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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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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一到，打工人又开始不老实了。几乎沉寂了一整周的群焕发了“春天”的生机。
李同意：明天晚上约饭啊！就在法院对面的那家串串店，我一下班就要看到你们！
曹思甜：工作一整周了你还这么有活力？不愧是人民的好公仆！
李同意：你这种老厂长不会懂的，周末要是不出门整点活动等到周一的时候就会感觉周末怎么一溜烟就没了！
李同意：而且！我还是放心不下@AAA千千热卖小超市，我总觉得我七夕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就是你！
曹思甜：是吗？请出示你的不在场证明@AAA千千热卖小超市。
李同意：明天晚上你必须从实招来！
郑小千：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于寻舟：1
郑小千：？
李同意：哈哈哈哈哈哈寻舟威武！
*
周五傍晚，火锅店的红油锅底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扑在郑小千脸上。她盯着圆桌边空着的座位，右腿不自觉抖动——那本该是于寻舟的位置。
“于寻舟呢？”她站起来挪了一下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李同意往香油碟里猛撒香菜，语气八卦：“我下班路过酒店，看见她爸妈带着个西装男去找她，八成是对象！”
她突然凑近，筷子上还挂着滴红油，“你还记得七夕她发在群里的照片吗？那么浪漫的夜景，肯定是约会拍的！”
郑小千涮着毛肚的筷子突然一松，毛肚就这样随着滚滚红汤沉入锅底。
那天她和于寻舟并肩坐在古镇的长椅上，看着对方举起手机拍下靛蓝色的夜空。此刻李同意的话，却像砂纸在磨着耳膜。
“你确定是对象？”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不然呢？”李同意夹起鸭肠在锅里涮着，“再结合七夕那张照片，明摆着的事！说起来，你那天也奇怪，我明明拍到你的背影了，你非说不是你。曹思甜还帮你打掩护，说什么衣服同款……”
火锅的香气突然变得刺鼻，郑小千觉得胃里翻涌。
她猛地推开碗，金属勺撞在瓷碟上发出刺耳声响：“七夕照片的事先不说，今晚呢，你还知道什么？她真的有对象？”
李同意被她的反应吓到，手里的鸭肠掉进汤里：“我哪知道那么多！就看见那男的拎着礼盒，看着挺亲密……”
她嘟囔着缩了缩脖子，“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抱歉啊。”郑小千攥紧牛仔裤的布料，强迫自己松开拳头，“只是有点意外，我都不知道这些事。”
“人家私事凭什么告诉你？”李同意撇撇嘴，继续大快朵颐。“而且寻舟这么优秀，有对象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曹思甜突然开口，目光在郑小千掐出指甲印的左手停留：“先吃饭吧，也许有误会。”
她往郑小千碗里夹了片鸭血，指甲上的银色闪粉在灯光下晃了晃。
这顿饭吃得漫长而煎熬。郑小千机械地往嘴里塞着土豆片，却尝不出任何味道。李同意的笑声、火锅的沸腾声、曹思甜偶尔的附和声，都像隔着层棉花。
直到散场时，她才发现卫衣袖口沾了块油渍，像极了此刻混乱的心绪。
走出火锅店，晚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郑小千踢开脚边的石子，影子被树荫笼罩融为一体。
手机在裤兜里安静着，没有新消息。
她突然想起古镇放河灯时，于寻舟说“希望我们能找到自己”的模样，胸腔里泛起酸涩——原来有些心事，终究要像河灯般，漂向看不见的远方。
*
早晨八点的闹钟第七次震动，于寻舟按掉手机，望着天花板发呆。
床头的蝴蝶酥礼盒边角被捏得有些发皱，是爸妈几天前从上海带回来的，如今糖霜都快凝结。
窗外天色已经明了，她习惯性望向街对面，那里本该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映着郑小千趴在柜台上翻杂志的侧影。
第一天发现小卖部铁锁高悬时，她以为只是偶然。
直到第二天深夜加班后，整条街只剩路灯在摇晃，那扇写着“24小时营业”的木门依旧紧闭。
第三天特意迟了很久才去上班，然而紧闭大门的小卖部将整个街道都衬托得空荡。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那句未发送的“在吗”。
于寻舟翻身坐起，脱下睡衣，镜中倒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影。
太阳高悬，郑小千穿着灰色卫衣，戴着兜帽轻手轻脚走到小卖部门口开门，一只小橘猫跳到她脚边开始撒娇。
“等久了吧这几天，嘘，先别叫，我马上给你拿吃的。”郑小千弯着腰轻轻抚摸小猫的头，用气音安抚着。
“早啊。”
郑小千浑身一颤，怀里的钥匙“哐当”落下，窸窸窣窣撒了一地。她的卫衣兜帽几乎遮住半张脸，兜帽里竟然还压了一顶棒球帽。
小卖部门口出现了两只受惊的猫。
于寻舟倚在门框上，看着对方慌乱捡起钥匙开门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三天的焦虑可笑得很。
“于、于律师？今天不上班？”郑小千的声音闷在帽子里。
“有的人为了躲我，24小时营业的店连12小时都撑不到。”于寻舟晃了晃手中的蝴蝶酥礼盒，金丝包装在阳光下流转，“我这个班，也不敢上了。”她将礼盒放在柜台上，看着郑小千双手双脚不知道该摆在哪的模样。
“没有躲！”郑小千拉下卫衣兜帽，“我开店本来就看心情！”她弯腰收拾货箱的动作顿住，听见于寻舟的高跟鞋声逼近。
“是吗？那郑老板一天营业额多少？”
“商业机密！”郑小千脱口而出，声音比预想中高了几分。
于寻舟抽出公文包的行程表，摊开在洒满阳光的柜台上。密密麻麻的镇名和时间节点间，龙泉镇、青岩镇的标记格外醒目：“五千块，请郑老板当一天司机，可以吗？”
郑小千捻起表：“干嘛？”
“我需要去工厂看看情况，不知道郑老板打算走天涯的吉普车愿不愿意先载我去绕绕山路十八弯？”于寻舟指尖轻点着纸面。
郑小千盯着行程表，突然笑出声：“于大律师还真是财大气粗，五千块买我一天，那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出发，反正这几天郑老板也不是很想做生意的样子。”
