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风》斯人似锦

12、吃饭

　　绿豆沙冰：啊啊啊啊啊啊！

　　绿豆沙冰：SOS

　　绿豆冰沙：我打错字了！！！

　　绿豆冰沙：我想说感谢欣赏的！

　　绿豆冰沙：你假装没看见行不行？

　　绿豆冰沙：你说句话呀！！！

　　“经上述验证可得：P点在移动到D点时AD=AP”

　　谢闻意写下最后一题大题验证，慢悠悠摸出手机回复。

　　Y_53E8：话

　　绿豆沙冰：我们的友谊要走到尽头了你知道吗？

　　Y_53E8：刚刚断网了，没收到消息

　　Y_53E8：什么都没看见

　　绿豆冰沙：算你识相【发怒】【发怒】

　　陈生满意关掉手机。

　　班长进来临时通知说下节课他们阿明有事儿，让上自习。

　　陈生估计会发试卷，提前把桌子腾干净。

　　果不其然。

　　上课时科代表抱了一大摞试卷回来，分门别类发下去一人有五张。

　　“明天下午就放假了，阿明说这节课就写，想写多少写多少，剩下的当国庆作业。”地理科代表江朗在讲台上面安排，底下的人欢呼一声拿起笔埋头就开始写。

　　陈生刚刚还有些尴尬的心情瞬间被喜悦取代，想找人说说，一点开微信就是谢闻意在顶上。

　　彩虹鱼：我们地理国庆作业只有五张卷子！【得意】【得意】

　　彩虹鱼：而且今天就发下来了【左哼哼】【左哼哼】

　　陈生发消息有带表情包的习惯，不管发什么都要带表情包，还必须是两个。

　　Y_53E8：嗯

　　彩虹鱼：嗯？

　　彩虹鱼：你现在应该说‘哇塞，恭喜恭喜，你们也太好了吧’之类的知道吗

　　Y_53E8：……

　　Y_53E8：免谈

　　彩虹鱼：你们班发作业了吗？

　　Y_53E8：物理发了，正在写

　　彩虹鱼：你们班也自习吗？！

　　Y_53E8：在上语文课

　　陈生删掉聊天框里“好巧”两个字，默默回复一个“哦”。

　　Y_53E8：哦？

　　Y_53E8：不是不能说？

　　彩虹鱼：？

　　彩虹鱼：我就要说！【发怒】【发怒】

　　谢闻意看着陈生刷屏的“哦”字，第一次觉得手机聊天好吵。

　　那边李芷怡写得飞快，试卷翻一页，陈生还在第三题磨蹭。

　　看来放课桌底下的手机是罪魁祸首。

　　“你谈了啊，一直抱着手机。”李芷怡开玩笑一句。

　　陈生嘴角一滞，李芷怡察觉异样：“你不会真……男的女的？”

　　“当然是……不是，我才没有！”陈生下意识想说男的，反应过来立马否认。

　　“没有就没有，那么大声干嘛。”李芷怡转头去写自己的试卷，陈生也放下手机认真做题。

　　谢闻意见手机终于安静下来，也没再回复，继续在语文课上解物理题。

　　……

　　食堂一眼望去一长溜的队，快从打菜窗口排到门口，陈生一行人灰溜溜走到队尾，个个都像被妖怪抽干精气的模样。

　　都怪尹建临走了听到他写完两张试卷，怎样都要把他的那道大题写完才耽误这么久。

　　陈生心里狂按十个发怒表情包在聊天框。

　　杨博文指指前面的队伍，说：“喊你非要写，待会儿排到我们没饭了，我们哥几个就把你烤了吃。”

　　“我觉得行，体育生的肉劲道。”邹旗说。

　　“那杨博文这么胖肉还多呢！”尹建反驳：“怎么不割他二两肉？”

　　“我没下课写卷子。”杨博文白他一眼，“敢拖你爹下水，看我现在就吃了你！”

　　杨博文说着要往前扑。

　　要不说尹建是体育生，就是灵活，一个闪身，杨博文就扑到了前面陈生身上。

　　“你要死啊！”陈生一拳打在杨博文手臂上，因为肉太多，被弹回来了。

　　“文文，你真的该减肥了，马上要变成稳稳了，稳重的稳。”邹旗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地笑。

　　队伍以龟速往前，陈生慢吞吞挪，挪到前面看见早上微信上被他刷屏的人。

　　“谢——闻——意——”陈生拖长了嗓子喊，腰弯下去与他平视。

　　吃着饭，突然听见微信里的人的声音在耳边，谢闻意抬眸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瞳孔。

　　“才来？”谢闻意放下筷子问。

　　“对呀，你旁边没坐人欸。”

　　一个多月的相处，谢闻意一听就知道，这是陈生要撒娇的语气。

　　偏偏他自己还无知无觉，觉得自己多威风多有威慑力。

　　“坐。”谢闻意言简意赅。

　　“打了饭就来。”陈生笑嘻嘻的。

　　每次计划得逞他就这样。

　　食堂早就座无虚席，偏偏还就谢闻意旁边有两个座位。

　　陈生不想像上次那样站着吃，果断抛弃兄弟朋友，投奔谢闻意。

　　尹建点他背叛组织，在陈生打了饭之后跟着陈生坐到空着的那两个位置。

　　杨博文：“？”

　　邹旗：“？”

　　伍云轩：“？”

