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立春 ...
-
陈生这只猫最后还是叫了闷闷。
原因无他。
这只胳膊肘往外拐的猫真的就只认这个名字。
不论陈生后来给它取了多少名字，它都只认“闷闷”。
气得陈生一整天没有给陈闷闷喂猫条。
那都是后事了。
谢闻意吃过饭之后就又匆匆走了。
之后陈生就收到一条微信，前面只有加上好友后系统自动发送的好友问候。
是前几天新加的。
那人没有备注，不像陈生加好友的风格。
陈生疑惑看完对面发来的消息。
窗外是佛罗伦萨：阳城的公司有事，大概两天，结束之后来找你。
雨天：谢闻意？
窗外是佛罗伦萨：嗯。
陈生嗤笑。
雨天：不用来找我，我们只是朋友。
窗外是佛罗伦萨：我不想只是朋友。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朋友”，却又说不想只是“朋友”。
陈生没有再回，谢闻意一直在耍他。
他偏偏最能宽容谢闻意。
删微信什么的，算不上一个成年人该做的。
他想大大方方的，谢闻意的走与留，他都作如是观。
这才是对待这段从他十七岁就开始蔓延的感情最正确的做法。
他就站在十七岁的原地，等谢闻意反应过来，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会无条件地选择原谅。
他们会揭过这八年，重新牵起对方的手。
陈生要的只是一句简单的道歉，谢闻意为什么不知道呢？
当年谢闻意不吭声地走，他大概能猜到缘由，但他不想自己猜，他要等谢闻意自己说。
说他这几年过得不好，说他这几年很想他。
说我们不要分手，要一直在一起。
原以为早已平淡的心再次惊起波澜。
陈生这才意识到，只有谢闻意能带给他心底最深处的动乱，宛如地震。
他对谢闻意的喜欢在八年的沉淀里化为爱。
所以他再见谢闻意，不逃避，也不主动。
他要谢闻意自己发现他的心意。
但他也要谢闻意向他解释清楚一切。
阳城的秋与川城的秋是一样的梧桐叶，他们与十七岁的自己是一样的人。
闷闷在沙发上舒适地伸个懒腰，缓步到陈生腿边蹭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陈生静静地在萧瑟的秋里，等来年立春。
但春来前，是严冬。
陈生这几个冬天一感冒就是好几个月，要从初冬，到暮春。
左小青不能一直在他身边，当然盯不住他。
陈生也没拿感冒当回事，反正他的感冒会到时间就好的。
窗外阳光正好，下午店里才来了一位真正的客人。
陈生放下猫自己去接待。
来人是个烫波浪卷的女人，精致的妆容，搭配得当的服饰，处处都显着时尚。
陈生请人到小沙发，问她是否有预约。
女人拿出自己手机，展示了预约消息，说来跟陈生沟通具体时间。
陈生的工作室是可以在网上预约的，但只能约上具体月份，更细节的时间需要客户自行来店里或在网上找客服沟通。
柳半就是那个客服。
陈生的工作安排和后续收尾都是柳半在负责。
女人想赶在今年初冬拍一组写真，要取实景，在川城，车费与住宿她来报销。
陈生接受了报销车费，住宿他表示自己老家在川城，可以住自己家。
敲定好时间地点以及拍摄风格之后两人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方便后续工作。
这个月才刚过半，天一冷陈生就懒，想给自己放假。
他朝前台问到：“六六啊，我这个月工作排满了吗？”
柳半回他：“下个月的也满了。”
陈生哀嚎一声，伏在闷闷身上猛吸一口。
“不想上班……！”陈生难过道。
柳半闭眼：“我就想上了吗？不上班就只是穷，上班是又累又穷！”
“可怜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嗷嗷待哺！”
柳半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家的还有一个是儿子！”
陈生附和：“我家也是个男娃子啊！”
两人要哭成亲兄妹抱作一起，陈生电话响起，是左小青打来的。
按住作势要扑过来的柳半，陈生按通电话：“喂，妈妈。”
左小青现在在广州陪陈建华，每周会给陈生通几个电话。
“生生，最近又到流感高发期，你要好好穿衣服哦。”
陈生嘴上应了，顺便问到：“妈，你跟爸在广州那边好吗？”
左小青说好，要陈生今年过年早回来一些，他们也要早回来的。
陈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说：“不相亲啊，我都说了我喜欢男的。”
这事儿陈生刚上大学第一年就和左小青说了。
知子莫若母，左小青脑子里瞬间明白自己儿子和谢闻意是不是有点什么。
每天都要一起上学，放学，要一起吃饭，要一起做饭……
还没问出口，踌躇了一会儿，陈生倒先自己说了。
左小青也没辙，孩子开心就行了，管他喜欢谁呢。
陈建华那边也是左小青去说的，别看她平时温婉大气，其实家里做不好惹的就是她。
陈生深谙这个道理，才选择先跟左小青坦白。
电话那头左小青笑得开怀：“没有！我前几天跟你爸出去谈生意，你猜怎么着？”
“怎么？”陈生捏住眉心，让自己一定忍住别挂电话。
“你张叔叔家那个也是喜欢男生，前几年被你张叔差点儿打断一条腿，自己出国了，今年回来，你张叔说起这事儿，我就想……”
左小青在那边把自己都说高兴了，陈生苦着一张脸喊她：“妈……我说的不相亲不是不相女的，是男的女的都不相。”
电话那边明显沉默了，接着就是左小青叹气的声音：“幺儿啊，妈看你这么大了还一个人，妈心里难受，你总不能一直等一个人吧？多看看身边好不好？”
陈生想到今天中午还在这里吃饭的谢闻意，对左小青说：“妈，我不用等了。”
左小青以为他是听进去了，根本没理解陈生说的‘不用等了’是什么意思，忙着安排陈生对相亲去了。
陈生一口气挂在喉口没说来，也泄不下去，默默把这笔账记在了谢闻意头上。
谢闻意，你在这里已经负债累累了。
陈生暗暗想。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立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