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开芯小馒头

97、希望

　　燃烬靠在他怀里，自顾自地发泄着情绪，眼泪浸湿了玄尘的衣袍，并没察觉他僵硬的姿态。

　　他哭的一抽一抽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玄尘的额头渗出丝丝汗珠，却还是抬手，笨拙地为他顺气。

　　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动作生疏却温柔。

　　燃烬是哭了一会，才察觉到不对劲的。

　　玄尘的身体绷得太紧，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来，连抱着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抽噎着抬起头，却正见玄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视线紧盯着自己身后。

　　于是不明所以的顺着视线向后看去

　　——天绾正站在不远处的树影里，对着空气做出夸张地拥抱姿势，眼下正忘我的深情亲亲。

　　燃烬瞬间反应过来。

　　怪不得一向清冷的师尊会主动揽他入怀，还笨拙地摸头顺气。

　　原来是有小姨这个 “师傅” 在背后支招！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热度就 “唰” 地从他耳尖窜到脸颊，连脖颈都泛着浅红。

　　天绾眼见事情败露，立刻就跑得没了踪影。

　　一时间，山间只剩下他和玄尘两人。

　　空气里的风好像都慢了下来，裹着一股说不出的尴尬，又掺着点不易察觉的暧昧，绕着两人打转。

　　玄尘率先松开手，却没敢看燃烬，眼神飘向旁边的石阶，声音硬邦邦的：

　　“这样的安慰…… 可会让你好受些？”

　　说完，他慌忙抬手掩唇轻咳两声，试图掩饰慌乱，可那红透的耳根却根本藏不住。

　　燃烬的脸颊滚烫，他垂着眸，盯着玄尘鞋尖的云纹图案，小声回应：

　　“好、好多了…… 谢谢师尊。”

　　他声音里还带着没散的哭腔，软乎乎的，像在撒娇。

　　玄尘的喉结动了动，又把目光移向远处的云雾，语气尽量放得平稳：

　　“那…… 便好好休息。

　　今日之事繁杂，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

　　话音刚落，他没等燃烬再开口，转身就朝着听风轩快步走去。

　　月白的衣袍扫过石阶，带起一阵轻响，脚步快得有些仓促。

　　只有玄尘自己知道，再待下去，恐怕连 “镇定” 的假面都要撑不住了。

　　……

　　第二日

　　天枢山的日头已过晌午，听风轩的窗棂间洒进暖融融的光。

　　玄尘却第一次觉得案上的古卷枯燥得让人坐立难安。

　　他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目光却总不自觉飘向窗外

　　—— 燃烬从清晨到现在，都未曾出门。

　　他把能想到的理由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或许是昨日从归墟回来太过疲惫，想多歇会儿。

　　玄尘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不急，霜降需要时间，再等等。

　　可等夕阳渐渐沉到山边，将天际染成橘红色时，玄尘终于坐不住了。

　　他起身在轩内踱来踱去，每走一步，心里的不安就多一分。

　　这还是燃烬上山以来，第一次一整天不出门。

　　他甚至忍不住放出微弱的神识，却刻意避开了燃烬的房间，怕惊扰到对方，只在感知到那道熟悉的气息还在屋内时，才稍稍松口气。

　　可转眼又被新的担忧填满。

　　最终，玄尘还是朝着山道走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天绾蹲在湖边，正戳着水面和小鱼 “聊天”。

　　“前辈。”

　　他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天绾歪着脑袋回头，手里还捏着片刚摘的柳叶：

　　“怎么了？”

　　玄尘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几番欲言又止后，才低声道：

　　“霜降他…… 一日未曾出门。

　　或许是为昨日之事介怀，

　　又或是…… 不愿意见我。”

　　他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悲伤，却偏要维持着平日里的清冷模样，可微微蹙起的眉，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一想到昨晚自己唐突的拥抱，他就忍不住懊悔

　　—— 是不是吓到霜降了？

　　是不是让他觉得困扰了？

　　天绾本来还想着多玩会儿，听到这话也愣了愣，心里嘀咕：

　　不应该啊，昨晚分开时，那小家伙明明还带着点羞赧的笑意，怎么会躲着人？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站起身重操旧业的干起了红娘的活，拍着胸脯保证：

　　“行，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着。”

　　“多谢前辈。”

　　玄尘的声音松了些，却还是忍不住朝着燃烬住处的方向望了望。

　　他本想慢慢走过去，也好给燃烬留些准备的时间。

　　可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天绾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天绾嬉皮笑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却带着安抚：

　　“你那小徒弟没躲着你，是生病了。

　　我刚探了探，烧得厉害，脑袋瓜都烫手，估计烧了一天了。”

　　“生病？”

　　玄尘瞳孔骤缩，心里的担忧瞬间翻涌上来。

　　仙族体质本就强悍，除了重伤或遭邪祟侵袭，极少会生病。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分寸，拔腿就朝着燃烬的住处冲去，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

　　“砰” 的一声，玄尘猛地推开房门。

　　屋内没点灯，光线有些昏暗，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燃烬

　　—— 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小脸烧得通红，眉头紧紧皱着，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哼着什么，显然已经烧得犯迷糊了。

　　……

　　上古时期，三界尚无 “仙族” 这一明确族群。

　　彼时天地祥和，灵气充沛，众生皆以修炼成神为毕生所求。

　　“仙” 不过是通往神境的一道寻常阶梯。

　　直到上古之战骤然打响，血染苍穹，万物生灵受气运波及，尽数陷入低迷。

　　众神陨落者不计其数，他们消散时释放的磅礴灵气，远超天地承载之限。

　　浓郁的灵雾在虚空里盘旋，最终竟催生出三道崭新的灵识

　　—— 便是后来的玄尘、玄音、玄心。

　　他们的本源与灵芷、天绾以及地景同源。

　　皆是天地灵气的结晶，生来便带着远超寻常生灵的纯净之力。

　　只是那场大战后，天地规则悄然改变。

　　偶有生灵突破桎梏修炼成仙，却再难触及神境的门槛。

　　“仙” 从 “成神之阶”，变成了三界众生穷尽一生，才能抵达的终点。

　　也正因如此，清瑶才会被仙族所重视

　　—— 她并非后天修炼成仙，而是像玄尘三人一般，由天地灵气自然孕育而成。

　　体内藏着能打破 “仙境桎梏” 的可能，是仙族眼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