　　到底谁是叛徒？

　　剩下四个只好围着有座那两个吃，吃得眼里全是怨言。

　　不怕兄弟苦，就怕兄弟开路虎。

　　谢闻意第一次吃个饭像开大会，有些不自在。

　　身边还站了几个。

　　谢闻意再次放下筷子想走，正好尹建接着往嘴里喂饭的空隙问他：“我们一会儿去打排球，谢哥你去不？”

　　“不”字在嘴里打个转的功夫，陈生就期期艾艾地望过来。

　　陈生本人没觉得自己的眼神恳切，他就是吃太快撑了，想抬头发下呆。

　　日光穿透污云浊气，自己却是一尘不染。

　　说的就是陈生的双眸。

　　一直亮亮的，尤其在日光下，明明身侧那么多人，却只能望见他那双眼。

　　欣喜的、期待的、急切的、失望的……

　　他的那双眼睛简直害人。

　　谢闻意心想，点点头应下尹建的邀请。

　　于是几人吃完饭，一齐去了食堂对面的排球场。

　　场上看着已经打过几轮。

　　有几个看见尹建他们来，退下场去围栏那边拿衣服准备走人。

　　“你们不打了吗？”陈生问。

　　“不打了，在给你们站场子，就等着你们来呢。”领头那人说。

　　尹建脱下外套甩到围栏上，对这边喊到：“谢了！下次换我们占！”

　　“你说的啊！走了！”几人说笑离开。

　　陈生也过去围栏处脱外套，今早没多热，他们基本都穿了外套，现在要打球肯定是要拖的。

　　只有谢闻意，直接站上场。

　　外套牢牢穿在他身上，拉链都没拉开。

　　陈生一直觉得奇怪，每次见到谢闻意他都穿着外套，只有他们半个月前出去那次他穿了半袖。

　　“不热吗？”一模一样的问题，谢闻意也是一样的回答：“不怕。”

　　“又骗人。”陈生说。

　　“没骗人。”谢闻意说。

　　陈生不再问，他总有一天要把他外套扒下来看里面是不是镶金了！

　　众人上场，尹建他们几个被分到对面，陈生和谢闻意在一边。

　　轮到陈生这边发球，那边尹建才想起来似的问到：“对了，谢哥你会不会打啊？”

　　陈生拿球的手一滞，看向谢闻意。

　　谢闻意点头：“初中学过一点。”

　　“那就好。”陈生一个球有力地打过去，尹建重心向后猛地弹起接住，顺势抛给队友。

　　球扣过来，谢闻意快速滑步过去接住。

　　抛起，弹跳，落地。

　　陈生欢呼一声，第一颗球被他们拿下。

　　“谢哥接得好啊。”尹建竖个大拇指：“下颗球我们可就不让了。”

　　“奉陪到底！”陈生叉腰，露出一个很欠揍的笑。

　　于是球起起落落，落在地上弹得老高，没等再弹一次，又被人捡起继续高空航行。

　　排球场围栏外边围了好些人，男女都有，女生更多。

　　他们的声音随球的起落变换高低，有人认出场上的谢闻意，指着问：“这不是高二理科班那个……”

　　有个扎双马尾的漂亮女生回他：“废话，不然我们顶着太阳在这儿晒什么？”

　　还有其他女生回：“你以为我们真爱看排球啊，这么热，还不如回教室吹空调。”

　　女孩子们大部分都不喜欢晒毒辣的太阳，尤其还是在太阳底下看球赛——除非场上有他们暗恋的人。

　　不过也不是全部。

　　李芷怡和王雅琴今天吃饭来得晚，到场上的时候人已经满了。

　　有个陈生那边的学姐看见李芷怡，招手让她上。

　　“我要上课了，你来打吧。”学姐退下来，抓起外套准备走。

　　“好，学姐再见啦。”李芷怡给王雅琴寻个树下阴凉地，告诉她太热就先回去。

　　说完就上场替了刚刚那个学姐的位置。

　　王雅琴在树下帮李芷怡抱外套，看她在场上飞扬的姿势。

　　陈生侧头喊：“好球！”

　　“还有更好的在后面呢！”李芷怡接住谢闻意抛过来的球，一个暴扣过去。

　　“呃那个……叫什么来着，抛得可以啊！”李芷怡不认识谢闻意，对着夸一句就转头继续盯球。

　　“谢闻意。”

　　“他叫谢闻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比两个本人先愣住的是李芷怡。

　　根据女人的第六感来说，李芷怡觉得他俩有事儿。

　　“行，谢闻意是吧？记住了。”李芷怡遮掩般撩一下刘海，给陈生使个眼神。

　　陈生也眨眨眼回她。

　　最后李芷怡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

　　陈生：“？”

　　在同意什么？

　　谁允许你同意了？

　　比李芷怡的肯定先到的是尹建扣来的球，谢闻意闪到陈生身边接住。

　　低低的声音混着风过来：“专心。”

　　李芷怡挑眉，走回自己位置。

　　陈生知道回去肯定逃不过一场审问了。

　　耳畔还有余温。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陈生狠狠摸一把耳朵，试图把温度降下去。

　　徒劳无功。

　　甚至越来越热。

　　入秋后天还是一样热，但风多起来。

　　陈生深吸一口气，卷毛往后一撩露出光洁的额头。

　　风吹过发丝，夏天的气味逐渐远去，秋天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