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迷宫之三》紫貊

7、第七章：忧郁

　　第七章：忧郁

　　其实，家里多了两只动物以后就变得热闹非常。每天，总会有家人在家里等我回去的感觉。原本冷冷清清的屋子一下子热腾起来。从早上起，我就忙着准备早餐给小佩和噜噜。下班回家后，又弯到超市去给小佩买新鲜的牛肉，它最喜欢这个了。生活变得忙碌却充实。
　　不过，最近总感到小佩很冷淡，比起刚捡来时更是对我不理不睬。我很纳闷，心想过一段时间它就好了吧。还有一个原因让我心不在焉，就是阿健快结婚了。婚期虽然还没决定，但是到时候我就要作为阿健的伴郎出现在婚礼上。这使我非常郁闷，阿健要结婚，作为伴郎的我就得亲手把他送入婚礼的殿堂，还要说出祝福的话语……
　　“哇！好烫！”因为过于沉迷在思绪里，结果锅里的油爆出溅到我的手背上。不顾皮肤传来的炽热感，我急忙把牛排翻了个身。虽然还没到不能吃的地步，但是牛排的一面已经有些焦了。我苦笑着，让不熟的另一面继续炸，然后我才去了水龙头底下冲着被烫红的手背。
　　待晚餐全都上桌以后，门铃也适时地响起。
　　我赶紧抹了抹手，却不小心碰到了烫伤的手背，但我还是呲着牙跑去开门。
　　“快进来！晚饭都好了！”我拉着雷伊德蒙的手臂就往里走。
　　“不好意思，这几天都来你这里。”雷伊德蒙顺手关上门。
　　“别在意啦！我很高兴你来，这样晚饭时才有意思。”
　　“手……”雷伊德蒙轻轻摸住我的手问，“是烫伤了吗？”
　　“没事！舔一下就好了！”一想到被烫伤的起因是想到了阿健的婚事……我不愿再提起，所以急急地逃避开。
　　“为什么这么虐待自己？我会心疼的。”雷伊德蒙阻止了我的逃避的动作，借着拉住我的手的动作顺势把我带进怀里。
　　“没、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烫到一点点……”我喃喃着，想抽回自己的手和身体。
　　“舔一下就好了吗？”雷伊德蒙低语，然后俯下身舔起我的伤口。
　　“啊……”我惊呼却不知该推开还是接受。
　　感到手背湿湿的，好像原本焦躁的皮肤被涂抹上了清凉的安定。很奇怪的形容吧，但是我就是这样觉得的。不带情欲，只是雷伊德蒙安慰我的一种表现，他是明白我故作开朗的表皮底下仍旧带着很浓的悲伤？他一定知道吧。雷伊德蒙是第一个比阿健更了解我的人，总觉得他比我更清楚我自己。
　　“好了……”轻轻地推开他，我有些平静下来。
　　我转身找着小佩的影子，却看见它正窝在窗台上睡着了。我一边呼唤着它，一边把它抱进怀里。
　　小佩睁开圆溜溜的眼睛，它在看到我时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挣扎了起来，呜呜地低鸣，急着要跳出我的怀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明白它为什么如此抗拒我的接触。无论醒着还是睡着，小佩都像是在躲我。它刚来的那个晚上不是还让我为它洗澡，而且又睡在了一起吗？是我哪里惹它不高兴了？
　　“小佩，你到底怎么了？”我用手托起它的身体，凝望着它。
　　小佩不安地甩着尾巴，在接触到我的眼睛后突然停止低呜，掉转过头不去看我。
　　“小佩……”我心里一阵难受。心念一动，把头抵在它的小脑袋上轻轻磨蹭着，又呢喃起来，“别对我冷淡好吗？阿健要结婚了……难道你也不理我了吗？”
　　“小佩不会不理你，而且阿健要结婚了，你也应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我的肩膀，是雷伊德蒙，他大概也对我的消沉看不下去。
　　“好了安迪，吃饭吧！我都饿了。”雷伊德蒙拍拍我的肩。我抬头看见他对我笑着。
　　晚餐时，噜噜在餐桌脚下，而小佩却坐在雷伊德蒙的膝上。看着雷伊德蒙一块一块地把食物送到它的嘴边，我身体里的某块地方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闷闷的，酸酸的，总之就是不爽。奇怪，难道是嫉妒小佩对于雷伊德蒙的亲近？可是我干嘛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视线偏到雷伊德蒙熟练操纵筷子的手指，我想到一件事。
