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雾江卿上

4、绽放给世界看的花

　　窗台上的茉莉枯了。

　　没有轰轰烈烈地凋零，她只是把最后一丝青气收敛了去。

　　去年这个时候，夜风总能携着她的清香吹进屋里。花瓣上的露水映出半扇窗的月光。

　　如今它就那样立着，叶片憔悴焦黄，碰一下就簌簌往下掉渣，像谁把一捧陈年的时光捏碎了。

　　我没有扔掉它，也没再浇水——有些枯萎是不必救的，就像有些结束，本身就是结局。

　　其实早就该察觉的。

　　先是某片叶子的边缘开始发黄，像被岁月啃了个缺口，接着是花苞迟迟不肯鼓起来，好不容易顶出个米粒大的骨朵，没几天就僵在那里，慢慢变成深绿，最后和枝干一个颜色，分不清是花还是痂。

　　原来有些东西不是突然死去的。是某天清晨发现它不再朝着阳光舒展，是某场雨后它没像往常那样挺直腰杆，是无数个细微的“不再”，攒成了最后那声叹息。

　　就像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在某个瞬间消失的。

　　是对话框里越来越长的沉默，是约定好的再见被一次次推迟，是某个寻常的傍晚，你突然发现，心里那朵曾拼命想绽放给世界看的花，不知何时已经枯了根。

　　风又从窗缝钻进来。这一次，没有甜香跟着摇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