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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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某天放学，他们路过河边，海鸥刚好来，陈生刚好按下快门。
陈生很喜欢拍他。
谢闻意高中偶尔看过陈生翻看相册，几乎一页都是他。
有些他知道，有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陈生拍的。
谢闻意对此无异议，陈生的镜头从没让他不舒服过，于是他也默许了这种做法。
手机壳里压着的那张照片有些泛黄，陈生没有塑封，任由它发黄变旧。
谢闻意掰开手机壳的一角，顺利取出照片。
这是不应该的，谢闻意知道，却不能控制自己不去了解他缺失的这八年里的陈生。
哪怕只是一张夹在手机壳里的照片。
还是他的照片。
正面是他穿校服站在河边围栏前，翻过照片背面，密密麻麻的字，谢闻意一时间视线落不到实处。
陈生的字迹说不上工整，字体很小，整体斜着，转折处看得见锋利。
谢闻意找回目光，从第一行开始看。
此照摄于二零二三年十一月十七日。
亲爱的谢闻意，见字如面就作罢吧。
某天上课，我翻卷子时，居然拿出一张你的，乍又见你，还有些心情难以平复，惊讶过后就好了，这是第一次，我眼中还能看见你的脸。这张试卷被我保留下来，但放在哪里，我之后也不记得了。
高考结束，我卖旧书时你的这张试卷又跑出来。这次，我竟对你的脸开始模糊了，不过才一年多。但你的声音，我还记得。
之后再一次，是我打印出这张照片的时候。就因为要打印照片，所以我回了一趟川城，拿出了锁在床头柜的手机。年久失修的床头柜需要很用力才能拉开，你的试卷，也就一并掉出。
时隔五年，如果不再看一眼，我就真的要忘记你的样子。
你的这张试卷上，其实就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爱在试卷上写太多笔记。
写于二零二八年九月十日。
照片的背面被写满。
谢闻意放回照片，给陈生的手机充上电。
一夜无言。
……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谢闻意洗漱完毕，在自己兜里捂暖了手才去叫陈生起床。
陈生自己手机上的闹钟早就响了几遍。
昨晚留的那条门缝，谢闻意顺势推开。
陈生睡得不安稳，半个身子都裹上被子，蜷在床一侧。
一看就是夜里一直翻身。
谢闻意轻手轻脚地过去，将陈生从被子里一层层剥出来。
“生生，起床了。”
陈生前半夜没睡好，快天亮才真睡着，现下估摸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谢闻意现在来叫他，陈生只想在床头摸到手机给高铁改签。
退票要收手续费。
陈生不愿意起，谢闻意只好继续一声一声地哄。
“不是要回去看小猫？”
“起了去车上睡好不好？”
“陈生，不起的话就要迟到了…”
陈生模糊找回一点意识，含糊道：“嗯…马上……我们一会儿打车去……”
谢闻意给他从衣柜里找出衣服，像高中陈生起不来那样，把衣服给陈生送进被子，陈生摸到就会闭着眼睛自己穿好。
起初两人还没住到一起，谢闻意就得上楼去敲陈生的门。
谢闻意在门口一等就是十几分钟。
左小青在的时候会给谢闻意开门，让他进来坐着等。
谢闻意就直接走到陈生的卧室门口，敲两下门，有人应就回沙发坐，没人应他就开门进去给陈生找衣服。
住在一起后这种情况更是愈演愈烈。
床上陈生左扭右扭的，在被窝里穿好衣服。
“谢闻意，刷牙。”陈生伸手等谢闻意给他递牙刷。
谢闻意扶额：“陈生，睁眼。”
陈生翻个身趴在床上，后脚一用力把自己拱起来一半，挣扎着睁眼。
“……”
哦，没在上学。
陈生绝望地闭眼。
还不如上学。
陈生又把自己翻一半，艰难坐起。
“几点了？”陈生没摸到手机，问坐在床沿上的谢闻意。
谢闻意看一眼手表，回他：“六点四十三，手机在外面充电。”
陈生抹一把躁乱的头发。
他的头发还是卷，一直没变，容易打结。
“电脑……”
“保存了。”
“行，等我五分钟。”
陈生去洗漱，谢闻意也出去。
他昨晚在客厅看了一晚上文件，一闭眼就是陈生伏在书桌上仔细往照片上写字的场景，他实在不敢睡。
陈生的电脑旁边是谢闻意的公文包。
谢闻意替陈生收好电脑，去洗漱间看了一眼，问陈生还有什么要带的。
陈生嘴里一堆泡沫，好在谢闻意听得懂。
收拾完两个包，陈生也清醒了出来。
“走，打个车去。”陈生背上自己的电脑包，蹦了两下。
谢闻意起身去直饮机接了杯温水：“早上起来…”
“先喝水~”陈生拖长了身音，说出谢闻意的后半句话。
小区门口，来往的基本是上班族和学生，买菜的阿姨叔叔们还要等一会儿。
陈生随手打了辆车，向后看一眼谢闻意，问：“你也去高铁站？”
谢闻意点头：“一班车。”
“还挺巧。”陈生随口说。
“不巧。”谢闻意说：“我故意买的。”
“你看我手机！”陈生惊叫：“你什么时候看的？”
谢闻意以上车就在看手机，头也没抬，回他：“昨晚有人告诉我的。”
陈生后背都有冷汗：“你还派人监视我！”
谢闻意按屏幕的手指顿住：“……你昨晚自己告诉我的。还有，我是正经人。”
高铁站离小区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陈生从书包侧边摸出身份证进站，谢闻意刚才下车接到一个电话，在外面绊住了。
早上的车站依旧人满为患，陈生站在一个指示牌前等谢闻意，过安检就能看见。
谢闻意迈着大步进来，果然一眼就看见他。
广播传出检票的通报，陈生自然拉住谢闻意的手腕，带他向检票口去。
车站巨大的透明玻璃墙映出两人相牵的手，太阳正升起，缕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车站里。
谢闻意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陈生会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
陈生心里想着快要进站，步子飞快，带谢闻意来队伍后面排好。
他刚刚在车上收到志愿者给他发的小猫的照片，小小的一只，在窝里喝奶。
川城到阳城的高铁需要半小时，下过地铁，他要立刻下去坐地铁。
陈生拖志愿者帮他买了猫包和其他小猫要用的猫用品。
谢闻意还在他身边，陈生不知道他要去阳城做什么。
旅游、工作、见朋友……什么都好，就是他们应该到此为止了。
他自私地希望谢闻意是为了他去。
有期待，才会失望。
陈生头也不回地进站，把谢闻意甩在身后。
如果是为了他，那谢闻意就会追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