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7 ...
-
Chapter 17
身体像是被丢到了冰窟里，瑟缩到无法动弹，我像是被抽了筋，剥了皮的龙女，无助到绝望。
那个曾经昔日爱到无以复加的男子，那个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的男子，轻轻地拥着我，说不再恨我，而我，却活生生地又一次把他推开，不留一丝希望……
眼前好黑，什么都看不到，冷冷地，带着刺骨的风，我蜷缩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我只觉得自己拼命地喊，喊道喉咙都溢出血丝，都没有人来救我，眼泪像是失了控的洪荒，不断地汹涌而出。
一个瘦瘦的男孩子走到我的面前，声音冰冷而萧瑟：“你不要再哭了，我讨厌别人流眼泪……”
我吸了吸鼻子，不敢抬头看他，痛苦的呜咽从喉间溢出，因为隐忍而更加难受。
男孩子像是受不了我这幅鬼样，蹲下来，用手揉乱我本已凌乱不堪的头发，眼睛里有着明显的不耐烦，“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我一听更加难过，忍不住，“哇”地哭叫出声，我紧紧地攥住他的袖子，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小男孩皱紧眉头，貌似非常的生气，他试图用力地掰开我的手指，而我却像是牛皮糖一样，就是不放，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朝他身上蹭。
“放手……”小男孩沉着脸，两只眼里要喷出火来。
“你不要把我丢出去……”我抽噎着，眼泪不停地流。
男孩子终于受不了我的胡搅蛮缠，所幸用自己的白衬衫帮我擦眼泪，“不哭，我就不丢你出去。”
我一听，立刻点了点头，哭得像只花猫一样的脸露出个大大的微笑，“我叫素素，你呢？”
小男孩瞥了瞥嘴，哼了声：“Briant……”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泪如泉涌，打湿了自己的衣衫和秦宇向我靠来的肩膀。
我不应该流泪的，我应该在秦宇面前笑的，可我发现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当凤萧眼中的神采一瞬间消退时，有什么东西就开始溃散，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停地抽泣，像年少的孩子，肆意妄为，没心没肺，我把自己的脸埋在秦宇的怀里，不停地低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天，秦宇破天荒的没有对我冷嘲热讽，他静默地坐在我的边上，始终一言不发。
======================================================================
管家替我请了一个礼拜的病假，也打电话通知了小瑾，让她不用担心。我没有拒绝，客气地向他道了谢。
我很清楚地知道，这是秦宇的意思，他不想让我再去见凤萧，不希望我出去给他惹什么是非。
可他终究还是多虑了，这样子的我，有什么资格再见他呢？
我抬起头，看着有些残破的门牌上，Daisy，的木雕字母已经微微有些掉落，零星几多的橘色雏菊，散落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前。
我轻轻地推开门，三十岁的妇人正安静地坐在地台上，她的手里执着一本泛黄的书卷，脸上的表情柔和而恬淡，发现我的进入，她抬起头，微微一笑，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言语。
Daisy是一家旧书店，两层高的小楼里错落有致地放着几个简易的书架，随意抽取一本，扉页上散发的味道，一下子让浮夸的灵魂慢慢沉淀。
店里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只是偶尔会有几个熟客小坐一会儿，老板并不是一个市侩的商人，她总是柔和地坐在那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记得以前在秦宇那里受了委屈，总是会跑到这里，蜷缩在二楼的那个小角落。
那个角落太不显眼，淹没在书海中，没有任何人能发现，我很庆幸，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那么一个地方，秦宇找不到我，小瑾找不到我，只有我一个，安安静静。
这几天，我睡得昏天黑地，脑海里涌现的是年少时那个大大咧咧，尖锐张扬的我，卷起袖子，撩起起裤，双手叉腰地哈哈大笑。温润如玉的青涩少年看着我，眼睛里柔和的光芒仿佛能将我融化。他的动作很轻，似乎一用力，怀中的人便会被揉碎。
手中的羊皮纸书，带着干涸的羽毛笔迹，用英语写着：献给我已故的妻子。我眨了眨眼，终于幡然醒悟，原来回忆是一件何其劳心劳力的事儿，它牵动着你神经，磨洗掉最后一丝铅华。有时候唯有死亡，才可以救赎，留下那个活着的人，困守在记忆的牢笼，一辈子，都无法解脱。
我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那条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的伤疤，终究还是在时间的洪荒里，慢慢散去，那一刻的我，双手颤抖，却始终没有勇气用力割下，我看着秦宇双目通红地站在我的眼前，刀片“哐当”一声落地……
“殷素，你今天怎么了，竟然还缅怀过去来着。”我自嘲一笑，正准备蜷缩在那个小沙发上时，头顶似乎被一团阴影所笼罩。陌生而寒冷的气息让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落地窗外的阳光像是倾泻而出的柔纱，将我和眼前的人包笼起来。
逆着光，我看不见他的脸，刚想开口，却发现他急忙地把我朝墙壁推去，发烫的双手立刻捂着我的嘴，他皱着眉头，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一股烦躁从他的身上席卷而来。
我整个人顿时一愣，吓得脸色苍白，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断地用力挣扎，疯了，这个世界疯了，我全身发颤，试图推开这个将近一米九几的高大男子，却终究是徒劳无力。
