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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修女妈妈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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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指向隔壁的床铺,修女眼珠子一转落在他漂亮的手指上,那是一双没有干过重活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没有任何的茧子。
修女随即雄赳赳的走过来,把病历夹放在桌子上,发出咚的声音,表达着她的不满,在对上周误那双笑盈盈地眸子,她还是翻了一眼排班表,掀起来她的眼皮开口。
“该隐医生今晚值班。”
“谢谢你。”
“不客气。”
这次修女回答了他,周误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微微歪头对她礼貌的笑了一下,露出来他的两颗梨涡,目送着修女出门,房间里的光也彻底湮灭。
把手机拿出来,没有信号的一块砖头连时间都看不了,直接塞在枕头底下,根据刚才修女说的,现在应该是晚餐之后了,没有指引的情况下,周误没有乱走,提前上了床,平卧让他塞的太满的胃有些不舒服,他手臂撑在床上想要起来,僵持了一下又没有动作。
“叮玲玲——”
第四声也就给了几分钟的时间准备,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吃完饭就睡觉,是因为房间里没有安灯,省成这个样,也没看发展在哪儿了。袖口里缓缓露出来一根圆珠笔,贴着他的虎口,在黑暗中缓缓转动着眼睛。
他的室友居然是这里的医生,医生这么高级的身份,竟然和他一个帮工挤在一个屋里,有点怪异,不过这里怪异的人和事还很多,他没有再想,周误现在只觉得胃里不舒服,陌生的环境危机四伏,让他的精神也保持着紧张,只能去干想一些东西,分散注意力。
窗帘呈现俩片式粗糙的挂在俩张床中间,半封闭的房间里没有一点风,帘角却被轻轻吹起,沉睡在床铺上的人睡姿静谧,平躺着身体,被子盖到了脖子,只露出来一张脸,薄薄的一层被子下,肉眼可见那平坦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死寂的房间鸦雀无声,只有周误的床前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呼哧。”
这个新来的男人有着一张东方美人的脸,柔软纤细的皮肤在静谧的夜里都散发着淡淡的光,从皮肤里透出来的香气扑鼻,鼻翼皱了皱,让他都能多吃了俩碗饭,口舌生津让食之无味的食物都吞的飞快,他今天做了太多手术,让他的大脑打结,精神疲倦,端着塑料饭盒往嘴里机械性的送饭。
“喀,喀……”
是他们房间里的那个铁柜子,它正在被轻轻打开,有人从里面爬了出来,没错是爬,骨头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脆,每一声听的人心里发怵,浑身不自在的抽动。
修女说过,没有人敢在休息时间不回到房间,那么他的室友,早已经在房间里了,只是等待着时机成熟,再跑出来,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灯,只有从窗户缝里漏进来的一缕光,洒在周误放在床边的手上。
床边坐着的人手捧着空了的盒饭,一只手抓着铁叉子,上面一块发黄的菜叶子被他扔在碗里,缓缓站起了身,他要捂住自己的口鼻,才能不让自己的呼吸惊醒熟睡的美人。
圆润的指节松懈的落在被子上,柔软的手心袒露,他贪婪的伸出手,苍白的手背上爬着细细的大划痕,宛如一块重组的玻璃,他捧着那只手轻轻的嗅着,用食指点了点手指中间若隐若现的软肉,他冰冷的四肢缓缓充血发热,兴奋的手指想要揉捏一下这手感胜似婴孩的身体。
