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盘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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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柠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担忧溢于言表，终究却是只轻声叮嘱：
“那你们路上慢些，霜降你好好休息，有不舒服随时喊我。”
话音落时，燃烬的身影已跟着慕时瑾转过山道拐角，只余下石阶上随风打转的落叶。
燃烬低着头走在前面，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
方才天绾那句 “他是地景” 还在识海嗡嗡作响。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连何时走到门口都没察觉。
直到额头撞上木门，才惊觉猛地回神。
身后传来慕时瑾低低的笑声，带着几分嘲弄：
“魂都飞哪儿去了？”
燃烬慌忙推开门，踉跄着退进去，反手便掐诀落下结界 ——
他指尖颤抖得厉害，符文好几次都歪了。
还是慕时瑾抬手补了道金光，才让结界稳稳罩住房屋。
他转身时，就见慕时瑾斜倚在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眼底带着了然的审视：
“现在可以说了，你特意把孤留下，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落下，一团粉光突然从燃烬眉心窜出。
天绾刚站稳，就朝着慕时瑾扑过去，声音甜得发腻：
“哎呀小景景！我想死你啦！”
慕时瑾足尖轻点后退半步，眉峰瞬间拧起，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警惕的并未多言。
天绾扑了个空，也不气馁，反而踮着脚绕着慕时瑾转了两圈，手指还戳了戳他衣摆上的龙纹：
“你怎么穿得这么严肃呀？以前你不是最爱穿白衫吗？”
她歪着头看他，神情雀跃：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出事！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慕时瑾垂眸看着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腕间玉扣，目光却扫过一旁僵成石像的燃烬 ——
少年脸色煞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瞳孔里还凝着没散的震惊。
不过是一瞬间，他就将前因后果猜的差不多了。
“孤不是你找的人。” 慕时瑾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感知到的神魂，是地景留在孤身上的印记，并非他本人。”
闻言，天绾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方才雀跃的眼神沉了下来。
她上前两步，围着慕时瑾仔细打量——
不再是此前带着亲昵的随意扫视，而是修仙者辨认气息时特有的专注。
她指尖悬在慕时瑾身侧半寸处，能清晰感知到那缕熟悉的神魂波动。
可这波动却杂的很，与地景当年纯粹澄澈的神性截然不同。
“你身上确实有小景景的气息……”
天绾皱起眉，语气困惑：
“可怎么这么乱？像是被揉碎了掺进别的东西里。”
她抬眼看向慕时瑾，神色复杂得很，有失望，有疑惑，还有几分不甘：
“那地景去哪里了？割裂神魂这种事，对神祇来说损耗极大，他到底怎么了？”
慕时瑾广袖轻挥，避开她探究的指尖，语气冷了几分：
“孤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
他目光扫过一旁脸色发白的燃烬，又落回天绾身上，眼神锐利如刀：
“现在轮到孤提问——
你是谁？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燃烬被这目光扫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向后踉跄两步，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
面对慕时瑾的审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绾眨了眨眼，有些没搞明白状况，但认为慕时瑾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眼前这人虽然不是地景，但肯定也是与之紧密相关的人。
她指了指燃烬，语气又恢复了几分俏皮，只是没了先前的亲昵：
“我是他小姨啊，我叫天绾。”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当初你开那个回溯法阵的时候，我也稀里糊涂的跟回来了，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
慕时瑾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短短几句话，他再次更清晰的拼凑出大体脉络。
只是看向燃烬时，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他忽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嘲弄：
“原来如此。看来，孤还是小瞧你了......”
他的语调陡然转冷：“燃烬。”
燃烬猛地抬头，撞进慕时瑾的目光里。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连反驳都显得无力。
天绾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挡在燃烬身前，叉着腰瞪向慕时瑾：
“你别欺负他！现在轮到你回答了！”
慕时瑾抬眸扫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无可奉告。”
他绕过天绾，径直走到燃烬面前，俯身，将少年整个人笼在阴影里：
“孤今日留在这里，不过是看你慌得可怜。
但燃烬，孤再警告你一次 ——”
他的指尖轻轻捏住燃烬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与自己对视，眼底的认真几乎要将人吞噬：
“不要再去查地景，不要再管妖族旧事，更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他指尖力道微微加重：
“你该清楚，以你的能力，一旦触碰到不该碰的东西，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燃烬看着他眼底的冷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慕时瑾从不说空话，此刻只能用力点头，脸色白得像纸：
“我…… 我知道了。”
天绾在一旁急得跺脚，想替燃烬辩解，却被后者用眼神制止。
慕时瑾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别让孤再动手教你规矩。”
他淡漠的语气里，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厉，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嘲讽。
燃烬正垂着头攥紧衣摆，听见这话，指尖又缩了缩，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慕时瑾转身走向门口，结界在他身前自动裂开一道缝隙。
他刚要踏入结界外的光影，却又鬼使神差地顿住脚步。
像是在考虑什么般停在原地。
静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刺骨的寒意，直直扎进燃烬心里：
“你以为孤是你的敌人？”
慕时瑾顿了顿，目光掠过燃烬僵硬的脊背，语气陡然沉了下来：
“无药可救的蠢货。”
燃烬猛地抬头，再次撞进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 ——
他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转到 “敌人” 上。
天绾也皱起眉，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慕时瑾接下来的话打断。
“去找你的族人问问，”
慕时瑾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冰锥砸在两人心上：
“看看你先前舍命救下来的离安，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音落时，他不再停留，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外。
只余下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在屋内盘旋。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盘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