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开芯小馒头

157、走去

　　燃烬叹了口气，满脸烦闷地挣开枕木的手。

　　转身朝着灵韵山的方向走去：

　　“行了行了，我带你上去看看就是。”

　　枕木见他松口，立刻喜出望外。

　　连忙跟上燃烬的脚步，脸上的担忧瞬间被喜悦取代：

　　“谢谢师兄！师兄你真好！我最喜欢师兄了！”

　　“那是最喜欢师兄，还是最喜欢清瑶？”

　　燃烬没好气的故意逗他。

　　枕木瘪了瘪嘴，继续拍马屁：

　　“不一样的，我对师兄的崇拜，对师兄的敬意如滔滔江水.......”

　　枕木还在卖弄他的学识词汇。

　　燃烬却没理会他的吹捧。

　　只是暗笑。

　　燃烬领着枕木在灵韵山上转了大半圈，逢着弟子便问清瑶的下落。

　　可无论是洒扫的杂役弟子，还是值守的内门弟子，都摇着头说许久没见过清瑶师姐了。

　　他虽向来不喜清瑶，可如今一个大活人在天枢山凭空消失，终究不能掉以轻心。

　　两人最后再次回到半山腰的结界前。

　　枕木早已急得眼圈发红，忍不住抬手对着结界砰砰砸去。

　　声音带着哭腔：

　　“仙尊！清瑶师姐不见了！求您开开结界，我们再找找她！”

　　燃烬则在一旁皱眉思索。

　　这时余光却瞥见，两道身影从山顶急速落下。

　　衣袂翻飞间，带着几分仓促的气息。

　　来的正是玄音与江若柠。

　　玄音发髻微微散乱，几缕发丝垂在颊边，破坏了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

　　那双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底，竟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像是刚经历过什么情绪波动。

　　江若柠跟在她身侧，裙摆略微有些褶皱，额角带着薄汗，神色间是隐藏起来的慌乱与担忧。

　　燃烬没细想两人为何这般模样，俯身行礼：

　　“师伯，师姐。

　　清瑶师妹自皇城回山后，便再无音讯，问遍灵韵山弟子，都未曾见过她，恐怕是失踪了。”

　　“怎会......”

　　江若柠下意识开口辩解，话到嘴边却突然顿住。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许久没见过清瑶了。

　　之前只当她在闭关修炼，如今想来，实在反常。

　　她立刻转头看向玄音。

　　玄音顾及着燃烬与枕木在场，并未显露过多情绪，只是用眼神安抚地看了江若柠一眼。

　　指尖迅速捏起法诀，灵力顺着指尖向外延伸，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卦象。

　　灵力流转间，却始终没有指向明确的方向，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阻隔了一般。

　　玄音眉头缓缓蹙起，眸色沉了几分。

　　枕木见状，紧紧攥起拳头，却碍于玄音的身份，不敢再像刚才那般哭闹。

　　只能咬着唇，硬生生忍着没吭气，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片刻后，玄音收了灵力，负手而立。

　　眼神有些复杂：

　　“无需担忧，清瑶并未出事，只是她用秘术刻意隐藏了自身气息，寻常掐算找不到她的踪迹。”

　　“师尊的意思是......”

　　江若柠追问，心里依旧不安。

　　清瑶为何要刻意隐藏？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玄音看向江若柠的眼神柔和了些许，语气也放轻了几分，心思仿佛根本不在这上面：

　　“随她去吧。

　　修仙之路本就各有际遇，或许她有自己的苦衷。

　　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到时想必会给大家一个解释。”

　　江若柠与燃烬对视一眼。

　　虽仍有疑虑，却也只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玄音说得没错。

　　修仙之人偶有历练或闭关隐匿的情况，确实不足为奇。

　　玄音见两人不再追问，立刻便转身，要带着江若柠回山顶。

　　脚步刚动，就听见燃烬开口：

　　“师姐......”