这么想着,他的眼眶发热,也就这么做了,手指不满足于那柔软的手心,他隔着衣服抚摸着手臂,来到男人的脸,很小,很尖,沉睡无声,好像任他欺凌。随即,他重重呼出一口热气,洒在他湿漉漉的手心里,小心的在身上擦干,再伸手抓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很小的脸,托在他的手中宛如一个玩偶一般静谧美好,那薄唇凤眼近在咫尺,呼吸可闻,鬼使神差的膝盖跪在了床前,他的身体挡住了唯一的月光,就在他即将品尝到那口薄唇的时候,那双紧闭的双眼就此睁开,其中流转的薄怒,让他看起来更加风情无限,一口冰冷的吻依旧落下。
可惜,被周误偏头,让那个吻困在了脸颊,同时一根圆珠笔直接贯穿了脸上的手,将唐突冒犯的男人钉在他的枕边,鲜热的血烘热了呼吸。
圆珠笔正好从虎口的皮肉插穿,不影响骨头,却疼痛难忍,痛的目眦欲裂的男人整个人像一滩水似的,滑到地上,剧痛的手一时不敢挣脱开,大颗的汗珠挂满了整个脸,冰冷的皮肉上浮现了生机的红晕,他抬起了双眸,望着床上的男人央求求饶,一双眼睛是永无止境的绿,只要有一丝光线折射,他都将成为一只狼。
“嘘……”
竖起来的手指轻轻贴在自己的唇珠,从床上弹坐起来的男人歪头轻笑,和跪在他床前的室友友情提示,请遵守规定,不要在休息时间吵闹。
走廊里已经响起来修女的脚步声,她的裙摆被夜风吹拂,露出来黑色的尖头皮鞋,丝毫没有放低声音的自觉,啪嗒啪嗒的踩在木头地板上,一扇一扇推开她的宠物王国,检查今天会少几只。
10号,这里来了一个新人,今天的夜巡修女是一个瑞典女性,她四肢修长,身材瘦弱,深棕色的长发抓在脑后,露出来她的眉毛,她有一双棕色的眼睛,眼角的地方也爬满了雀斑,很多人都以为她不会说话,但是她只和上帝对话。
她似乎是有级别的,和普通修女不同的是她需要遮掩自己的身体部位更多,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上都戴上了皮手套,不露出任皮肤,她们都是上帝的妻子,管理人的胸口会别一个红色的翅膀,彰显着她的身份。
房门被打开,月色的银光追着她的脚步,照亮了一大片空间,同时空荡的一张床率先映入眼帘,她拿出来笔在单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那犹如黑夜的裙摆,一步一步走近,挑起来的帘子里,是今天的新人。
冰冷的白炽光从手电筒里照出来,打在男人的脸上,他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皱,被子盖到了半张脸,只能看见他的一双眼睛,这是一个东方男人,漂亮瘦弱,可惜,他不是病人。
水笔在检查单上打了个勾,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忽然顿住,鞋尖挪开,赫然是一团米粒,她的眼睛在漆黑的空气中左右环视,手电筒攥在手里,忽然转身,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一个轻折,她就手腕发酸,手电筒掉在地上。仓皇想要离开的身体撞上一个胸膛,耳边传来叹息般的呢喃。
“圣母玛丽亚,主与你同在。”
一生都献于上帝的修女小姐仓促的后撤了半步,一片漆黑中她却能明确感知到对方就在面前,她们没有一点接触,却呼吸可闻。听着男人柔软细腻的嗓音,和梦中同她对话的上帝竟然一般无二,颤抖的手指在胸前画了十字,不由自主的向前方探去。
面前的热源却陡然消失不见,伊玛的手指落空之后,对自己的行为表示羞怯,她竟然想要触摸上帝,扭过头多看了一眼床上的影子,感叹着这人竟然有主的庇护,随即提起裙摆,小心的退出了房间。
喜提手电筒的周误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按钮,照亮了枕头下面的压着的一只手已经失温冰冷,身体高大的男人扭曲着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挤进了床头柜和床之间的缝隙,亲眼看见这样的情形让周误也后背一阵发毛。
男人已经脸庞苍白,他那张白人皮肤更加醒目,灿金色头发像枯草般打结,黏腻的爬在他的身上,失血的眩晕让他眼皮不停的抖动,被强光照射的一瞬间陡然放大,收缩的瞳孔里眼白爬着触目惊心的血丝,却无法遮掩那动人心魄的绿。
“你好,我是周。”
“还不放开我!你这个长得漂亮但是很坏的家伙!”
