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心软的爱普利》o冥冥o

85、特别朋友

　　【存档146 浴巾-吻-已读取】

　　浴巾笼罩下，库洛洛近在迟尺，泛着红晕的脸。

　　“……”一开场这么刺激？

　　呃——

　　隔了十几个小时再进游戏，爱普利一时半会有点找不着状态。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爱普利不禁陷入最经典的三个哲学问题之中。

　　不知是会错了意，或者是不满足，库洛洛主动凑了上来，在距离缩短为零之前，爱普利下意识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Hold on，我还在翻看剧情回放。

　　爱普利迷离的表情逐渐清澈。

　　“你想干嘛？”贤者状态的爱普利说话就是这么硬气，仿佛之前两次突然亲吻库洛洛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的思维总是这样跳跃，情绪也经常飘忽不定，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库洛洛按下心头的困惑，重新思考她的问题。

　　垂下的视线落在爱普利亲吻过后愈发红润的嘴唇上，他发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一些。

　　“我想吻你。”他目光专注而坦诚，毫不遮掩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爱普利扬起下巴，嘴角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你不怕我咬掉你的舌头？”

　　已经用过的台词对库洛洛的效果明显降低，他的神情微微一滞，便恢复了镇定，眼神里满是全心全意的信赖，带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与从容，“你不会的。”

　　“就算真的被咬掉舌头，那我也认了。”他紧接着说。

　　原本打算动用“读档之力”的爱普利仔细一想，意识到库洛洛的发言并非虚张声势。根据库洛洛在前几个存档里的表现，他确实对疼痛有着惊人的耐受力。在这里选择咬掉他的舌头，不会出现有趣的剧情。

　　嘁，没劲。

　　“作为朋友，你的要求越界了。”爱普利决定耍赖。

　　这句话像块突兀的警示牌，蛮横地插在两人之间逐渐升温的空气里。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带上了些许无辜，仿佛先前主动亲吻，用咬舌头威胁的事实并不存在。

　　库洛洛大概设想过她会拒绝，会用戏谑回击，甚至真的咬下来，却没料到她会搬出“朋友”这个界限。

　　“……朋友？”库洛洛重复了一遍，语调平缓，眼中那份专注沉淀得更加深邃，“刚刚的行为，也是‘朋友’之间会做的？”

　　“那是我一时冲动，现在清醒了。”爱普利理不直气也壮，“怎么？库洛洛，你要跟一个‘一时冲动’的人计较吗？”

　　库洛洛沉默地看着爱普利，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试图靠近，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的情况。

　　“爱普利。”库洛洛向后退开，回到安全的社交距离，专注的目光更凝实了些，像无形的蛛网，细细密密地笼罩着她，“你会对每个‘朋友’都产生这样的冲动吗？”

　　爱普利被他问得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如果承认，她就成了一个随便的人。如果否认，那就变相承认了库洛洛的独一无二。

　　可恶，居然被摆了一道。

　　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混杂着被挑衅的兴奋，在爱普利心底悄然滋生。不过，这种程度的游戏，还不至于动用“读档之力”。

　　凡事都依赖“读档之力”的话，那就太无趣了。

　　爱普利眼里那点刻意装出来的无辜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挑战后燃起的，更为生动的光彩。她迎着库洛洛的目光，向前逼近，重新回到两人之间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脸上浮现出库洛洛已开始熟悉的，戏谑又危险的微笑。

　　“库洛洛。”爱普利尾音上扬，带着点蛊惑的意味，“你想成为我的‘特别朋友’吗？”

　　特别朋友？这个称呼本身就是一个模糊的灰色地带，充满了各种解读的可能，同时也预设了超越“普通朋友”的亲密与特权，以及随之而来的风险。
　　就像多年前的雨夜，在幽暗的森林里，爱普利将处置人贩子的权利交给他，实则是在测试他的边界与胆量。
　　爱普利总是如此，谨慎地选择着有资格卷入她世界的对象。

