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天》九疑

41、【终局】秋月春风岂得知

　　据那一段往事，究竟过去了多久，谁也不知。只是三道六界，芸芸众生都在口口相传。或者某一个有着温暖阳光的午后，或者某一个静谧月色的夜晚。如何的纠葛，如何的痴缠，终于都化成了风烟，似乎只是曾经存活过，已经消亡很久很久了。
　　“爷爷爷爷，那仙尊死了没有？”
　　“谁知道呢……或许是吧。”
　　擦肩而过，忽然停下步子，回过身来看着那爷孙两个，眸中不自觉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来。竟然就呆呆站立在那，许久许久，迈不动一步。
　　“梦梦，别这样。”男子身旁的女子巧笑倩兮，目光只凝住在男人身上，带着些许心疼。
　　“放心吧，妖妖，我没事。”梦疏调转头来，看了女子一眼，又是一声轻叹。
　　“我知道……”嘴唇开阖，似是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桃妖妖侧过身来，看着男子的侧脸，也在轻轻叹息。纤纤素手轻轻勾上男子的大手，十指相扣。
　　梦疏轻笑，眼神中明有爱恋，却不看女子，而是将头转开：“你知道么，我都觉得我们不该有这份幸福……不该有。整个仙界分崩离析，死的死，走的走。这个时候，我完全想不明白，生命该有的意义的是什么，我们成仙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三道六界？为了天下苍生？到头来只不过为了自己，一己之欲，竟要陪上这么多东西。”
　　“别这么说……”桃妖妖眉头皱起，却不知该如何劝慰于他，“别这么说，梦梦。或许，或许仙尊是真的成佛了，而她……若鸿她或许是想开了，所以就离开了。”
　　“想开了，离开了……”梦疏轻叹，“依她的个性啊……”

　　“师父。”女子恭恭敬敬地递上茶来，“请用。”
　　男子却不看她，只是漠然接过茶杯，轻饮入喉。
　　“师父今日可还好？”女子的声音有些空灵，又有些沙哑，混合城一种奇特的感觉。一字一句，却似破碎的玉珠一般。
　　男子只是不说话，背手而立，极目远视。
　　“师父，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收我为徒，你教导于我，你一心一意希望我能继成衣钵，守护三道六界，守护天下苍生，我却负了你，也负了天下。”女子一口气说完，鼻息间已有轻喘。男子的眉翼似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言语动作。
　　“师父，当日若不是我，若不是我自伤至斯，也不至于毁了师父的仙身，让师父错过了成佛之机。”女子顿了顿，也别开脸去，不看男子，“寻觅这么些年头，徒儿已经找到了能够重塑仙身之法，依师父之才德，有了仙身想要成佛，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男子叹了口气，终于出声：“我说过了，不必。”
　　“师父，喝药吧。”女子捧上药碗，却低着头，叫人看不出面上的神色。
　　男子皱了皱眉，端过来，一饮而尽。
　　“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吧……师父。想来，这些年的事情，几世轮回，竟然所有记忆都历历在目，分毫不差。第一次知道，记性太好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就连孟婆汤都磨灭不了。你的笑，你的怒，你的眉目毫发，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师父，我曾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与你并肩而立，俯瞰天下。可惜，我是做不到了。”女子轻咬嘴唇，抬头望着面前的男子，似是要印到骨头里去。
　　“重塑仙身的唯一办法，便是将我的仙身换给你。师父，这也算，我还你这三世师徒，还你这毕生所欠……”
　　男子终究是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阖上了双目。
　　“师父……”
　　“他终于还是走了……或许从来他就没有爱过你，你这样值得么？”
　　“别问我值不值得，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我为他笑，为他哭，甚至为他活着，所有的一切都脱不开师徒二字，脱不去我的执着，也逃不开他的绝情。他或许曾经爱过我，或许没有爱过，可这爱终归是碍着他去护他的天下了。我和天下，他从来只会选择天下，不会选我。这样也好，欠下的都清了，一干二净。或许现在让我选，我也会选择天下，不选他。到头来，其实我们真得是太像太像了……”

　　天允十三年，人间朝代更迭，天下大乱。更有妖兽四起，惑乱苍生。
　　天允十四年，仙尊兰若归位，仙界再合，一匡天下，河清海晏。
　　天允十五年，天下大定，仙尊兰若飞升成佛，脱离轮回而去，仙尊之位空悬。
　　天允二十五年，又一仙人修达至境，成为仙尊，名曰右鸟。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开始的时候是我一个人，果然，终结的时候也依旧是我一个人。本该如此吧，人生寂寞，独行来去就是常事。心里有些郁闷，也是在所难免。这一段日子都很忙很忙，忙到昏天黑地，忙到把自己的心都要弄丢了。开始了一场恋爱，也结束了一段不算是感情的感情。在强大的事实面前，我终于还是妥协了，选择了转身离开。
　　这篇文很糟糕，并且掺杂了很多很多本不该有的东西，比如那些我不应得的。对，我错了，可以坦言，毫不忌讳。就像在那份过去的感情之中，我也掺杂了太多太多。我许诺过不坑，可我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立场写下去了……那么至少让这个故事有结局吧，别和现实中的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