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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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睡得晚，半夜不放心，自然醒了两次，见柳凌洲连姿势都没换过，还傻傻地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摸出明显的跳动才放下心。
最后一次醒来过后，一觉睡到手机闹钟响起第一声，他按掉提醒，迷迷瞪瞪地坐起身。
柳凌洲终于换了个睡姿，平躺着，单手放在肚子上，睡得板板正正，被子盖在腰以下，整个上半身几乎都露着。
方天揉揉眼睛，给他把被子盖盖严，轻脚下床，开始洗漱。
等他整理好仪容准备出门时，柳凌洲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想想他喝了那么多，估计有得睡，但方天还是下楼买好早餐送上来，走到床边亲了他一口，气声说：“我先出门了。”
柳凌洲眼皮动了动，似是在挣扎，方天笑了下，忍不住再亲一口，背着吉他出门练歌去了。
关新约到了音乐学院的空练习室，方天赶到时她正在喝饮料，见人推门进来，指指桌上的奶茶说：“给你带了一份。”
方天一愣，提起手里的打包袋，“我也买了。”
关新：“哈哈哈好巧，今天能喝个爽了。”
方天走进去放下琴包，她好奇地问：“是电吉他吗？”
“对。”边说着，他边打开拉链，掏出一把黑色的亮面电吉他，像豪车一样泛着昂贵的光泽，细节处理得细致精秀，关新“哇哦”一声，她不玩吉他，但肉眼可见的质量不需要入行就能分辨。
“很贵吧？好酷。”
方天笑笑，“是挺贵。”
他不喜欢钢琴，但喜欢吉他，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教他基础的指法，两年时间熟练掌握古典吉他，后来爸爸去世，他怕妈妈看着伤心，偷偷去小区花园里弹，楼慧雯知道后没说什么，给他换了把更好的新琴。
高中参加音乐社团，迷上了电吉他，又是不敢跟妈妈说，用攒下的零花钱买了一把一千多块的在学校弹着玩，汇报表演的时候上台和社团乐队一起演奏了两首歌，楼慧雯作为家长在台下观看表演。
看完后只跟他说不可以影响高考，成绩下滑直接没收，也不允许参加校外的任何乐队，只能将娱乐范围锁定校内，方天很听话，没有触犯楼慧雯的底线。
后来考上明大，录取通知书下来的当天，家里的茶几上摆着这把两万多的电吉他。
关新指着他拿出来的方形旋钮盒，问：“这是什么？”
“这是效果器，算是调音的。”
“那这个呢？”
她又指指另一个差不多大的东西。
“音箱，电吉他要连音箱才能发音。”
“有点意思，能弹一个听听吗？”
方天插好设备，大方点头：“行啊。”
反正也要试音。
他背上背带，随手弹了一段DEAR JOHN的高.潮部分，闷脆的电流音分毫不差地演绎出了原曲中的音调，音质和技术都没得挑，而且他微微弓着肩松弛地拨弄琴弦的样子，游刃有余又俊朗帅气，近距离欣赏起来简直是听觉视觉双重享受。
关新啪啪鼓掌，“好强！好帅！这该死的宿命感。”
方天轻笑，蹲下去又改了改效果器的旋钮，重新试了一遍，这回感觉对了。
“那咱们开始练？”他看向把玩唢呐的人。
“来吧，扒着谱顺一遍试试。”
“好。”
唢呐的穿透力和感染力不是开玩笑的，与之相比，在他们要表演的这首歌里电吉他是烘托气氛的陪衬，唢呐的短暂出现才是真正的高光。
或许歌曲太过耳熟能详，门外的玻璃前不时探过来几颗脑袋瓜看热闹。
关新负责的部分相对较少，大多数时间是方天在弹奏，她眼见着外面有一个女生数次悄悄露出一双眼睛，可爱又灵动地盯着专心弹琴的男生，看着看着又闪到一边，隐约可以瞥见另一个女孩子凑了过去。
想来是两姐妹看完过后在激动地互相倾诉，毛茸茸的头顶在玻璃框下一闪一闪的晃动着。
关新心里暖暖的，会心一笑，仿佛感受到了上学时的那股青春和朝气。
两人合奏了两遍觉得有点干巴，上网找了些其他乐器的素材临时拼在一起，用关新带来的蓝牙小音箱播放伴奏。
这次再顺下来就舒服多了，他们反复练了四遍，租用的时间将近，两人都觉得问题不大，关新说：“挺好的，周五那天咱俩早点去club练一下就行了。”
方天摘下吉他，“可以，回家我把伴奏精修一下发给你。”
关新惊讶：“你还会这个呢？”
方天边收拾东西边说：“高中在社团跟别人学过，会得也不多。”
关新背上童趣十足的背包，等方天也挎上高大的琴包，开门走出琴室。
