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夏，只夏》抹茶香菜

28、追她？我排第一个

　　止夏是个听劝的性子。
　　趁着下午没课的间隙，她背着包就钻进了图书馆。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她还是偏爱最角落的位置。图书馆里人不少，好在运气不错，还真让她寻摸到了那个心仪的角落。

　　放下背包，她灵活的穿梭在一排排书架当中。这里的书浩瀚如海，书架高耸得几乎要触到天花板，光是找目标书册就得费一番功夫。

　　一排排书脊，目光逡巡。忽然，她眼睛一亮。找到了！只是……这书的位置未免太刁钻了些，几乎就在最高那层的最边缘。

　　她踮着脚，努力伸长手臂，指尖勉强够到了书粗糙的一角。用力往外一勾，那本书便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地探出了大半个身子。

　　止夏心下一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用手护住脑袋，眼睛紧紧闭上，做好了迎接“知识重量”洗礼的准备。

　　预想中的沉重撞击却没有落下。

　　她疑惑睁眼，抬头，一张熟悉的脸近在毫厘。他微垂着眼，一只手稳稳托住了那本差点“行凶”的书册。

　　“你···怎么在这？”比起他及时接住了掉下来的书，她更好奇正在出差的只夏怎么会出现在学校的图书馆。

　　只夏唇角微扬，将书递到她面前，嗓音依旧低沉悦耳，“工作提前结束，就改签了最早的航班飞回来了。”

　　止夏接过书，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一股细微的电流感窜上来。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

　　“大白告诉我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廓上，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顺便，他把校园卡也借我了。”

　　止夏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扭身，从那片过于粘稠的暧昧氛围里挣脱出来。再这么近地待下去，她怕自己脸会爆炸。

　　“你不回家休息，干嘛来学校？”

　　只夏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他单手支着下颌，看着她努力维持平静的脸，声音放得很轻，“在这里休息也一样。” 他下巴朝她面前的书点了点，“你看书，我睡觉。”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几天不见，甚是想念。

　　于是，图书馆安静的角落里，只剩下书页偶尔翻动的轻响。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文字上，而只夏真的趴在桌上，阖上了眼。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落，恰好落在只夏半边侧脸上。可能是太累，他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醒来。

　　她也被阳光刺了眼，她抬头，看着他眉心那道浅浅的褶皱，下意识的伸出手，悬停在半空，小小的掌心在他眉骨上方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阴影落下的瞬间，只夏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更加均匀深长，睡颜显得格外安宁。

　　时间久了，手臂有些酸。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当口，原本“睡熟”的只夏，眼睫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一只手带着点初醒的慵懒，极其精准地覆上了她悬在半空、已然酸麻的手腕。

　　止夏心头猛地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只大手便包裹着她的，轻轻放回她自己身前的桌面上。然后，他手才缓缓松开。

　　“笨蛋，这么举着会累的。”

　　只夏抬起头，额发有些凌乱，眼底还残留着惺忪的睡意，带着点无奈，又藏着说不清的纵容。

　　*

　　脸上的绯红还未尽散，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细碎的光斑。周遭偶尔投来的好奇或惊艳目光，却没能扰乱两人之间的自在。

　　“学校宿舍住着还习惯吗？”

　　“挺好的，”她微微弯起唇角，“室友们都很随和，是很好相处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刚巧撞到了她的几个室友。

　　“夏夏···”她们嘴上虽叫着她的名字，可眼睛看的却是旁的。

　　只夏似乎被这过于炽热的目光“灼”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主动开口，“你们好，我是只夏。”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啦！”蒋小喵抢着回答，语气兴奋，眼神亮得惊人。

　　“咳……你们这是要回宿舍吗？” 她抛出问题，希望能召回她们暂时出走的理智。

　　“啊？哦……对对对！回宿舍！”几个人如梦初醒，连连点头，目光总算短暂地回到了她身上。

　　“刚好我也回去，一起走吧。”

