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鱼》泫泉烟丝

2、第 2 章

　　华山上正凉。
　　又一阵风吹过，绯衣男子窝回到兄长身边，靠着那温暖的胸膛，那神情，就像一只倦懒的猫。
　　见状，锦衣青年解下外套，披在兄弟身上。
　　绯衣男子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继续在他怀里蹭啊蹭。
　　可是锦衣青年却把他推开，他指了指台下的众人：“贤弟，他们可都在等你呢。”
　　绯衣男子嘟起嘴，留下一声抱怨，就飞身掠下，姿势优雅地落在地上，面对那群同样不满的武林人士。
　　“你们怎么还没商量完，多少年的经验告诉我们，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就由武功最高的人来当便是了。”绯衣男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因为选盟主这种小事，害得自己要在这种烂天气里爬山吹冷风，可真是够不划算的了。更何况这堆老头子老太婆，商量了半天也定不出个合适人选，真不知他们这么多年吃的米是否都拿去喂猪了。
　　“光看武功怎么行呢？盟主一定要人品德行好的人才能担当啊。”有人这么说着。
　　“人品德行？哪能顶个屁用？”绯衣男子十分不屑，“在场的人有谁能拍着胸膛说自己从小到大没做过一件坏事？没有吧。所以说嘛，好坏其实并不重要。更何况，我们这次选盟主，是为了对抗外教的侵袭，自然是武功和实力比较重要。这样，来一场华山论剑又有何不可？”
　　下面沉默。半响，终于有人开口：“那好吧，那就以武会友，以武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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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武会友，以武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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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该这样嘛。真是，浪费我这么多时间。绯衣男子心下埋怨，又习惯性地望向台上的兄长。兄长向他一笑，似是满意。于是他也笑了：“既然如此，下月十五，华山论剑，就这么定了。”

　　乌衣巷，夕阳斜，长长的街道上放着一个檀木棺材。棺材中逸出阵阵腐臭。
　　有人看出，棺材里面躺着的人是徐三小姐。她的右手放在胸前，五指微曲，像在握着什么。可是，她掌中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有人说，在她刚死的时候颊上沾着一滴泪，珍珠大小。
　　徐三小姐的死因不明。
　　可是人们坚信，很快就会有人帮他报仇了，因为杀了她的人窃走了肖以沫送她的黄金玲珑玉。

　　“她死了。”
　　“嗯，我知道。”绯衣男子没什么表情，依旧埋头擦拭自己的剑。
　　“你不是很关心她的吗？”
　　闻言，男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怎么，大哥你也这么认为吗？”
　　“不是吗？”锦衣青年凝视被兄弟擦得光亮的爱剑，“我以前从未见你对别人有像对她那般好。”
　　“是这样吗？”绯衣男子又低下头。
　　“贤弟啊，不是大哥说，你也该成家了，这般年纪，也要开始找个让自己放心的人陪着，享受一下生活了。”
　　“大哥你不也是还未娶妻？”绯衣男子不服气。
　　“唉……我，我是不可能娶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体不行，娶妻也只能让别人守空闺而已，白白误了别人一生。可你不同啊。”他叹气。
　　“有什么关系？”绯衣男子打断了他的说话，“总之，只要你不娶妻，我也不会娶妻的。”
　　锦衣青年苦笑，兄弟还是这么固执，几年来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听。本来见兄弟终于对一个女人好的时候，他还在想，是否兄弟终于开窍了，却想不到，那小姐竟这般短命，而自己兄弟，也未对她有何挂念。
　　外面的人常说，自己这兄弟是如何如何的冷血，但只有自己知道，兄弟他会很珍惜他喜欢的人，只有他知道，着兄弟也是有血有肉会撒娇会哭会闹。嘴角微微扬起，他想起过去和兄弟一起玩闹，那时是如此快乐。
　　但为了兄弟着想，他不能让兄弟一直陪着自己，就这么孤独地垂垂老去。所以，即使失落，他也要为兄弟寻得个好归宿，寻得个让他幸福的家。
　　“贤弟，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于是他这么问。
　　绯衣男子望着他，目光变幻：“你不用逼我了，我心底早就有人。”
　　“是谁？！”锦衣青年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他心底有人？为何自己竟不知道？？
　　“是一个很迟钝的人。”绯衣男子顿了顿，脸上不自然的潮红，“那个人一直纵容着我的任性，无论我干了什么，那人都不会怪我，只会理解地看着我。其实我对徐三小姐好，也只是想让那人嫉妒，可是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简直快把我急疯了，你知不知道？”绯衣男子咬了咬银牙，伸臂圈住锦衣青年的脖子，“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轻吐的这三个字将锦衣青年怔住，他茫然的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有点不知所措。“你说真的？”他怀疑地问。
　　“当然！我这么难得的热情告白，你竟然也怀疑啊！”怀中人不满了，“不过，算了，其实我知道，大哥也是爱我的。”他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爱？！什么是爱？
　　他承认，他对这兄弟确实是不同于一般人的好，他承认，他纵容自己这兄弟，担心自己这兄弟，他承认，看到兄弟的时候，他会毫无理由的变得快乐，而见不到兄弟时总会心烦气燥。原来，这就是爱吗？
　　绯衣男子看着他，难得地直呼他的名字：“相濡，我们也建一个组织吧，用我们中间的名字的谐音，就叫香倚楼吧，你说好吗？”
　　柳相濡笑了，他怎会不明白？
　　香倚楼，紧紧相依。
　　就向他们的名字，相濡以沫，一种比目鱼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