方天没注意旁边，径直左转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关新却看得清楚，右手边站着两个稍显犹豫的女生。
“同学你好。”
方天毕竟大学还没毕业，对这个称呼有着本能反应，下意识回头。
刚才在玻璃边只能看见方天的侧脸，这一回头算是女生们第一次见他的正脸，两人齐齐一愣。
方天问：“叫我吗？”
短发女生捅了捅红着脸的长发女生，她反应过来，说：“那个，我能加你的微信吗？你刚才弹得挺帅的，想……想那个，认识你一下。”
方天怔了怔，余光里关新姐笑得一脸慈祥，还透着几分揶揄，他无奈地摸摸脖子，诚实道：“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不方便加。”
“啊……”两人异口同声地遗憾了一声，长发女生摆摆手：“那行，抱歉哈。”
方天：“没事。”
关新这才上前跟着他走进电梯，竖起大拇指：“你男德很足嘛，女朋友是你们学校的吗？”
方天低头看了看她，对上一双单纯好奇的圆眼，继续诚实道：“我对象是男生，是我们学校的。”
关新闻言一呆，电梯停到一层才大咧咧感慨：“真是一点看不出来，可以说是完全打破我的刻板印象了，再说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合适吗？”
方天笑道：“没什么合不合适的，这是事实，你的刻板印象是什么？”
关新拿真人举例：“你看人力的戴勤，研发的程志齐，咱们部的鸣哥，这全是经过刻板印象验证过的。”
方天随着她的“大点兵”闪过一个个把性取向写脸上的男同事形象，有点无言以对。
“诶我去。”关新一拍手，笑着说：“怪不得鸣哥说你是天菜呢，我和艾琳姐当时还说他见个帅的就说是天菜。”
方天知道这些同事没有恶意，就是爱八卦且嘴碎，无语得笑了下，“你们平时都在聊些什么话题？”
关新一挥手，“嗐，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打听。”
方天笑得不行，不让打听就算了，他也不再问。
“中午一起吃饭？”
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说：“不了，我男朋友还在家等着，我得回去。”
关新露出姨母笑，用老家方言的口音调侃：“诶呦～甜的咧～”
他笑得也甜，没否认，“那我坐地铁走了，拜拜。”
关新家离得近，冲他挥别：“拜拜。”
方天在家楼下的粥店买了碗滚烫的粥，零零散散又买了一堆吃的，拎着回了家。
一进门，屋子里安静得出奇，泛着酒味儿，窗帘还关着，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昏暗得催眠。
他将东西放到厨房，走进去瞅瞅柳凌洲侧身窝起来的睡姿，拿走椅子上凉透了的早餐，怕微波炉的声音太响把人吵醒，他坐在沙发上就那么三两口当午饭解决了。
吃完，方天忽然想起小白小雪。
阿姨会喂的吧，今天柳凌洲不在家，阿姨会去吗？
想了想，方天不太放心，不想叫醒他，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一趟看一眼。
不多时，屋子里再次剩下柳凌洲一个人沉沉地昏睡着。
等到方天重新外出归来，他居然还在睡。
方天放下袋子，这下是真有点慌了，这都三点了，从昨晚睡到现在起码十五个小时打底，哪有好人这么睡得。
他提着心坐到床边，柳凌洲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方天轻轻掀开，先摸上大动脉，跳的，身上温热，肌肉柔韧，没有奇怪的手感。
他勉强放下心，摸摸他的脸，低声叫：“柳凌洲。”
没反应。
他凑过去又叫：“柳凌洲，还要睡吗？下午了。”
依旧没反应。
方天指尖都凉了，一手轻轻拍他的肩，一手拿着手机已经在拨号界面打下了120三个数字。
终于，床上的人舍得睁开眼，抓住身上的手扣在掌心捏了捏，看清床前坐着的人，笑了下，哑声问：“手怎么这么凉？”
方天关上手机，心脏落回实处，刚才那一瞬间都开始自责了，他以为柳凌洲早已陷入昏迷，且自己一夜一天没能发现，生怕耽误了什么最佳治疗期。
他后怕地问：“你怎么睡这么久？”
柳凌洲缓缓坐起，头发乱得不像话，眼睛半睁不睁，脊背弯着，捞过那只手亲了亲，说：“我喝酒第二天会嗜睡，没人叫能睡一整天。”
逐渐复苏的脑细胞察觉到男朋友语气里的细微控诉，笑着凑过去一头趴在他的肩膀上，问：“吓着你了？”
