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梦回南大陆》紫貊

17、第九章：货物（上）

　　第九章：货物（上）

　　订单上写着一排排的详细要求，这让奥里老大即高兴又烦恼。高兴的是看见订单上那一个个自己画上去的勾子，烦恼的是那些还未画上勾子的订单。
　　“南希尔伯爵夫人要一个健壮的奴隶作为男仆……嗯嗯……这个昨天刚在街上看到。菲尔迪大老爷要求找个可爱的小女孩做奴隶，这个也有了……啊……还有，这个……哦不行，那个奴隶太黑了……对了，这个行！等等……”
　　奥里坐在旅馆里的二楼房间里，一会儿咧开嘴角，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抓抓头发，又一会儿咬紧那支用来在订单上画勾子的笔。恐怕他小时候在学校里考试，都没有这么认真过。海格在旁边不断地为奥里扇扇子，以免自己的老大因用功过渡而昏倒。
　　“还缺少什么货？”威尼尔趁着端茶水进来的档儿问。
　　“嗯……还有几个，不过都不是什么特殊的要求，无非是要奴隶能干活或是漂亮些的。”奥里老大头也不抬地回答着，他看着那些打勾的订单乐不可支，仿佛那些单子已经变成一袋袋的钱币摆放于眼前。
　　“哦，那么除了订单之外，还有没有顺便要求的买卖？”威尼尔很好心地提醒道。
　　“让我想想……让我想……啊！对了，有个中心大陆的贵族老爷……好像是叫卡布的，他要求买个‘冷艳’的年轻男人。”奥里回忆起那个面部线条硬挺的中年男人，非常的贵气，而且很有钱。这个叫卡布的贵族在奴隶商人临行前给了定金，对方好像是威尼尔的表姐的堂弟的妈妈的表妹所在的工作地的雇主。
　　奥里对于这个有着一半东方血统的威尼尔他家——那些复杂的家族关系有些感冒。但是能遇上个不错的金主儿，这个老大便无所谓那些对他来说乱糟糟的亲戚关系了。况且卡布所给的钱又够分量。
　　“你不说我到忘了，哈哈。”奥里有些傻乐乐地在脑海里闪过那些发光的小东西。
　　威尼尔心想，你怎么会忘？这可是关乎到钱的问题。
　　“那个老爷真的有那种癖好吗？”海格问道，他当时也在场，看着老大从所收定金的口袋中取出金币。
　　“笨蛋！客户的癖好怎么可以过问？做好你的工作就行。”奥里作为老大对于这方面的行规还是管得紧的，虽然他也很好奇那位老爷的癖好……
　　威尼尔的脸部表情没有变，但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里其实藏着好奇，因此讲道：“说说也无妨。那位贵族老爷的确有这种嗜好，你也听他说了吧。除了美貌，还有什么？”
　　海格的神经就是松，马上回答：“弱不禁风？体质不要太好的，但是要干净。”
　　这个小伙子在说的同时，手里的那把扇子因为他正在思考着“为什么要提那么奇怪的要求啊”而慢了下来。结果被奥里在这傻小子的脑袋上敲了个包，他这才加快了扇扇子的节奏。
　　“这位大人真是……啊？哈哈……”老大干笑起来，他不能理解这种变态的心理，不过他管不着，收钱就成。
　　“是啊，真是……”威尼尔也搞不懂对方怎么就想出这么个要求，不过作为被寻找的范围的确小了很多……
　　“威尼尔，我好像看见多了匹骆驼。”海格闲嗑牙着。
　　“是的，它是我昨天回来时在沙地里捡到的。可能是掉队的野骆驼吧，反正够野的，还和其他动物打假搞得都是伤。不过有力气，驮得动重货物呢。”威尼尔挤挤黑色眼睛胡侃着。
　　“阿嚏！”旅馆门外骆驼棚里，一堆黄毛驼背动物中的一只突然觉得鼻子痒痒。
　　“老大，明天再去街上看看吧。虽然是选货的最后一天，但是我听说切特斯那边会在最后一天放出好货色呢。”
　　其实是威尼尔白天经常去街上，甚至各个奴隶贩子存货点转悠才知道的。他看见一个男子被人从某个木屋里架出来，然后那个男子就被带进了另一个据说是用来为奴隶洗澡的屋子。

　　一个奴隶的价值是什么呢？身体强壮还是美貌？其实都是在年轻的基础上建立的。那么当青春逝去，又会留下些什么？恐怕就是被丢弃。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奴隶也许一生都是安于命运抑或是反抗，不过最终都无法如愿。主人的喜新厌旧的心态往往导致那些安于现状的奴隶的不幸——被不停地转送或是贩卖成为定局；而那些不断为自己的自由而反抗的可怜人却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无力抗争——年迈或是被折磨至死成为最后结局。
　　“喂！你好了没有？”
　　门板被一阵强烈地咚咚声震动着。德勃菲尔盯着镜子发呆，那块破旧的带着斑点的镜子有些模糊不清。镜面上倒映着一个黑发紫眸的男人面庞，只是过于精致而显得不真切起来。
　　“嘭咚”
　　随着门外那个人的不耐烦，门板被推到一边。
　　切特斯刚才在楼下清点集合在街道上的奴隶人数，发觉少了一个。询问手下，才知道昨天那个被挑选出来作为“特殊货物”的奴隶，正在楼上换衣服。手下那副小心翼翼说着这个“特殊货物”的模样，让切特斯感到很不舒服。他觉得有些奇怪，便亲自跑上楼梯敲门。后来吼了几声发现屋里没有反应，就决定破门进去看看。
　　奴隶贩子在屋子里那面唯一的镜子前，看见一个站立着的男人背影。他一身白衣，这是昨天洗完澡为奴隶换上的衣服。房间靠近天花板上有个非常小的窗户，由那里投射进一束微弱的光线。它们从这个男人的头顶撒下，又铺于那身白色袍子上形成光膜。
　　切特斯微微地愣了下，有种像是走错门的感觉。随即他就恢复过来，感到自己适才的反应有些可笑。
　　奴隶仿佛没有发现身后的门被人踢开了，他只是自顾着在沉思。奴隶贩子有些恼了，他走过去。
　　“喂！我说你……好了没……”切特斯在看见德勃菲尔平静的表情时，原本上扬的语调瞬间下滑。
　　“老板，我叫德勃菲尔。”
　　“德勃菲尔？”奴隶贩子又愣了下，“奴隶！不管你叫什么，总之你现在得下去，并且作为货物被人挑选。”
　　“好的。不过我实在不喜欢‘喂’或是‘奴隶’这些称呼。”德勃菲尔转身，他脚上代表奴隶标志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似乎也在为自己的主人反驳老板的话语。
　　“你……你给我下去！”切特斯拽住奴隶准备把他拖出屋子。
　　“我非常想知道自己被买来花了多少钱。”德勃菲尔很有心情地问。
　　“二十来个帝国金币，你觉得自己的价钱怎么样？”切特斯停下动作回答，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的紫眸奴隶。他想知道德勃菲尔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同时奴隶贩子也想看看这个奴隶受挫的表情。
　　“还不错，不知道转手再卖出去可以赚多少。”
　　“按照你的相貌……翻五番不成问题。”
　　奴隶贩子故意轻佻地回答，同时用手挑起对方的下巴。
　　“果然是个不错的买卖，利润丰厚。”德勃菲尔“哦”了下，又说道，“我很期待自己今天的表现。”
　　切特斯惊讶于眼前这个奴隶轻描淡写的话语，还有他与众不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