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流光浮影

1、第 1 章

　　一
　　俗话说，常识是用来被打破的。
　　俗话又说，不要小瞧在江湖上行走的老人、妇女和小孩。
　　可惜那会儿已经2000岁的王耀自己还不知道这些所谓的俗话，也不过活了700年的罗马就更没听过。

　　二
　　“小鬼，把你们的首领叫出来，我要和他单挑！”罗马嚣张的坐在马上。
　　金发的小鬼一言不发的拿着和他一样高的斧子。
　　“回去吧小鬼，别把自己的腰闪了。”罗马和身后的士兵一块儿哈哈大笑。

　　三
　　结果是他捂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胳膊上的鲜血洒了一路。
　　跟他一块儿逃回去的士兵没有人能再笑的出来。

　　四
　　“谁告诉我蛮族的首领是身材高大三头六臂的来着？！”罗马悲愤的责问上司。
　　上司想了想，没告诉他那个形象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五
　　等到他再见到小鬼的时候，小鬼已经长的身材高大了。
　　“怎么没有三头六臂？”罗马碎碎念着。
　　对面的青年像几十年时一样面无表情，但仍然忍不住青筋直冒。
　　“喂，日耳曼！”
　　“日耳曼？”
　　“小日耳曼？”
　　“……谁是日耳曼啊！”（注1）

　　六
　　“你是什么人？！”罗马的士兵看着边境上的不速之客。
　　“日耳曼人！”蛮族士兵骄傲的抬起下巴。
　　旁边的罗马笑的满头开小花。日耳曼带着满头青筋拔斧子。

　　七
　　后来上司问罗马为什么不怕日耳曼的斧子。
　　罗马摆了个沧桑的表情。
　　“被砍多了，自然就习惯了。”他说。

　　八
　　某一天罗马没被追着砍的时候突然对身边的青年说：“小日耳曼，来当我护卫吧。”
　　日耳曼看着不请自来笑的大大咧咧的混蛋，面无表情的擦着斧子。
　　“我很想和你一起砍别人试试看诶。”
　　“等我先砍了你再说！”

　　九
　　结果不知怎么这话就变成了现实。
　　罗马的上司笑的很欣慰，罗马笑的很欠打。日耳曼没笑。
　　额角的青筋怎么也掩饰不住。

　　十
　　“你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希腊放下手中的羊皮纸。
　　“可是他砍我的次数也变多了！”罗马很悲愤。
　　希腊终于彻底停下来仔细打量着抓着满头卷毛的男人：“这不也是你的愿望？”
　　罗马沉默了半晌。
　　“亲爱的，这句话别告诉小日耳曼哈~”

　　十一
　　但罗马的愿望渐渐都变成了泡影。
　　用他的话来说，和美人并肩作战是件好事，但最后输了就变成坏事。
　　“是我拖你的后腿了呢。”罗马坐在地上笑着说。
　　日耳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小日耳曼还真是诚实，”那个家伙打个哈哈之后挠挠头，“家里以后就都靠你了呐。”
　　日耳曼想了想，忍住没问他说的“家里”指的是一个人的家，还是两个人的家。

　　十二
　　不过很快日耳曼明白了“都靠你了”的“都”指的绝不仅仅是打仗。
　　“小日耳曼，来喝酒吧！”
　　“……”
　　“希腊和埃及那两个女人都不肯陪我呜呜呜……”
　　“混蛋你当我是女人？”日耳曼抄起长剑就扔了过去。
　　罗马抬起眼皮小心的瞅着贴着头皮扎在门上发出嗡嗡颤音兵器，咽了咽唾沫：“我，我去汇报工作了啊哈哈……”

　　十三
　　“小日耳曼，来喝酒吧！”
　　“……”
　　“我是专门来找小日耳曼喝酒的，可没有去找女人啊~”
　　“为什么？”日耳曼的脸色恢复了正常，犹豫着接过酒罐。
　　“因为我的小日耳曼也是美人儿呢~”给了点阳光就灿烂的罗马得意忘形的笑着，“我说，你上次是吃醋了吗？”
　　“你还是把我当成女人了是吧？！”更多的武器漫天飞舞。
　　“哇啊啊小日耳曼你轻一点——我没有这个意思——”

　　十四
　　罗马依然坚持不懈的找日耳曼喝酒，但容器从大罐子变成了小罐子。
　　“被砸到实在太痛了。”罗马郑重的解释。

　　他义正辞严的否认了他喝不过日耳曼的这个原因。

　　十五
　　拼酒这项事业一直保持到日耳曼离开罗马。
　　他保持了完胜的战绩。

　　十六
　　离开的前一天日耳曼已经感觉到罗马异样的情绪。
　　那个家伙破天荒的没有招惹日耳曼，也没有和女人寻欢作乐，从上司那里回来之后就呆在阴影中。日耳曼第一次觉得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有那么一点点的萧瑟。
　　“罗马……”他张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然后发现罗马维持着思考的姿势，却睡的口水都留出来了。
　　日耳曼面无表情的拔剑砍过去。

　　内心深处坚决的把“恼羞成怒”这个词从字典里抠了出来。

　　十七
　　“小日耳曼，带着你的族人走吧。”他捂着头上的淤青，咧开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
　　为什么？
　　他没有问出口，只是说他不会离开。
　　罗马带着讽刺的表情：“因为你答应做我的护卫？”
　　日耳曼没有说话。
　　“你会后悔的。”他说。

　　十八
　　第二天，罗马城内的日耳曼人全部被屠杀。
　　日耳曼站在城墙外，浓厚的血腥味永久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十九
　　直到他跟随日耳曼人的领袖踏破了罗马城。
　　直到他的族人在废墟上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
　　直到一个金发男孩在教堂洗礼时被命名为神圣罗马。

　　二十
　　他突然想起来，在他对那个混蛋描述故乡那片大海一样的森林时，那个混蛋曾经托着下巴说了一句话。
　　“那么有机会的话，你再替我看一次吧，我的小日耳曼。”

　　零
　　日耳曼喝掉罗马藏在行宫里的最后一罐酒。
　　故乡吗？那就回去看看吧。
　　只是他发现他离开的太久，“家”的那块墨迹已经晕开在旧羊皮上模糊不清。现在清晰可见的，只是脚下的罗马城，是曾经的日耳曼行省，是养育过他的莱茵河，而不是很久以前他出生的那个诺尔兰。
　　日耳曼还是拉紧了缰绳策马向北。

　　终非归途。

　　注1：“日耳曼”这个称呼是罗马人最先提出，后来被日耳曼人认同，最终成为整个民族的统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