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三月香》扶风写月

33、绿腰微凉(2)(未完)

　　城主府不大，仆役也很少，据说是根据前城主，也就是我的亲娘萧若素的喜好延续至今的。看着简朴的厢房，我想，还好我不是个喜好奢华的人，以后，或许就要在这个地方度过余生了。

　　凤西楚的房间在我的隔壁，这是我刻意安排的。其实我更想凤西楚住进我的房间，但作为一城之主，我也要偶尔顾及颜面，除了彪悍，我不想再迅速的添上一笔□□，毕竟目前，我们还只是未婚夫妇。

　　第二天一早，我和凤西楚在大堂用膳，等着另外一位副城主的出现，听说她手腕决绝，城里的内务都是由她处理，而外交，则是由冷遇打点，还听说，冷遇目前最大的一次外交，便是这次把我从京城接过来。我暗暗咬着筷子，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讨好这位副城主，因为这关乎我能不能顺利地掌握实权。

　　视野中出现一个黑衣女子，身无长物，唯有一把弯月刀挂于身后。

　　我眯了眯眼，是的，我记得她，梁令，万俟秋。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梁令，之前没有引起注意，但这次关乎我的前途，我不得不仔细思索一下。依稀记得梁令是个北方的教派，不大，但以刀法精准迅速著称。我之所以能记得，是因为梁令是被一夜间灭了满门，二百多条性命。

　　江湖上的争斗本是如此，一夜被灭门的也不是没有过，可梁令那次却诡异的不似人为，我的奶娘深信不疑地告诉我，那是冤魂所做。

　　传闻梁令在最后一代，出了两位刀法了得的刀客，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弟，拜从教宗为师，又天资聪颖，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但让人意外的是，后来这对姐弟竟然相恋了，这样的不伦之恋在哪里都是遭人唾弃的，而梁令的教宗更是觉得颜面尽失，大发雷霆将二人逐出师门。谁知后来江湖上竟开始流言四起，教宗无奈之下，以清理门规之名派教里的其他刀客追杀二人，直至一年后二人在堕英崖被逼双双殉情。

　　再隔一年，二人祭日那天，梁令被灭门，传言，教里每个人死的时候，除了喉咙处有半寸长且纤细如丝的伤口外，没有其他任何伤，而且，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是痛苦的。

　　奶娘说，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快的刀法，梁令已经是顶好的了，怎么可能那么多刀客在顷刻间就死于非命，就算真的有如此的刀法，那也不是人力所为的。

　　那些事都发生在我四五岁的时候，除了依稀有个大概的印象，其他已经全然记不清了。只是没想到，梁令灭门还有人活了下来，而且还进了重焰城，从年龄推断起来，万俟秋那时也有十八九岁了，果然，凡事都可能存在奇迹。

　　万俟秋上前单膝跪地，抱拳冷声道，“属下迎驾来迟，望城主恕罪！”我仔细观察了一会，觉得她应该比龙漪要好相处一些，因为她的眉宇，在思索时，总会泄露很多情绪，像是有很多浓的化不开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即使再冷静的人，也往往会有一根软肋，每每触及时，心慌意乱，痛不欲生。

　　我笑意融融地的上前扶起她，“以后你就叫我暮色吧，我也可以叫你秋姐姐么？”说完，我冲她眨眨眼，尽力表现出我的真诚。

　　万俟秋抿了抿唇，抬头，似乎第一次正视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样的表情在冷遇第一次见我时，也有过。

　　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有小厮来唤过万俟秋三次了，这样的频率，让我觉得当个没有实权的城主其实也很好。至少，不用这么辛苦。

　　早饭后，我无所事事的在小惠的带领下熟悉府内的环境，不到一刻钟便将所有角落逛了个遍，让我再一次感叹，这样的府邸真不是一般的小。

　　我觉得有必要对万俟秋熟悉起来，这样才方便我计划对策，我舔舔唇，选择了一种最委婉的开场白，“小惠，你在城主府呆了有几年了？”

　　小惠荡着酒窝，冲我神秘道，“城主莫不是想问我有关副城主的八卦？”

　　我大惊，如果不是我表现的太过明显，就是小惠太善解人意，如果是前者，希望万俟秋还没察觉出我对她的不轨想法。

　　我佯装咳嗽了一下，负手而立，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严肃一些，不悦道，“我看起来像那么八卦的人吗？不过看你一心想要告诉我的模样，我就勉强听听吧。”然后拉了小惠到院里一处偏僻的地方，深以为背后说人是非这种事，最怕隔墙有耳。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蜜枣，递给小惠一颗，等待着她为我讲述惊天的秘密。

　　或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炙热，她羞赧的红了脸，“关于冷副城主，我知道的其实不多，只听说是慕萧城主之名而来投靠的。”我吞了颗枣，萧若素名扬江湖时，冷遇还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我的印象里，慕名通常和爱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冷遇原来也是个早熟的少年啊。

　　小惠把枣喂进嘴里，又道，“至于万俟副城主，则是被萧城主救回来的，听说那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若不是遇到城主……”小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可不是么，梁令的其他人全都死了，而她不过是重伤，已经是万幸了。

　　小惠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两位副城主都是性子寡淡的人，可能是和萧城主呆久了，多少会有些她的脾性。萧城主去世前，都是冷副城主一直相随左右，而萧城主去世后，却是一向不常见的万俟副城主接管了城中的主要事物。”我咬了一口枣，再一次坚定了要将万俟秋拿下的决心。

　　我朝小惠又凑近了些，“除了这些，万俟副城主就没有其他方面的秘密么，比如感情什么的。”

　　小惠似有些惊讶，仿佛我问了一个十分稀奇的问题，连连摇头道，“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听说过副城主有什么心上人。十年如一日的忙碌着，眼看韶华不再，如今三十了，都还没有出嫁。”

　　我不禁又想起在城外林中的那一幕，我深信自己当时确实看到她眼底爱而不能的伤痛，冲小惠启发道，“你再想想，她有没有对什么人特别上心的？”

　　小惠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忽然惊喜道，“说起来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对上我期待而鼓励的眼光，她的脑袋又忽然低下去，闷闷道，“但是估计要让城主失望了，副城主唯独这半年来，对城东摆面摊的芸娘特别关注，芸娘是女人，副城主不可能……”

　　芸娘？好熟悉的名字……

　　我猛地一拍额头，那天在树林里的女子，不就是芸娘么。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

　　小惠这类小姑娘不懂，我可是深谐其中之道的，这是典型的知彼知己，曲线救国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