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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你小心点,他正是情窦乱开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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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走水啦!”
“救火啊!”
女子的声音,带着欢快,在沉寂的黑夜中,格外地响亮。
别人也不是瞎的。打更的人,远远瞧见了火光,手里的梆子和小锣立刻敲打了起来,跑着喊:“走水啦!走水啦!”
内宅院子里,火已经烧了掉了东边的那间房子。火舌缭绕,直接吞了下一间,又把烧红的火掌,伸到相连的房子去。
院子里的人,南瓜领着男仆,重画领着女仆,正努力救火。
“姑娘!姑娘!”
“江老板!江老板!”
众人一盆接一盆地泼着水,然而火舌不过眨眼间,就吞没了这间房子。
“这儿!我们在这儿!”最西边的厢房,传来人声。
南瓜精神一振,把外衣在水盆里浸湿了,披在头上,一咬牙,冲了进去。
烟熏的厉害,眼睛模糊倒是还可以忍受,口鼻被呛的辛辣,吐又吐不出,真是要命。南瓜摸了过去,看见里间的房梁掉下来。
房梁下,是砸晕了的江惊鸿。
趴着的江惊鸿身下,是小方桌。方桌下,是好端端的叶轻舟。
南瓜赶紧过去,拉叶轻舟。
“我不走!救惊鸿!救惊鸿啊!”叶轻舟哭着喊。
“姑娘先走!有房梁!我找人来一起。”南瓜忍着烟熏火燎,耐心解释。
“不!我欠他太多了!欠他太多了!”叶轻舟去推房梁,自然是推不动的。
“你们干嘛呢?磨磨唧唧的!是磨叽的时候吗?”重画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
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仆。
重画把姑娘拉了起来:“姑娘既然舍不得他,早把他招进门不得了?何苦不要命了?姑娘,难道忘了我?忘了叶青青吗?”
叶轻舟一听此言,一怔,手里也慢慢松了。
重画趁机把她拖了出去。
南瓜和两个男仆,费了吃奶的劲儿,在越来越大的火势中,把房梁推开。
“南瓜!南瓜!”叶轻舟站在院子里喊。
几位仆人,有人拿着竹竿棍子等物灭火。有人端水一盆又一盆,累到跌倒,又爬起来继续。有人推墙堆土,以免火势蔓延。
大火,又烧倒了一个门框。
“南瓜!”叶轻舟和重画的嗓子,都哑了。
终于,南瓜他们三个,抬着江惊鸿出来了。
仆人们赶紧上去,泼水的泼水,接人的接人。
叶轻舟这才放下心来,终松了口气,还好,他们都没事儿。
重画也没事儿。
叶轻舟看了眼满脸灰的重画,才转过头去。又奇怪地转过身,看向她。
“重画,你的簪子呢?”叶轻舟轻声开口。她给重画的金簪,重画最喜欢了,日夜都戴在头上。此时,别说金簪了,以前的银饰,珠花,也没了。
“丢了。”重画眼睛躲闪:“人没事儿就好。”
东西没了,所以人没事儿。叶轻舟心里一酸:“好孩子。你为了救我,把簪子都给他们了,是不是?”
姑娘这么快就猜出来了?重画瞧了瞧那两个男仆,点点头。
叶轻舟把重画抱在怀里,二人分不清谁在哭,说不清楚谁在安慰谁。
“咳咳咳咳……”
“江老板快醒了!”南瓜大喊。
“主人,外面有人砸门。”有仆人道。
“咱们去前面看看。”南瓜道。
叶轻舟和南瓜一起,扶着江惊鸿,去前面开门。
大门一开,就有几把火把,明晃晃的。
几个江家族人,以六叔为首,窜到前面,就要挤进去。
叶轻舟从江惊鸿身侧,抽出一把匕首。站在前面,护着江惊鸿。
匕首出鞘,在火把下,闪着令人胆寒的光。
“谁敢乱来!试试看!”叶轻舟的嗓子有些哑,气势却很足。
“小娘子,我们听说惊鸿出了事,不行了。不如就让我们把他带回去,安葬了吧!”六叔劝道。
“他只是昏迷了。等他醒了,知道谁这么乱说,一定不会饶了他的!”叶轻舟抓紧匕首,顶在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他也得醒的了啊!”六叔冷笑。
“他回来的时候好好的,在你房里出了事。谁知你们是什么关系?谁知他怎么死的?我们江家人,还饶不了你呢!”又有江家人指着骂。
“他没死!他马上就醒了!”叶轻舟手里握着匕首,同样咋咋呼呼地舞回去:“王大夫!王大夫!有谁把王大夫请来,定重谢!”
“东家别怕!王大夫来啦!”看热闹的街坊四邻,围了里三圈外三圈,李七领着那位女大夫,奋力开路,终于把人带了过来。
看见南瓜,李七先感叹:“我的兄弟吆!白白净净的人,瞧瞧糟蹋成啥样儿了!”
王大夫打断他:“药箱。”
门房旁,尚有几间干净屋子。手脚麻利的女仆收拾出来,点了灯,把大夫,李七,江惊鸿请进小屋。
六叔摸了摸自己绣花的袖口:“叶娘子,等会儿三叔公他们一来,就会问责于你。人命关天啊!你说,他们会不会,让你,一命抵一命呢?”
叶轻舟指着他:“你血口喷人!这火,又不是我放的。是有人……”
六叔笑着打断她,上前一步,和她只剩两足距离:“三叔公,认这个吗?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不如,你跟了我,我会帮你的。”
“你你你……”叶轻舟瞪大了眼睛。他还没死心呢?
三叔公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乡亲们,让一让。我是江氏族长,来处理家事。”
他们也来了?他们为难自己,她不怕。怕他们抢走惊鸿,又不给他治病。
后院呢?重画没事儿吧?叶轻舟心里犯难,手里的匕首,不知不觉地放了下来。
“姑娘!不好啦!后面的贼,打进来啦!”重画人未至,声先到。
完了!更糟了!问君能有几多愁,一愁一愁又一愁。叶轻舟无奈叹息。
江六叔看了一出好戏,心里美的很。叶娘子的脸蛋儿,白嫩细致,香气似有似无地往鼻子里钻,真想摸一把啊!
江六叔心里猫儿抓似的痒痒,逼的叶轻舟连连回退。直退到门内。
江六叔终于饿狼捕食般,抓住叶娘子的肩:“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的小娇娘吆,可怎么办呢?看见你,想起了我十六岁那年,看上的姑娘。你就跟了我吧!让我,好好疼你。”
叶轻舟推开他的右手,不料却他抓住了手。叶轻舟推了他一把,不料江六叔竟然左手一伸,摸了一把她的脸。
叶轻舟一怒,再次用力甩开他。踹了他一脚,匕首挡在胸前:“人说年方二八,情窦初开。六叔都五六个八了,怎么情窦乱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