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开芯小馒头

167、心慌

　　各族自议事殿散去后，便按分工紧锣密鼓筹备，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燃烬始终被心底的不安裹挟，没多犹豫便将归墟开启的时间定在半月后。

　　他总觉得，多拖一日，便多一分不可控的风险。

　　半月时光转瞬即逝。

　　归墟之下再次汇聚各族身影。

　　既定的开启时辰已到，可归墟依旧毫无动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遭的议论声渐渐响起，燃烬心头的不安愈发浓烈。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玄尘：

　　“师尊，封印毫无反应，弟子去近处查看一番。”

　　玄尘望着封印的眼神凝重，指尖微微收紧。

　　片刻后还是缓缓颔首，声音低沉：“当心。”
　　燃烬应声，立刻唤出幽冥剑，剑身泛着冷冽的暗光。

　　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轻烟般向封印掠去。

　　可刚行至半途，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裂响。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晴朗的天幕竟硬生生裂开一道漆黑的口子。

　　紧接着一声震彻天地的轰鸣炸开，狂暴的能量冲波如潮水般席卷而下！

　　燃烬瞳孔骤缩，下意识运起全身魔力凝成淡黑色护罩。

　　可那冲波的威力远超预期，竟将他震得连连后退数步，胸口一阵闷痛，喉咙泛起腥甜。

　　天地随之剧烈震动，脚下的地面裂开细密的纹路。

　　归墟之下的各族弟子皆乱作一团，纷纷运功抵挡冲波。

　　还未等燃烬理清天空裂口的缘由，身后突然传来妖族方向的惊呼和嘶吼

　　—— 一股狂暴的凶戾气息席卷而来，带着妖族独有的腥气。

　　离蓉站在妖族队伍前方，瞳孔猛地一缩，目光死死盯着妖族领地深处。

　　是禁地！

　　禁地里的那些大妖…… 出来了。

　　又是一道震天的妖吼传来。

　　几只身形庞大的大妖已然冲破妖族防线，獠牙外露，朝着归墟方向狂奔而来，所过之处草木尽断。

　　能让那些大妖破封而出，必定是北冥的指使。

　　可归墟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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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慕时瑾 “身死” 那日。

　　他真的殒命了吗？

　　答案藏在无人知晓的细节里。

　　慕时瑾本就是人为创造的存在，肉身于他而言不过是承载神魂的躯壳。

　　以他的谨慎，怎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那处西南山谷的瀑布之后，早被他藏了一盏引魂灯。

　　只要灯芯不灭，即便肉身被毁，他的神魂也不会溃散。

　　后来清瑶将他的残躯带回后，重聚魂体只是早晚之事。

　　其实灵芷最后一次推演天命时，也早已透过混沌的时间线看到了结局。

　　慕时瑾神魂未灭，而燃烬的魔魂却彻底觉醒。

　　两人的命格已然敲定。

　　所以当初地景所说的 “天命人已出”，从来都不是指燃烬。

　　得知结局的那一刻，灵芷心中是悔恨与悲痛。

　　可她也已无力回天。
　　也正因如此，她才出于私心留下了天绾。

　　不愿天绾再卷入这场注定惨烈的局中。

　　事实也果然如灵芷所料。

　　当她在归墟深处感受到神力波动时。

　　便立刻抬手轻挥，让身旁的天绾陷入沉睡，免她目睹接下来的一切。

　　下一秒，地面突然亮起一道金色法阵。

　　符文在阵中流转，慕时瑾的虚影渐渐在法阵中央清晰起来。

　　他依旧是那副儒雅的模样，对着灵芷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灵芷神尊安好。”

　　灵芷曾无数次听过慕时瑾的名号，这却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相见。

　　可她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熟悉感，眉头微蹙：

　　“是你？不…… 又不太像。”

　　灵芷活过漫长岁月，记忆力早已刻入神魂，若是见过的人，定会留下印象。

　　尤其当初那个为了复活爱人，不惜跪上观星台的神。

　　她至今记得对方眼底的偏执与绝望。

　　眼前的慕时瑾，虽气息、外貌与那人一模一样。

　　可很多地方又有着不同。

　　慕时瑾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既未否认，也未认同。

　　直接切入正题：

　　“想必神尊早已通过推演，知晓了如今的命运轨迹。”

　　灵芷收敛心绪，神色变得警惕而清冷，周身神力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你究竟要如何？”

　　见灵芷不信任，慕时瑾也不绕弯子。

　　左手凝聚起淡金色的神力，指尖划过右手手心，鲜血渗出，在空中凝成一道复杂的符文。

　　他看着那道符文，语气坦荡而郑重：

　　“我慕时瑾，愿在此立下血誓：

　　此生所行之事，绝未偏离拯救苍生之宿命，无论言行举止如何，所求唯有破局救世。

　　若违此心，甘受神魂俱灭之罚。”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中的血符文骤然化作一本血色契约。

　　缓缓落入慕时瑾的额间，融入他的神魂之中。

　　这是三界最郑重的血誓，一旦违背，无需他人动手，天命自会降下惩罚。

　　灵芷看着这一幕，彻底没了反驳的话。

　　她垂眸沉默片刻。

　　终究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

　　“你要我做什么？”

　　慕时瑾微微躬身，谏言清晰而直接。

　　语气却依旧恭敬：

　　“晚辈希望，神尊能与魔族一同泯灭于归墟之中。”

　　见灵芷神色微动，他又贴心补充：

　　“地景神尊早已知晓此计划，且认同晚辈的做法，还望灵芷神尊以三界大局为重。”

　　灵芷心中大致猜到他们的谋划。

　　生死之事，她早已置之度外，若此举真能救世，这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她转头看向昏睡在一旁的天绾，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的不舍。

　　而后缓缓转头，对慕时瑾点了点头：

　　“好。”

　　慕时瑾的虚影笑着微微颔首，而后立刻消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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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接到魔卫通报时，指尖正攥着一枚刚打磨好的墨玉扳指。

　　在听到 “灵芷神尊要见您” 时，猛地松了手。

　　扳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他却顾不上捡，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这是灵芷第一次主动要见他。

　　北冥迅速压下心头的慌乱，依旧摆出往日孤傲的模样。

　　黑袍下摆扫过殿门，快步往灵芷的居所赶去。

　　可刚踏入房内，看到软榻上昏睡的天绾时。

　　他瞬间皱紧眉头，警惕地看向一旁的灵芷：

　　“明日我魔族就要回归三界，你这是又想耍什么花样？”

　　灵芷没有接话，只是缓缓起身，率先走向屋外的凉亭。

　　亭角挂着的铜铃在风里轻轻摇晃，她转身看向北冥：

　　“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北冥抱臂站在原地，狐疑地打量着她

　　—— 往日的灵芷总是清冷疏离，连看他一眼都带着神性的淡漠，今日却反常得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