成为这里的帮工并不容易,周误在国内就办理了大量的手续,学习的名额也难上加难,可是他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捧着一张儿童照,指着上面的小男孩说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他的老师是一个菲律宾人,高度的亲情关系让他们更容易共情自己,大手一挥,批准了他的这次学习。
寻找弟弟是没错,可是那张照片并不是真的,而且只是顺手是他从母婴海报剪下来的。
“55号,这次扮演的是父母双亡,唯一的弟弟还在幼时被拐卖分离,在一次偶然机会,他得知弟弟就在天堂疗养院里,他要带着弟弟顺利离开疗养院。”
听了系统提示,周误挑了挑眉示意自己听到了,但是一句话没有说,被解开禁言的系统感受到了周误的负面情绪,她难得的主动表达。
“你在想什么。”
系统的询问是周误始料未及的,相比较之前的活跃激进,现在的周误明显的沉默了很多,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郁色。
“我的任务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有些累了,话说完,下一秒缓缓摇了摇头,他不奢望系统能给他一个答案,他自知,他只是一个测试员工,完成剧情是他一生的任务。
“直到你懂得爱是什么的时候。”
就像沈昭,陆凛,对他的控诉,他是一个空的人,他是在扮演角色,从不是角色,爱恨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意义,在他把自己都不当做一个真实的人之前,他也就只是一个数据。
不过,这涉及严重引导剧透问题,系统又被禁言了,发出一串电音后,周误皱了皱脸,收拾了一下心情,还是踏上了征程。
可是来到这里已经俩周了,他每天的生活太无聊了,起床祷告,吃点厨余垃圾,他日常工作也都是在打扫垃圾,看着修女们跟病人说话,上课,还会做游戏,他就拿着扫把站在走廊里,听着修女纯净的嗓音,感觉自己也快要变成精神病了。
这里一共有五个修女,除了会长玛丽亚,那天带着小男孩的是莫莉和爱丽丝,晚上给周误送饭的是索菲亚,查房的是伊玛。
这座疗养院十分奢华,病人都是单人病房,里面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周误用了俩个夜晚的时间,摸遍了这里的构造,在找寻病人资料的时候发现了问题。
“喀。”
推开了该隐的诊室,这里刚进行过一场手术,一个失败的手术,涌出的鲜血犹如泞河般从帘子里的手术室里流出来,周误收拾垃圾的时候在门口别了一个易拉罐环。
该隐其实很少在宿舍休息,而且和周误有过节之后更加不回去了,他的权力似乎不小,这里的医生目前只有他一个,大多数他都是在一楼诊室,他的工作非常忙碌,周误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手术垃圾,从而来的最多的就是该隐的手术室。
电梯无法上其他楼层,和没办法和病人接触,周误自己的工作并不繁琐,他有大量的时间去探索,这里的值班人员每天也只有一个修女一个医生,周误确认该隐没回来之前,他可以查看一些资料。
黄天不负有心人,来了这里快要一个月了,他可算发现了一些东西。据他所知,电梯里明明显示有六层,可是外表看起来这座疗养院总共就三层楼,每层住十几个病人,他注意过,在他来的短短一个月里做过十六台手术,基本上每一台都是失败,今天死亡的这个病人,他的临床病例上写着他是昨天来的。
除了这个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病例以外,周误还快速的翻看了该隐的抽屉,柜子,略过了桌上的电脑,他轻手轻脚的注意把每一样东西放回原位,甚至跪在地上,擦去了自己的指纹,等他直起腰来的时候,没想到本以为关机的电脑,亮屏了。
冷色的光打在了周误带着口罩的下巴上,他苍白的脸上神情严峻,打开的页面上正是监控画面,他的员工宿舍也在其中不说,那密密麻麻的数量犹如附骨之蛆无孔不入,而他脸上紧绷的脸色清晰的印在小窗里,与自己这种诡异的对视,让他头皮发麻。
那他这么些天所有的行动都在这里披露了吗,周误轻轻吸了口气,迅速冷静起来,他并没做什么坏事情,只是像一个年轻的孩子一样四处闲逛,甚至在完成工作上突出的优异。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要有麻烦了,尖锐的犬齿在下唇留下殷红的齿痕,他饶有贪恋的看了一眼塑料帘子里的手术室,快速离开了这里。
白色的帆布鞋踩在水唧唧的地上,仿佛永远拖不干的地面吸吮着他的脚,让他的动作迟钝起来。晕着碘伏的食指滑到耳垂,钩下来口罩,拎在手里。
黑色的碎发下露出来他的五官,丰满的唇缘上下开合,垂下的眼眸轻蔑又嫌恶,男人走过廊间,吱呀呀滚轮的声音相继从病房内响起,嘎嘣一声,戛然而止。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周误在一楼洗了手,看似波澜不惊的面容下,周误的手腕被他搓的淤血,秀丽却挺拔的腰背缓缓颤抖,他侧过脸望着幽深的楼道,严格管辖的铁闸门刷着灰色的油漆,隔离着每层楼,水雾在镜子中升腾,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似乎忽略了一个人,今天当班的修女去了哪里呢?黑发男人垂眸,看着自己搓的发红的手,心头一紧,转过身离去。
“molly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