　　“雷伊德蒙，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自从上次被他抱进他的家里，又听他弹竖琴，我就有个疑问：雷伊德蒙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的内心被他看得很透彻，他好像对我非常了解。习惯于他的温柔，而我却对雷伊德蒙什么也不知道。比如，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更重要的，雷伊德蒙为什么愿意如此照顾我？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对不起！我不该问！”见他停顿了一下，我突然明白自己触及到了他人的隐私。
　　“没什么。”雷伊德蒙露出了一抹让我安心的笑容，“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问我，这就是缘分吧。我说了，你别笑我才好。”
　　“不会，我不会笑你！”
　　雷伊德蒙停止笑容，毫无表情地对望着我的眼眸，过了一会儿，突然低下头又笑了。
　　“……我在找人……而且，找了很久，久得仿佛已经过了几世纪，我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人。直到最近，我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他已经遗忘了我。所以，我想等他想起我时，再带他一起回去我们以前的世界。”
　　简单的叙述，但却充满感情。
　　雷伊德蒙爱着那个人，一定非常的爱。从他深情的声音就能感觉出来。如果按照常理，我是不是应该说出鼓励的话语？或者为他的深情而感动呢？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出。因为我知道他爱着那个我所不知道的人。而且，我明白了，雷伊德蒙看着我时，那种仿佛透过我的身体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是在寻找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嘟——
　　电话响起，打破了我们的之间的魔咒。
　　我站起来去接电话。
　　“喂？”
　　“安迪吗？我是阿健！我要告诉你，婚期已经决定，是下个月中旬！”阿健非常兴奋，完全沉浸在幸福里。
　　“恭喜了。”我低垂下眼帘说着违心地祝福。
　　“你一定要做我的伴郎，到时不能说话不算数！明天我要和小敏挑选婚纱，还有买结婚戒……”
　　呆呆地保持着拿着话筒的样子，就连何时听阿健讲完，何时与他道别，我也不记得了。
　　电话传来切断后的嘟嘟声，我还是僵硬在那里。
　　“安迪？”雷伊德蒙拿掉我手中的话筒，挂回原位，把我移入他的胸口，抱住我。
　　“雷伊德蒙……呜……”我突然低声哭起来，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过了一会儿，我便大哭起来，泄尽一切的不快。紧抓住雷伊德蒙的衣袖，难过的仿佛整个人都要死去。在阿健宣布他的婚期时，就等于宣布我对他的感情就此结束，没有开始的爱情是如此的悲哀。在它还没突破黑暗孕育成长就被扼杀，永远地被埋葬在深底下，腐烂了，如同尘土一般，永远不被别人重视……
　　“别走……雷伊德蒙……今晚别走好吗？不然我会死的……”我呜咽着请求，我是自私的。明知雷伊德蒙心里有爱着的人，我还如此卑鄙地希望他来安慰我。心上有了空缺，那里空空的，就急需有谁来填补它。这时身边有温柔的人，我就更不想放他走了。只要他能安慰我，我什么也不顾，因为此刻心已被掏空……
　　“要我留下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雷伊德蒙仿佛叹气似的问着。
　　“抱我……雷伊德蒙……抱我……”明白！我当然明白自己所要的！我是不是变得非常的丑陋不堪了呢？因为被夺去了最爱，我想抓住什么让自己不至于再坠落下去。哪怕那个被我抓住的人也和我一起沉坠。
　　“没有爱情的结合，你会后悔吗？”
　　“我已经失去了爱情……”
　　“但以后你还可以再爱，丢掉过去幻想着的爱情，真真正正地爱一次！”
　　“我现在已经受伤，只是希望能有尽快愈合的方法……你帮我好吗？我不怕……不然我很害怕今晚的黑夜……”
　　“抱你就能安慰你是吗？”
　　“对，我想要温暖……”
　　你可以给我吗？对于主动要求他人的侵犯，这是我头一次主动。虽然在身体上，我已经不再纯洁，但是心灵上还是如处子般不知所措，你能感觉到吗？伤害太多，我伤痕累累，忧郁的心何时才能找到安定的港湾……
　　雷伊德蒙抬起我的下巴，我幽幽地望着他，颤抖着视线，眼中盈满了泪水。他吻住我，缠绵而又沉醉地吻——他答应了我任性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