在和单北北掰扯的张媛亲眼目睹了沈砚南被人抢走的一幕。

　　她撒开单北北的手，指着胖男人的方向，大声的对着单北北叫着：“北北！你哥哥真被人给抢走了！”

　　张媛的大叫声让单北北‘噌’得一下转身，单北北真切的看到沈砚南被人给抱着跑，那人她没见过。

　　“把我哥哥还给我！”

　　单北北拔腿就跑，边跑边朝着身后大喊：“张媛，张固本，快去告诉我爷爷！”

　　听到单北北的声音，张媛和张固本非常听指挥的跑回小巷里，一路狂奔加狂吼。

　　“单爷爷，北北的哥哥被抢了……”

　　“单爷爷，北北的哥哥被抢了……”

　　一瞬，整个巷子里都回荡着两个人的吼叫声，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