方天帮他顺了顺头发，承认：“嗯，我以为你酒精中毒了。”
耳边荡起低沉的笑，紧接着就是一句沙磁的“对不起”。
方天不怪他，倒是心疼他，轻抚光滑的肩背，“难受吗？”
颈窝里的脑袋摇了摇，“不难受，饿了。”
“睡一天了，不饿才怪。”方天侧过脖子跟他头碰头了一下，“中午买了粥，我刚才摸还温着，其他的给你拿微波炉打一下。”
柳凌洲抱住方天，深深吸了口气，舒爽地喟叹一声，“好爽。”
方天笑问：“爽什么呢？你怎么跟吸猫似的。”
“睁开眼就能看到你，像做梦。”醒神的功夫，他突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咱俩昨晚一起睡的？”
方天点头：“嗯，不然怎么睡？就这一张床。”
“……”
怀里人半晌没声，他偏头看过去，问：“怎么了？”
“又不爽了，一点印象没有。”
语气里的哀怨凝成实质，方天笑得直抖，柳凌洲报复性地亲他，嘴唇落在衣领露出来的锁骨上、脖子上、喉结上，活似撒娇卖乖的小狗。
方天被他箍着躲不掉，笑说：“行了，又不饿了是吧？”
柳凌洲嘴贫：“精神食粮也是粮。”
两人胡闹一阵，方天被他亲得起了燥，濒临反应阈值，搂着人亲亲脸，哄道：“好了，起来吧，别闹了。”
柳凌洲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自己也不平静，毕竟刚睡醒，本就运行着青年男性的“底层代码”，这会儿被自己闹得更来劲了。
他埋头缓解数息，老老实实下床洗漱。
方天打开窗帘和窗户，而后去给他热饭，柳凌洲走进洗手间，瞧见明显崭新的牙刷和上次来还没有的毛巾浴巾，嘴角咧开灿烂的弧度，开始刷牙。
过了一阵，他出来问：“天天，借我件衣服，我想洗澡。”
方天正在给他冲蜂蜜柚子茶，闻言指指沙发上的袋子说：“刚才去你家顺手拿了几件，你看看。”
柳凌洲走过去翻出来，意外道：“你去我家了？”
“嗯，我怕阿姨没去，小白小雪没人管，刚才去看了眼，阿姨都喂过了。”
他兀自琢磨片刻，没说话，转身回去洗澡。
浴室里稀里哗啦地传出水流声，方天把“早餐”摆在桌子上，自己坐进沙发刷手机，才瞧见柳凌洲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打开一看，全是各种联系人和电话号。
司机、阿姨、秘书、姐姐、姐姐的生活助理、几个重要的朋友，竟是直接拉出一个清单。
方天盯着一长串的人名和括号里的关系备注，怔怔出神。
心里烫得发胀，微微渗着些酸涩。
他弯唇笑了笑，没让柳凌洲白费心思，逐一保存下来。
过了二十多分钟，柳凌洲开门走出，头发湿漉漉的，带出一股蒸腾的热气。
他瞥见电脑桌上的饭菜，说：“我能在茶几上吃吗？”
方天：“不矮吗？”
“没事，想挨着你。”
方天笑着看他将东西折腾到茶几上，又一屁股坐到自己旁边，饭还没吃，二话不说先攥住方天的下颌吻了上来。
唇舌熟门熟路地交流，来往张弛有度，缠绵又缱绻。
过去许久，两人缓慢不舍地分开，鼻尖蹭着对方的，像两只亲昵的小兽。
“收到我发的联系人了？”
“嗯，怎么给那么多？”
“都是必要的，万一哪天联系不上我可以找他们。”
方天之前还觉得柳凌洲让他呸掉不吉利的话有趣，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那种心情，蹙眉要求：“呸掉。”
柳凌洲轻笑，“呸呸呸，方天永远都能联系上柳凌洲。”说完，凑上去啄了一口，“盖章生效。”
方天勾唇，被他可爱到了。
“不紧急也可以联系，他们都知道你。”
他心里甜得发软，轻轻“嗯”了一声。
柳凌洲先喝了半杯柚子茶，细嚼慢咽地优雅进食，方天依靠着扶手半撑着头看他吃，只觉心情无比安宁。
吃着吃着，柳凌洲叹口气，“好亏，我还是想不起来。”
“什么？”
“昨晚，都睡一张床了，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方天乐了，“你倒头就睡了，能想起来什么。”
柳凌洲委委屈屈地喝粥，正想委婉地争取一下，就听身边的人说：“今晚再睡一次，明早应该不会忘了。”
他惊喜侧头，确认道：“真的？”
方天坏笑：“假的。”
“哦，原来是真的，太好了，那我能不走了？”
“快吃吧，本来也没想让你走。”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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