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吟》迷离众生

11、第十一章

　　秦云静静伫立于园中，月光洒在他的白衣上，柔和一片。突然，他拔出剑鞘，龙跃而起，矫如飞龙，快若流星。
　　“师弟，这么晚了还在此练剑？”燕风天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园中。
　　秦云收住剑式，晚风吹起他白色衣衫。他对燕风天笑了笑，又是那满不在乎的表情。“没什么，想练就练喽。”
　　燕风天也笑了起来。“我却不知师弟是如此用功之人。”
　　秦云眉毛一挑，对燕风天说：“师兄，我们好久没一起练剑了。现在如何？”燕风天点了点头。
　　苍茫的夜色中，两团白色身影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只觉满目银光，剑气逼人。只听“哧”地一声，燕风天立住身形，盯着秦云被滑破的衣袖，摇摇头说道：“师父常说，使剑当心无旁骛，全神贯注。你今天却心浮气躁，若不是我收手得快，就刺伤你了。”
　　秦云呵呵笑了起来：“大师兄果然竟得师父真传。”他低下头，良久，喃喃说道：“师父对师兄是极为信任的，却把我蒙在鼓里。”
　　“师弟，怎么如此说话，师父向来疼爱你。”
　　秦云抬头，目光直视燕风天，以从未有过的认真问道：“小冰替包丁柔，你早就知道吧？”
　　燕风天的身形一僵，道：“阿云，你……”
　　秦云了然地笑笑，道：“师兄，其实你不说我也已猜到。就在听到你中毒的那一刻。”
　　闻言，燕风天神色反倒松弛下来，道：“我早已料到，这事迟早会被你看出端倪，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秦云又恢复了嬉笑的神情：“你我同为医仙弟子，软骨散在别人眼里是种厉害毒药，可在你我眼中还不是如小儿科般，你就算芑黄之术再不济，绝不会连这种普通的下三滥毒药都解不了。”
　　燕风天默认。
　　秦云眉头微微皱拢，道：“师兄，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小冰，毕竟她与我们一同长大，再加上她武功全失，如何保护自己啊。”
　　燕风天静静地站着，任凭风肆意地吹拂起他的发，飘扬在风中，胡乱舞着。“师父有他的理由。”
　　秦云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师父要保护丁柔，无可厚非，毕竟是故人之女。可是师兄，小冰呢，她一向来信任你的。”
　　燕风天双手抚住秦云的肩，道：“大事为重。况且小冰如今聪慧冷静，定能吉人天相。”
　　秦云止住了笑声，眼神落寞。“这丫头不在身边的日子，还真有些无聊呢。”他看着前方，前方被夜幕笼罩着，漆黑一片，似谜般等待着被探询。突然他感到心被揪了一把。他喃喃地说：“或许，我会离开桃源一段日子。”
　　燕风天一颤，道：“你是去找她？”
　　秦云没有回答。他转过身，背着燕风天，低低地说：“找她？”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冲动。“是的，我要找她。就算天下再大，我也要找到她。”说罢，他站起身来，坚定而果敢，往前走去。
　　见秦云要走，燕风天忙伸手拉住他，道：“目前正是非常时刻，师父需要我们。” 秦云身形一滞，低声说道：“师父师娘，劳烦师兄多伺奉。”于是拂开了燕风天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燕风天眼睁睁地看着秦云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外。他张口想叫住他，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怎样也发不出来。他缓缓地转过身，步履缓慢，就这样走着。他推开房门，桌上放了一面铜镜，铜镜里的人削瘦了许多，神色无奈。原来他不由自主地走入骆若冰的闺房。
　　燕风天用手轻轻抚摩着房里的家具摆设，想象着她在这里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他缓步走到床前，看着整齐铺好的床褥，他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了许久，然后轻轻地将床幔放下，整理好。
　　“原来你在这里，居士叫你去呢？”丁柔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面前，她心疼地看着他，神色温柔。
　　燕风天也不回头，只是答道：“知道了。”
　　就在燕风天将要迈出房门的时候，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担心她？”
　　此话如利剑，刺中他的心，燕风天一惊，随即说道：“我们是师兄妹，当然担心她。”
　　丁柔眼神黯淡下来，道：“只是师兄妹的担心吗？”
　　燕风天回头反问道：“当然是，难道还有其它吗？”这话更象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