他见我的双手不停地乱动，所幸整个人贴在我的身上，低沉的声音从耳边擦过：“不要发出声音，不要乱动，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我本就心神恍惚，被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压在墙壁上，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我只觉得身体不停地哆嗦，一张脸又红又白，听到他的话后，又是一愣，被他趁机擒住双手，丝毫无法动弹，干燥的空气中只余两个人砰砰地心跳声，以及街道上偶尔传来的喧闹。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噔噔噔噔，在陈旧的木质地板上留下重重的印迹，脚步声似乎很急，我只觉得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而我的心也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口，捂着我嘴巴的手也越发用力起来。
男人的脸扬起一个愤愤的表情，既无奈又生气。我看着他百转千回的表情，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到底是糟了什么罪，才会遇到这样子的事。
脚步声不停地踱着步，忽远忽近的声响惹得我也分外紧张，这个角落设计地很巧妙，四周完全被书所掩去，不是熟客，根本就发现不了。我透过缝隙悄悄往外一瞧，发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拿着黑色的单反，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突然，他的脚步在我们的面前停下，我和陌生男子面面相觑，他越发靠近，我的心跳得越快，这种紧张，让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的我觉得莫名不已。
正当我以为那个“声音”要在我面前停下时，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是什么，立马调转了方向，飞一般地跑下楼去，一边跑，还一边低咒：“SHIT，这次的独家又拿不到了。”
终于，当那个不甘的声音终于消失在楼梯的尽头，捂住我的手才慢慢放开，滚烫的身体也总算与我拉开了几厘米的距离。
得到释放的呼吸系统立刻高速运转起来，我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个用力，推开眼前的男子，破口骂道：“你这个变态想要干嘛啊，拍电视剧也不带你这么戏剧化的。”
那个男子下意识地朝楼梯口望了一眼，随即两只手往裤带里一插，自言自语道：“这家伙盯得也太紧了，还好没被他逮着，否则JOE又要在耳边怨念半天了。”
看着眼前完全将我自动屏蔽的男人，我的火突然一个劲的往上窜，“喂，你个变态，到底要干什么？”
听见我的话，他转过身来，正对着我。
此刻，阳光正好被云朵遮去，他的脸终于清晰地在我的眼前呈现，这一看，还真是让我屏住了呼吸。
精致的五官美丽到不可挑剔，洁白无瑕的皮肤像是顶级的白瓷，通透而华丽，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被斜挑上扬的黑色眼线衬托地无比妖娆，向左边勾起的嘴角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更是邪气无比。
我看着眼前不似人间活物的男子，艰难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此货是妖孽。
妖孽抱歉地耸了耸肩：“SORRY，刚才一时情急，你没事吧。”
“你被人压墙上试试。”我冷哼了声，整理了下自己有些杂乱的头发，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对不起，刚才谢你了，否则又有得烦了。”他的嘴微微咧开一个弧度，顿时，妖娆万千。
我心里不爽，非常地不爽，可是既然别人都已经道了歉，只能将怒火憋了回去，“算了算了，你给我跑远点，我要看书了，麻烦你不要碍着路。”
妖孽似乎对我的话有些意外，随即，邪气一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捡起刚才被他弄丢到地上的书，拂了拂书页上的灰尘，头也不回道：“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妖孽听后，哈哈一笑，他慢慢向我走来，却被一阵轻快的铃声所打断，他不悦地皱了皱眉，低声道：“O.K，我马上就回来，你让JOE先处理。”说完，他摇了摇头，“刚才谢谢你。”
我随意地摆了摆手，压根就不想再和他将什么话。
于是乎，他也就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我窝在沙发上，轻嗤一笑，没想到，本来何其悲催的生活里，竟然会有如此戏剧性地事情发生。
=====================================================================
窗外的光线一点点变暗，带着些许橙黄的余晖洒在我的身上，我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冬日的傍晚，冷冽中带着些许的苍茫，我推门而出，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停在门口的白色跑车低调却又张扬。
我略微瞥了眼，想要绕过去，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拦住。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前的女子高挑而美丽，一头柔顺的直发垂在身侧，她温婉地朝我微微一笑：“你好，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可是，我们好像并不认识。”我微微后退了一步，脸上挂着客气而疏远的笑。
“啊，不好意思。”女子如水的双眸微微一敛，“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盛雨霏，是秦宇的未婚妻。”
轰地一声，耳边突然发出嗡嗡的声响，我安静地站在那里，浑身僵硬而冰冷，我只觉得仿佛有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中，将我撕裂开来……
她说，“我是秦宇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