　　“那他呢？”几个女孩的视线又默契地、齐刷刷地转向了只夏，带着点期待。

　　“你们走吧，人也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他看着她，说的极其自然。

　　分别后，蒋小喵她们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掩不住那股沸腾的兴奋劲儿。

　　“你们听到了么，他说人也见到了，该回去了。这说明什么，他是特意来学校就为见我们夏夏的。”
　　“就是就是！”南枫立刻接腔，“顶着这么一张脸，搞纯情，这谁顶得住啊！也太超标了吧！”

　　她们越说越激动，什么叫过度解读，本来没什么的止夏，被她们说的脸更加红。

　　“夏夏，”蒋小喵不依不饶，抱着她的胳膊，“我们觉得，他就是喜欢你，百分之百。不是暗恋，是360度无死角的明恋！”她凑近一点，“你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被这么直白地捅破心思，她只觉得心口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撞得她心慌意乱。

　　她眼神闪躲，“你们想太多了，他说过的，我们只是朋友。”

　　“是吗？那天在办公室他还不是说是他在勾引你。”她们显然不信。

　　“不过是替我解围而已。”她是真的不确定他的心思。

　　正叽叽喳喳讨论得热火朝天，几乎要把林荫道点燃。就在这时，一个背着吉他、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粉玫瑰的男生，直愣愣地冲过来，堵在了止夏面前，瞬间截断了她们的去路。

　　“止夏，你好，我是大一音乐系的余硕，我已经默默关注你很久了，很喜欢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讨论戛然而止。她们几个面面相觑，默契地两边散开，迅速给两位主角腾出空间。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想法。”说完，她侧身就想绕开。

　　“等等！”余硕一个跨步，再次强硬地挡在她面前，有些急切和不甘，“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他目光扫过周围渐渐聚拢的“吃瓜群众”，仿佛得到了某种底气，声音又扬高了几分，带着点自以为是的逻辑，“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为什么不跟我试一下？”

　　这种步步紧逼、甚至带着点道德绑架意味的纠缠，让她眼底最后一丝客气也消失了。

　　她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直视着他，“不考虑，我对你没兴趣。”

　　如此直白、干脆、不留半分余地的拒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余硕的脸上。周遭无声的嘲讽，更是让他下不来台。

　　他有些恼羞成怒，跟彼时的寸头一样。

　　“你有什么可高傲的，不就是个只会掐尖儿的花瓶嘛！”

　　话音未落，他像是要把所有的羞愤都发泄出来，猛地将手中那束玫瑰花，朝着止夏的脸狠狠摔去。

　　花束脱手，带着风声砸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而偏离了方向，直直地砸向站在止夏斜后方的南枫。

　　她没有半分犹豫，身体反应快过思考，一个干净利落又带着点狠劲儿的旋身侧踢。

　　哗啦——

　　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瓣，连同包装纸和花枝，在空中轰然炸开。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如同下了一场凄艳的花雨。

　　就在花雨尚未落尽，惊愕凝固在众人脸上的瞬间，只夏的身影如同撕裂背景的闪电，猛地从围观的人群中疾步踏出，挡在止夏身前。

　　手臂一伸，修长有力的五指猛地攫住了余硕胸前的衣领，狠狠往前一拽。

　　“把嘴巴放干净点。”咬字的力道逼的人后退。

　　“只夏。”她喊住他，真怕他下一秒那攥紧的拳头就挥出去了。

　　只夏拳挥了一半又放下，其实不用她说，他也不会真的动手。

　　他缓缓松开揪着衣领的手，甚至还象征性地替余硕理了理被抓皱的领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嘲讽。

　　“我不动手，是因为这里是止哥的学校，我不想让她难堪。不想让她因为这种事被议论。”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喜欢谁是你的权利，但不能强人所难，况且我还在排着队，哪里轮得到你。”

　　他后退一步，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稳稳站定在止夏身侧。

　　“你们听好了，不管是正在追的，还是心里正盘算着要追她的，要学会先来后到，我是第一个。”

　　她看着他的侧脸，心跳在他那句“我是第一个”落定时，跳得愈加猛烈。

　　她又不是他的私有物，怎好擅自占为己有，这是对她的尊重。

　　“哇！！！好……好帅！！！”蒋小喵脱口而出，又下意识捂嘴。

　　待花瓣落尽，众人散去，一场荒诞的“戏剧”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