　　江若柠停下脚步，有些犹豫地回头。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玄音一把拽住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前带了一步。

　　玄音语气略带不满：

　　“本尊与若柠还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打扰。”

　　话音未落，结界再次落下，将燃烬与枕木挡在外面。

　　江若柠被玄音拽着快步往山顶走，只能回头对着燃烬匆匆喊道：

　　“师弟，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声音渐渐远去，结界彻底闭合，只留下燃烬与枕木站在原地。

　　枕木看着紧闭的结界，有些失落：

　　“师兄，清瑶师姐她......真的会回来吗？”

　　燃烬心里总觉得哪都不对劲，可一时又摸不透症结所在。

　　他甩了甩头，暂时压下疑虑。

　　转身再次往山下走，随口安抚还在纠结的枕木：

　　“师伯都说清瑶没事了，你也别在这儿瞎担心，快些回自己的住处修炼去。”

　　枕木却不肯死心，犹豫了几秒，立刻小跑着追上燃烬。

　　拽住他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恳求：

　　“师兄，你最厉害了，修为又高，肯定有办法找到清瑶师姐的对吧？你就帮帮我吧！”

　　燃烬被他一再的纠缠，搞得烦躁，语气也沉了下来：

　　“清瑶是玄音的亲传弟子，她师尊都没说要找，我凭什么找？”

　　枕木被他凶了一句，眼眶微微泛红，却还是不肯松手。

　　委屈巴巴地继续纠缠：

　　“师兄，我真的好担心她，万一她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你就帮帮我这一次，最后一次！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因为清瑶师姐的事麻烦师兄！”

　　燃烬扶着额头深深叹息，心中暗叹：

　　果然是上辈子欠他的。

　　他只好再次耐着性子转过身。

　　没好气地瞪了枕木一眼：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绝没下次！”

　　枕木闻言，立刻破涕为笑，屁颠颠地跟在燃烬身后。

　　燃烬看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随口嘱咐：

　　“还有，谁教你的动不动就发誓？不知道誓言不能乱立吗？”

　　枕木挠了挠头，耍起了滑头：

　　“我那不是想证明我的决心嘛，不然师兄你肯定不帮我。”

　　燃烬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修仙入门手册，第三册，第八章，第三十六条是什么？你背给我听听。”

　　提及学业。

　　枕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立刻缩了缩脑袋，低着头，一问一个不吱声。

　　燃烬气笑了，伸手揪住他的耳朵，轻轻一扯：

　　“是‘不可随意立誓，誓言既出，若违背则遭天道反噬，于修行不利’！”

　　枕木被揪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心虚地讪笑：

　　“那我不违背誓言不就行了嘛……”

　　燃烬彻底无语，甩开手，大步走在前面。

　　只撂下一句 “朽木不可雕也”

　　语气里却没多少真生气的意思。

　　……两人很快走到灵韵山山脚。

　　燃烬停下脚步。

　　转过身拦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枕木，语气严肃：

　　“我自己下山去找，外面不比山上安全，你就待在灵山，不许乱跑。”

　　话刚出口，他就看到枕木脸上露出又委屈又不满的表情，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那模样，像极了当初自己还是不谙世事的霜降时，总想着偷偷下山看看，却被玄尘拦着不让的样子。

　　回忆往昔，燃烬不由得勾起嘴角。

　　心里突然明白：原来当初师尊的阻拦，真的是为了自己好。

　　风水轮流转。

　　师尊教出来的自己，如今也成了拦着小辈的 “长辈”。

　　连语气都有几分相似。

　　可这笑意没维持几秒，他就想起了下山后的种种。

　　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渐渐变得有些扭曲，眼底也漫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枕木本来还想再缠着求求情，让燃烬带自己一起去。

　　可眼见燃烬脸色，突然阴晴不定的有些诡异，到了嘴边的话瞬间梗住。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小声说：

　　“那…… 那好吧，师兄你可要快点回来，注意安全。”

　　听到枕木的话，燃烬这才回过神。

　　压下心头翻涌的负面情绪，闷声应了句 “知道了”，转身便朝着天枢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