　　但她会意识到，当她决定测试我的那一刻起，她也同样成为了我的观察对象吗？库洛洛想。

　　她很可能不会在意，她早已习惯被众人关注。

　　“那——”库洛洛歪了歪头，露出堪称孩子气的笑容，声音轻快，“我以后能叫你‘绿头菜’吗？”

　　“哈？”

　　不是，你到底想干嘛？！话题怎么突然拐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爱普利气势汹汹瞪着库洛洛，“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库洛洛的发梢已不再滴水，只有湿发紧贴着额角，他索性将浴巾扯下来，随手搭在肩上。几缕发丝调皮地翘起，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开个玩笑。”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我想说，我个人能为你做的，恐怕很有限，你能接受吗？”

　　在讨论“特别朋友”拥有的“特权”之前，他先做好了支付代价的准备——倒也算得上有诚意。

　　“本来我也没指望你能做什么。”爱普利双手抱臂，“能顺利做完眼前这份作业我都会夸你。”

　　求人不如求己，真正重要的事情还是选择亲力亲为比较好。

　　“那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库洛洛好奇地追问。

　　“听着，我的条件可没这么简单。”爱普利眯起眼，语气促狭，“以后你不准跟其他人接吻，或者做更亲密的事情，直到你死。”

　　她故意把“死”字咬得很重，“怎么样？你愿意吗？”

　　库洛洛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只有这些吗？”他轻声反问，语气里没有退缩，没有轻慢，只有对这份“条件”的认真审视。

　　“……”爱普利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视线落在库洛洛脸上，那是一种清醒的，不带情绪的审视，“这种条件只有笨蛋或者骗子才会接受，你最好仔细想清楚。我可不是开玩笑，要是敢答应，就别想反悔。”

　　“我做得到。”库洛洛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或者说，我也只剩下这些能够答应你。”

　　“我的头脑、我的计划、我的人生——我剩下的部分，只能做到这些了。”

　　“而答应你，正好是我能给出的全部。”

　　库洛洛声音轻却坚定，像在宣读最后一条人生规划。

　　“……”爱普利疑惑地看着库洛洛。

　　库洛洛缓缓俯身，半跪下来握住爱普利放在膝盖的手指。

　　当他仰起脸，额前柔顺的黑发随之向后滑落，完整地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孔。他白皙的皮肤在光线映衬下显得近乎透明，愈发凸显出眼中那片沉静的夜色。

　　他凝视爱普利的眼睛，目光中没有任何犹豫或保留，如同奉上一切的虔诚信徒，“所以，你愿意接受这个‘只能做到这些’的笨蛋吗？”

　　他的宣告不像即兴的甜言蜜语，更像在宣读一道经过漫长思量后，为自己订立的人生终章。

　　爱普利沉默地望着他，眼底的不解更深。

　　随后，她像是终于理解了库洛洛的发言，唇角牵动，竟忽然气笑了。

　　她抬起空着的手，用指节重重地弹了一下库洛洛的额头。

　　“开什么玩笑。”爱普利低声嘟囔着，视线落在库洛洛依旧维持着仰视姿态的脸上。

　　库洛洛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没有躲闪，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额头泛起一小片红痕，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十分显眼。

　　“别让我发现你骗我。”爱普利抬脚踩着库洛洛的肩头往外一推，抬高音量催促，“我的研究生作业，快——去——写——完！”

　　“遵命。”库洛洛利落地起身。

　　走向书桌的中途，库洛洛忽然停下脚步，回望爱普利。金色阳光勾勒着他的轮廓，光晕柔化了他漆黑的眉眼，他的目光清澈得像能映出爱普利所有的心思。

　　“能为绿头菜大人效劳……”库洛洛注视着她，眼底有碎光轻轻摇曳，声音里浸透着未散的笑意，“是我的荣幸，也是我今后唯一愿意浪费生命的‘正事’了。”

　　“少来这套！”爱普利冲着他背过去的身影挥舞拳头，“要是做不好，就有你好看！”

　　他侧过头，没有言语，只是抿起嘴角，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